裴姨娘咬牙恶狠狠的威胁:“你敢欺负如儿……”
顾婳打断她:“姨娘,我真的十分好奇和不解。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为何偏爱长姐,却将亲生女儿踩进泥里?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长姐被调换了呢。”
裴姨娘一脸见鬼的表情。
“你胡说什么……为娘只是希望她能多看顾你一些。”
顾婳似笑非笑:“嗯,长姐的确很看顾我,亲自给我和国公爷下助情的药。如今,助我成了人上人,不也是为你、为裴家长脸吗?
难道你想尽办法为顾府牵了国公府这条姻缘线,不是为了帮裴家吗?谁能帮您和裴家,谁才该受重视不是?您若总是厚此薄彼,让我们姐妹反目,您觉得被孤立的长姐日子会好过吗?”
小贱人竟敢威胁她!
但,她第一有了担忧和害怕。
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更没想到自幼弱鸡一般的小贱人翅膀长硬了,竟有掌控不住的感觉。
裴姨娘硬着头皮:“那是自然,你被国公爷看重,自然是好事。”
顾婳语调慢吞吞,却透着警告:“若您在裴家也不收敛您对长姐的偏疼,让裴氏也误会长姐才是您的亲生女儿,那裴氏一族会怎么想?按照大梁律法,妾室偷换主母子嗣,罪可斩首,并祸及家族。您承担得起还是裴氏承担得起?”
裴姨娘脸上的血色褪尽,怔怔的看着她。
明明还是那张她日日见到的脸,可那幽深冷冽的眼神仿若从炼狱重生而来,带着一股刺骨冰寒直直戳进她心口。
“你……别胡思乱想,怎么可能?娘是为你着想。”
顾婳撇开眼睛,装作没看到她的慌张和惊恐。
“嗯,女儿知道姨娘心有不甘。江陵首富裴氏的嫡长女带来丰厚嫁妆,还要低人一头为妾。你是希望女儿出息,所以,女儿努力达成你的愿望。
这话正戳中裴姨娘的痛处。
没想到,被她压制十几年的假女儿竟能体会到她心底最痛处。
顾婳微偏头,话锋一转,嘴角噙笑,语气骤冷。
“若谁敢碍女儿的事,女儿也不会手软。这都是从姨娘身上学到的。”
裴姨娘再次震惊,死死盯着小姑娘妍丽而平静的脸。
竟看到几分初见主母王氏时的她身上矜贵的气质。
不,她身上还多了几分捉摸不透的东西。
裴姨娘不由身子一抖。
小贱人长大了。
不再是那个胆小如鼠的小姑娘了。
看她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顾婳的目的很简单,让裴姨娘不敢在裴家透露换子之事。
好让她在这段时间里,利用身份的信息差,获得裴毅的信任,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裴毅急匆匆的从衙门赶来,进了二楼雅间,一眼就看到令他魂牵梦绕的少女。
也看到她发髻上唯一的饰物,就是他送给她的发簪。
心头猛然一跳。
“表哥。”
顾婳站起来,甜甜笑着行礼。
裴毅不敢与她秋波流转的眼睛对视,微低头回礼。
“侄儿见过大姑母,表妹。”
三人落座,裴姨娘示意顾婳开口。
裴毅这才大着胆子看向顾婳。
顾婳一脸为难:“表兄,长姐需要五万两银子救急,求到姨娘这。姨娘一时间拿不出这么银子,便只能来找表兄想想办法了。”
裴毅闻言蹙眉。
若是他不知道顾宛如欺负顾婳的事情还算了,毕竟国公府嫡女需要救急,裴家也会给。
但,这位长女貌似没有什么作用,还是个无底洞,这五万两砸进去,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裴姨娘见他表情,知道他不愿意,又急又气:“怎么,大姑母亲自来求你都不行了吗?区区五万两,你拿不出来吗?”
