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虽听到江上弦回来了,可他们三儿都窝着没出门,反正江家吃晚饭的时候会一起说闲话,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也是一样的。
这会儿听江母突然一个大嗓门叫他们搬那沉沉的铜镜,江望日立马就跑到房门口也跟着大嗓门:“啥事儿啊还得搬铜镜?打碎了咋办?”
江母没好气道:“叫你搬你就搬!哪儿来那么多话!碎了老娘就敲碎你的天灵盖!”
这嫁衣做的是有些拖地的款式,她是绝对不会让江上弦出这个屋子的,否则弄脏弄破了可怎么办?
遭受到天灵盖威胁的江望日见状只好扯了扯挺尸的夏真英叹气:“表姐,来活了~”
夏老夫人人老脑子转的却快,家里能有啥事儿非要用上铜镜还得搬到江上弦屋子里去的?
想明白了她便立刻站了起来:“快些,只怕是年奴的嫁衣拿回来了,咱们也去瞧瞧!”
“啊?表姐的嫁衣拿回来了!?”原本全身酸痛的夏真英立刻直挺挺的坐了起来,穿上鞋就过去跟江望日一块儿搬铜镜。
老范揣着手手正在指挥同事拾掇木料给夏真英也做一个梳妆台呢,闻言也凑了过去:“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可要某帮一把?”
“哪用得着你,不过就是一个铜镜罢了,让他们俩抬也就是了。”
夏老夫人快步走出来,笑呵呵的同老范打招呼:“这不,嫁衣取回来了,正在里头瞧着呢,搬个铜镜过去好瞧清楚些。”
老范闻言立刻跟着笑了起来:“这可是好事,好事呐!眼瞅着就过年了,过了这个年,江小娘子同九郎的好事儿就近咯~”
两个护卫也跟着热闹:“到时候咱们是不是能在这头儿吃一顿,回去还能接着吃?”
夏老夫人豪气的一挥手:“吃,年三十儿咱就开始吃好的!”
如今江家不缺吃喝,不在这上头小气缺了家里人的嘴,老范和两个护卫整日的帮着干家里的重活,看家护院的,她们家又不给人发月钱,给人吃好的那是应该的!
屋子里,江上弦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美滋滋的直冒泡——小江,你小子可以呀!
好看!贼好看!
上回被江上弦嫌弃铜镜不清楚,江母洗心革面买了锡粉、明矾、水银、鹿角灰和毛毡回来,把铜镜好好打磨了几遍,还真别说,江母在干活上是真舍得卖力气。
这回铜镜被磨得非常清晰,就是颜色到底还是会有些差别,不过小江瞧着很是满意了。
几人绕着她左看右看,夏真英羡慕的直流口水:“表姐,这衣裳真是太好看了!”
她以后肯定舍不得花那么多钱置办这样一身衣裳的,这料子,这绣工,这样式,一瞧就晓得很贵,而且光花这一身衣裳的钱可不够,还得买配套的头面。
江上弦心情很好的拍了拍胸肌:“喜欢?等你出嫁的时候,从头到脚,表姐给你包了!”
“真哒!?”
夏真英还没吱声呢,江望日就跳出来了,蹦跶着争宠:“阿姊,我从头到脚你给包不?”
“你若是寻得到媳妇儿,阿姊就包!”小江给了他一记脑瓜崩,这弟弟是真蠢,男子的婚服就算一整套,也及不上女子的贵呐。
可江望日不在乎,他只要知道阿姊没把自己落下就成,脑袋瓜子一扬:“如何寻不到?我如今也是有正经营生的,家里也有住的地方,我又不是要寻个高门闺女,就寻个长安城里头的平头百姓还能寻不着?”
最近钱挣的多了,虽然都在江母手上,他的零花钱依旧不变,可架不住他姐夫时不时给他零花钱,他阿姊也给零花钱,他自己都攒了好多了。
手头上老婆本慢慢累积,江小二对自己娶娘子这事儿越发觉得十拿九稳了。
江母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胡咧咧什么?你才多大就想娶媳妇了?若是把唾沫星子喷你阿姊衣裳上,仔细我抽你!”
夏真英小脸通红的压根不应这事儿,反而道:“表姐,这衣裳是不是有些紧了?”
她如今心思都在羊羊小面馆上,整日里和面团子打交道,若是这世上有拉面之神咕噜咕噜叽的话,她估摸着就要嫁给咕噜咕噜叽了。
江上弦扭扭屁股动动腰感受了一下:“刚刚正好,不会大的。”
“不是,你忘了,咱们家今年准备了那么些吃食....”
夏真英不是指现在,她指的是过完年。
就江家准备的那些年货,她怀疑整个江家从老范他们一路到清一色,都得胖上一大圈!
对于这事儿,小江手拿把掐:“你忘了,到时候还得去清河,出门在外,肯定会瘦的。”
这时候的衣裳本身就不显肚子,她半点不担心:“过年我可得多吃点,省的路上饿瘦了难看。”
基数够大,受苦的时候才有余地。
机智的小江都算好了,一路到清河,她保准能瘦的刚刚正好!
太瘦了可就不好看了!
江母蹲下起身的上上下下用帕子隔着手检查了一遍,确定绣花都是精细的,面料也没有问题,就往外走继续去做饭了:“快些脱下来收好了,放仔细些别弄脏了。”
夏老夫人瞧的满意,往前倒一年那是做梦都想不到她们夏家和江家的孩子还能穿上这般富贵的衣裳!
对于这桩自己出了大力的婚事,她老人家是一千个一万个满意:“你阿娘说的是,这精细的东西得放置的妥帖些,省的到时候要用了出问题就麻烦了。”
延寿坊崔府
崔辩叙正兴致勃勃的盘算着今年过年的安排,去年年三十是在江家过的,今年家里有人,肯定是不能去了,这点颇有些令人扼腕。
年初一,也就是元日,小崔觉得自己去江家晃悠一日很是合理。
年初二,去晃悠个午饭,很合理。
年初三,再晃悠个午饭,很合理。
年初四......
“九郎,瓜州来信。”黎生敲了一记房门,手里拿着一个超级小的封了蜡的竹筒站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