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善无法,被他催促着在八匹马中间来回看,三轮赛马,上场的马都是不一样的,每一匹马一天只会上场一次。
赵家从武,虽说赵善不曾习武,但武人爱马,他从小到大见过的马不知凡几,再加上崔辩叙也是个爱马的,为了拿捏小崔,在相马一道上,他还真认真研究过一段时间的。
此时他不住的舔着嘴唇,眼睛死死的从每一匹马身上仔细扫过,来回两遍才终于在庄家要收摊之前定了下来。
这一回就连剑鸣都忍不住手心捏汗,这一场,他们必须赢。
“老汪,若、若是输了....”赵善心里也没底,赌说白了就是讲究运气的东西,就算他看好某一匹马,也不能保证这马在跑的时候会发挥出最大的实力。
就像有的人上班爱摸鱼一样,有的马也是出工不出力的。
汪雷生其实也挺紧张的,成不成就看这一把了,若是这把输了....
“别说晦气话!咱们现在财运亨通,这把一定成!”
他们已经赢了一天了,在这赌场中已经是极为瞩目的存在,不少打手都在他们四周,只要这把赢了,肯定要被请去喝杯茶的。
嘉会坊江家。
许是马上要吃肉了,江上弦的小心脏提前几个月就开始猛跳,饶是她给自己的心脏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设,反复告诉它人这一辈子心跳那都是有数的,提前跳完了提前嘎,心脏也依旧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呼。”
她坐起来的瞬间,英姿也立刻跟着坐起来:“大娘,怎的了?可是要喝水?”
“我有些睡不着。”她伸手在胸口处抚了抚,试图将感情过于充沛的心脏给安抚下去。
然,未果。
她的手很顺的就摸上了自己的A+,掂了掂,没长。
“可是晚食吃多了?羊肉吃多了烧心呢。”英姿麻溜的掀开被子披上袄子摸索着点起灯,桌上的水壶已经凉透了,好在屋子里已经燃起了小小的地炉可用来温。
温着水英姿也不闲着,给坐在床上发愣的江上弦也披上了袄子:“明日奴去抓些下火的药回来吧,若是起了疹子可就不好了。”
“不了吧。”
提到下火药江上弦脸就皱了起来,英姿这丫头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但凡家里有人上火,她就要去搞什么下火药。
那是下火药么?潘金莲当初要是给武大郎灌这药,武大郎指定死不了。
忒苦了!黄连跟不要钱似的!
“先喝水润润嗓子,明个儿奴同老夫人说。”英姿在下火用黄连这个事情上坚定的仿佛要入党,小江每每都忍不住怀疑这丫头该不会在黄连药贩子那儿偷偷入了股。
“罢了,将我的纸笔拿出来,我画一会儿。”
连喝两杯水小心脏已经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反而害得她脱了裤子放水,小江决定还是以毒攻毒,夜深人静,她要画裸男,全身!
英姿搞不懂这大晚上的不睡觉,突然要起来画画算怎么个毛病,不过依旧很是捧场:“大娘真是刻苦,旁人读书只怕都不如你认真。”
江上弦:夸的很好,下次就不必了。
她能见过几个读书人?江望日、李雪雁、夏真英、江上弦和她自己!
维护未成年人身心健康人人有责,小江拉开架势就赶她去睡觉:“上回不是给你也做了个眼罩么?戴上睡,明个儿还得早起练武呢,小孩子家家的夜里不睡觉,仔细日后长不高成矮矬子。”
矮矬子警告对英姿无效,小丫头满脸坚定,不容分说的端正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整齐叠放:“连环姐姐说了,主子不睡,做婢女的就不能睡,否则便是没规矩,要拖去挨板子的。”
她的婢女手册上头可是写的明明白白的,必须遵守!
小江舔了舔唇有点想尥蹶子,这丫头在边上直愣愣的瞅着,她还画个屁裸男?
见她迟迟未动笔英姿眨巴着眼睛问道:“大娘可是不知道要画什么?”
“呵呵...是啊....”小江扯了扯嘴角。
英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仿佛在努力给她想主意,突然她眼睛一亮:“上回收拾屋子的时候,奴瞧见好几张纸,上头画着人眼睛鼻子嘴巴的,画的倒是挺好,大娘不妨再画一回,范师傅说,凡事都要一步一步来,你先将这人眼睛画好了,再画整个的时候保准儿就比现在好!”
得,这是嫌弃自己画的难看呗。
呵,小丫头懂什么?印象派懂不懂?高更知不知道?
俗!
“行,你去拿吧。”
哎,等成了婚,她就对着小崔画,想怎么画怎么画,死了以后统统给她陪葬!
英姿说的几张画,其实就是当初狸生案之时遇害的舞姬们的五官图,当时崔辩叙说让她有空的时候帮着琢磨琢磨,小江琢磨了两回没琢磨出门道儿来就一直压箱底了。
也就是英姿这丫头是个不干活不舒服斯基,整天的这里收拾收拾,那里收拾收拾,收拾来收拾去还是那些东西,没一样舍得扔的,小小年纪和江母一模一样。
“哎...”小江看着这些五官图忍不住叹气。
别说一个人脸部轮廓不同,长相会发生变化,就连发际线高低不同,相貌上也会有一定的变化。
崔辩叙拿来的这些,只有眼耳口鼻,把这四组眼耳口鼻分别每种排列一遍,然后再把放到基本的几种脸型里头去,这个工程量可不小。
不过....
迟迟没有邬三娘的消息,小江觉得人有时候还是要为自己拼命一把的。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振奋起来,不知不觉半空之中一道微弱的光亮划破漆黑的夜空。
亮光坚韧、顽强,不知不觉,白色所占据的地方越来越大,黑暗慢慢褪去,温柔的霞光忽的出现,照射在歪在桌上流口水的英姿眼上。
“啊!天亮了!”
英姿猛地直起身子,眼睛还未睁开,人就动了起来,下意识想掀开被子,却只抓着一张纸,她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大娘,你,你怎的画了一晚上,奴,奴怎的就睡着了!”
她真的快哭了,完了,全完了,她竟然自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