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没问人饿不饿,直接上了一大碗鸡汤银丝面,免费的小菜每样来一点儿,把辣豆子小吃换成了酥脆黄金豆。
鸡汤是诱人的金黄色泽,香浓醇厚,面条爽滑吸味,翠绿的菜芯点缀,令人食欲大增。
从后院过来的林老板,端着刚做好的冰碗,人这么老远给他送肉,他就是再抠也会好好招待。
吃了热汤面又吃冰碗,江六整个人都快飘起来,这是什么神仙日子……
“换龙薯九号的苗子。”
薯苗不便宜,他要买改良过的苗子,最少也要两块一株,好在猪肉卖的价高,不需要额外付钱。
“行啊。”林老板完全赞同,这薯种虽然口感一般,但是公认的薯王,自身的性价比极高,出的苕尖儿也挺好吃的。
“种出来的苕尖儿卖我一半。”老抠的眼光很长远,龙薯九号是赈灾薯,长得可快了,有的地方两个半月就能挖,一年种三茬。
江六:……….
他的薯苗都还没见着,苕尖儿都预定出去了?
吃饱喝足谈完事儿,江六也要走了,还得去杂货铺买东西,林超打听明日有什么菜,他好早做打算。
“新菜只有山药和莴笋,我还得去地里挖呢。”
“对了,你要不要鲜木耳啊?没毒的。”上临村的人带了很多鲜木菌过来,那菌子比白云山的还要好,奶奶也晒了两簸箕,够家里吃整个冬日。
小绒毛的大鲜木耳没毒,那种黑的发亮根子很小的鲜木菌,必须得晒了再泡水才能去毒。
春季和夏季木菌品种会更多,冬日里就只得这两种,煮、炒、炖、拌都很好吃。
“要!”
一听这小子描述,林老板就知道是啥木耳了,薄黑茸,这木耳晒干的以前就要卖七十一斤,现在卖的更贵,要上百。
薄木耳又软又有嚼劲,最适合炖汤吃,也不知道那山上是啥风水宝地,咋出的都是精品,他都想跟着上山捡漏。
买卖双方都很满意,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意。
到了杂货铺,江六买了粗麦粉和罐装饴糖,小二还给这糖打了折扣。
“现在天热,这糖有点化了,但不影响食用。”
趁着气温高折扣力度大,江六又买了不少折价的东西,只要没坏就成,好不好看不重要。
水果糖粘在一块儿了?
没问题,可以买!
油?
当然不介意!必须买!
豆子高温容易变质?
买买买,我那正好天凉了!
拉着满满一车从杂货铺离开,店小二目送客户走远,“我怎么有种卖亏了的错觉?”
至于小二哥的想法是什么,江六不清楚,他自己倒是买的挺美,裤腰带里藏着的钱花了精光,这是留着应急用的。
还从小二哥这儿学会了看小说,那本带图的聊斋志异,小二哥大方的送给了他。
看着看着就入迷,小朱啧啧啧的摇头,说这也能看进去?多少年前的老把戏了,转头就在次日达上,给老板订购了惊悚恐怖前三名。
看的江六夜里都不敢出门,总感觉阴风阵阵的,背后跟着冤魂,好在睡觉不用担心,他有补药催眠……
板车放在后院,每一个木框都遮盖的很严实,除了他也没人有后院儿的钥匙。
出院子时看了一眼滴漏,申时中了,该回村里放灯。
“邢五来了吗?”江六在前院没看见乌雅,问在收拾屋子的甄婶儿。
今儿个空出了间放东西的大屋,得把屋子打扫干净,河君不喜邋遢的人家。
“我去喊他,他在外头等着呢,没敢让他进来。”
摆手让甄婶儿继续忙,他自己出去找人。
门外有个瘦小黑脸汉子,约莫二十六七岁,穿着补丁旧麻衣,脚上是细软草藤编的鞋子,混在人群中属于会跟丢的那类人。
见人出门,忙过来打招呼:“小东家。”
这人叫邢五,清溪镇找他打听消息的人不少,混的还算不错,会办事儿,讲义气有仁心,也有软肋。
乞丐出身,但似乎并不是清溪镇人,常年穿着旧衣裳,遮的严严实实的,有时还带着斗笠。
当时决定要宣扬“省一文”,郁炜和瓜哥儿都力荐此人,就连小福哥儿听了邢五的名字,也拉着他的手点头。
此人有心计有手段,手下一大群乞儿,住在各处山神庙里,但江六觉得他们应该有更安全的藏身之处。
找他来不光是铺子的事儿,还有一件事儿要让他去办。
“你亲自盯着他,铺子开门那日把人引过来打晕,躲在暗处看结果如何,如果没成,你就动手。”
“成了?”
江六笑道:“那自然最好,把尾巴扫干净就行。”
要想吃这碗饭,不光是消息灵通,还要聪明会算计人,只要钱到位,这都是小事儿,尾扫的够干净,码头人多眼杂,来往人那么多,还有外族人在,又能知道是谁干的呢?
掏出二十两银子给他,刑五欲言又止,江六:“但说无妨。”
接触过两次,江六其实很欣赏他,知道他还养着那群可怜娃娃,是真的打心眼里佩服。
“我得罪了人,有人要找小乞儿的麻烦,我想让你帮我找个容身之处。”
他自己孤身一人死了也就死了,但那些孩子很可怜,如果没有人庇护,必然活不过寒冬。
养阿猫阿狗久了也会舍不得,更何况是活生生的孩子。
江六挑眉:“我?你这么看得起我?我不过是做点小打小闹的小买卖,自家的红薯饭都吹不冷,还能帮你?”
这话说的有点谦虚了,今日祭河君清溪镇谁人还不知江黎,他做的供品摆在了主位,想来聪明人自然能懂。
不关心小道消息的人,只知九河村江黎献了新粮,愿意花心思打听的人,知道人得了县太爷的匾额。
但邢五不同,他比旁人更愿意花心思,敢与虎谋皮的人,又怎会没有自保的手段。
粉摊的三人叫走小东家时,他也在码头,一眼便认出了流星锤的主人是谁,至于中间的那位,心中更是有数。
推竹筏射箭的人到底是谁,他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既然县太爷都说了那是大将军,那他在众人眼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