裴毅脸微沉:“大姑母,您也知道裴氏在汴京落脚扎根有多难,每个月给您的银票几乎是裴氏在汴京的所有利润。”
裴姨娘无奈,看了一眼顾婳:“你先出去。”
顾婳站起来:“是。”
待她出去关上门,裴姨娘压低声音:“上次你爹给我写信,让我想办法让国公出面将一级皇商一事给办了。如儿是国公府少夫人,正巧,姑爷与内内侍省都都知的干儿子相熟,递个样品轻而易举。如儿打听到姑爷正急需五万两银子,才让婳儿递话出来。”
“她禁足还未解?为何需要表妹递话?”
裴姨娘一惊:“你怎么知道她禁足了?”
说完就后悔,忙找补:“没有禁足,她怀孕了,国公府太重视未出世的长孙了,所以,不让她出门。”
裴毅满脸狐疑。
上次见顾宛如不像是受宠的样子。
可话说到这了,裴毅也不能不给。
“大姑母稍候,侄儿这就去取。”
“好。”裴姨娘大喜,悬着的心才放下。
裴毅出了门,吩咐人给屋内上茶点,自己赶紧去找顾婳。
顾婳坐着和冬花冬青两人喝茶聊天。
看到裴毅出来四处张望,便站起来迎了上去。
“表哥,您找我?”
“表妹,借一步说话。”
“好。”她对冬花两人示意安心,便跟着裴毅进了一间雅室。
“表妹,你实话给表哥说,顾宛如究竟能并不能帮我们递话?”
顾婳:“这个不好说,长姐最近小产了,孩子没保住……”
“什么?小产了,孩子没保住?”
裴毅瞪大眼睛,刚才大姑母还拿长孙说事,原来是骗他的!
顾婳故作惊慌:“怎么,娘没和你说?”
裴毅脸色很难看:“五万两虽然对裴家不算什么,但裴家赚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一次一次的要,积少成多便是巨款。而且,顾宛如那个嫡女,她会真心帮裴家?”
裴毅估计气急了,一秃噜说了出来。
顾婳叹气:“娘不知为何,中了邪似的偏疼她。不过表哥,你放心,这件事,我有办法帮你办成。”
裴毅惊讶的看着自信的小姑娘:“真的?”
“真的,你只需要准备足够的货物便好。”顾婳胸有成竹。
“需要多少银子打点?”
裴毅也收到爹的来信,说托了大姑母去办这件事。
大姑母说只要姑爷将冬装棉布和棉花的样品送进宫里便给姑爷十万两。
待订单事成后给姑爷五十万两。
这笔银子,其实裴毅已经准备下了,但他对大姑母的办事能力有疑虑,亲眼见到顾宛如在国公府地位后,疑虑更深。
如今又听到小产没了孩子……
“不需要。”顾婳干脆道。
裴毅瞪大眼睛,压低声音:“表妹,这可是大事啊。你不怕开口,只要事成,裴家至少能赚个两百万银子,打点的银子本就该给。”
顾婳心里一惊。
两百万两,这是什么概念。
对她来说,简直不敢想象。
难怪裴家这么大方。
“表哥也说了,裴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能省便省。国公爷兼任兵部尚书,慕家军的冬装的需求也很大,我先试试,需要银子再和表哥说。”
裴毅莫名就非常相信她。
毫不犹豫掏出一张纸递给她:“这是表哥的诚意,事成后,另有重谢。”
顾婳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张房契,写的是她的名字。
她太震惊了。
“这……”
裴毅脸微红:“这院子不大,只有二进院,位置在西市,所以价格也不高,就当表妹的傍身之物吧。”
顾婳定定的看着裴毅。
他虽经商多年,却完全没有商贾俗气,反而生得温婉儒雅,君子如兰。
其实,他也算良配。
可惜,他是裴家的人。
注定是她手中的利刃,是裴姨娘的噩梦,是她和顾宛如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