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钰是后来从白烁嘴里知道她和重昭彻底陌路的。
“重昭说他一开始给那些富商喂了仙药，但毫无作用，便觉得找到罪魁祸首才能解决这事。”
白烁趴在桌上，目光放空。
“可能是我目光短浅吧。我觉得他若是能第一时间帮忙控制住疫情，宁安城也不会有这么多人中毒和去世。”
“我问过梵樾，百姓们中的是妖族失传多年的冥毒，无药可解，若不是我们幸运……”白烁掩去后面的话。
“重昭恪守为仙本分，从不在人族面前展露异常，哪怕是这次宁安城危急存亡的时刻。虽然我心中有他隐瞒身份的愤怒，但更接受不了他这种……好似是仙非人，从未将这些与他日日相对的邻居放在心上的样子。”
杨钰一边搓着药丸子，一边安静听她说话。
“妖族无情，仙族无为，人族无力。重昭还想让我入仙门。”白烁不自觉嗤笑一声，“十年寻仙无所得，一朝神器天下知。”
“我是没什么仙缘了，不如跟梵樾走一趟，他要无念石集念，我正好也可以借此提升自己的实力，是仙是妖有什么所谓，不都是别人下的定论吗。”
“那你现在是在集念吗？”杨钰引开话题，不想她消沉下去。
这几天白烁日日往外跑，与城中百姓一起，众志成城、万众一心，修缮房屋、出城打猎、城内消杀、熬煮药材、分发药物……她好像飞速成长了起来，百姓们也不再在背地里叫她仙痴，而是尊敬称一声：二小姐。
“是啊。”白烁听到这事猛地蹦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差点就忘记了，今日还有一轮消杀要做，我先走了。”
声未消，人却已跑远。
杨钰无声笑笑，继续搓药丸。
这时，白荀皱着眉头大步走来，“衿衿啊，我听说你要和阿烁一起跟那什么梵樾离开游历？”
“城主这是担心阿烁？”杨钰停了手，给他倒茶。
“我这是担心你们两个！”白荀大马金刀往石凳上一坐，灌了口茶水，“虽然不愿承认，但我们凡人是真硬杠不了仙妖二族啊！”
见事件平息，金曜本想施法让宁安城的百姓忘了仙妖与冥毒之事，只因仙妖二族有规定，不得在人族面前显现。
白荀直接拒绝，表示他们弱小，就应该铭记这份弱小，并以此为动力，居安思危，他们不当忘。
虽然金曜是很好说话的同意了，但当时若是金曜强硬施法，白荀也是无力阻止的，他之后能不能记得这事都还难说。
而且他们有这等手段，不免让白荀担忧若是白烁和杨钰与兰陵作对，她们会不知不觉中招。
“城主不必担心，梵樾既然表示了庇护，动我们就是打他的脸，他看起来还挺厉害，我和阿烁也会在游历中成长。”杨钰轻声劝慰。
白荀听出了她们走仙途不成改走妖道的想法，欲言又止。
他对仙妖并没有什么偏见，只是心疼她们之后要吃苦头。
见识了世界另一面，若说白荀不想强大是假的，但他是城主，还要护着一城百姓。
他最后看着杨钰坚定的目光，叹气离开。
白荀拗不过白烁，也对杨钰心存愧疚，都不知该怎么劝。
只能酸涩地想着，小时候杨钰明明是唤他白叔的。
杨钰垂眼继续搓药丸，这是她为自己以后准备的，自然要多多益善。
三日后，白烁和杨钰与白荀告别，前往皓月殿。
皓月殿坐落于极域，那是一块荒芜的地界，除了沙石和尘土，什么都没有，所以极域的妖族也没什么娱乐，这次见梵樾带了两个人族过来，十分好奇，想凑近观望，不过都被天火和藏山拦了。
杨钰打量了一下自己在皓月殿的房间，将东西放下后就去找天火。
“你想学习法术？”天火面色复杂。
杨钰和白烁将与他们一起外出集念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而比之有无念石的白烁，杨钰是个完完全全的凡人，若是杨钰能有自保之力，对梵樾他们来说自是有好处，起码不会拖后腿。
“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殿主说？”天火问道，毕竟这事不是她能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