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楚楚,和宁律扬。
江楚楚仍是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看向江璃戈时,眼中的炫耀之意却是毫不掩饰。
“姐姐这是什么眼神?看得楚楚好害怕。”
看着江楚楚脸上的笑意,叫江璃戈瞬间就想起了前世她将长剑刺入自己胸膛时的那抹笑。
冰冷,讥讽,残忍,还有……
看手下败将时,毫不掩饰的得意。
此刻,那熟悉的笑容再次出现在江楚楚的脸上,像一盆冷水兜头而下,一股寒意从脚底一直窜到头顶。
是江楚楚!
又是她!
是了,宁云逍安插在宫中的人马如今半分反应也无,说明定是被人暗中按下了。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只有有着盛凌国使臣身份的宁律扬。
毕竟,盛凌将士们压根就不会想到,宁律扬会为南楚帝办事。
亦或者说,谁也没料到,宁律扬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勾结敌国算计自己人!
而能说服宁律扬赌这一把的人,除了江楚楚,不会有旁人。
愤怒至极的江璃戈嗤笑一声,压根不屑于同江楚楚虚与委蛇。
“害怕?江楚楚你做这般多亏心事,怕,也是应当的。若无你这般处心积虑,父皇根本不会走到如此地步!”
“这次,是姐姐错了。”江楚楚说,“姐姐是南楚公主,可却半分不为南楚着想。还帮着盛凌说服父皇退位,既是姐姐不孝在先,此番可就怨不得父皇了。”
“那谁在为南楚着想?你吗?”
江楚楚笑而不言,全然不回应江璃戈的问题,而是侧首看向了宁律扬。
“王爷,此事还是速战速决来得妥当,否则万一宁云逍安插在宫里的人反应过来,后面的事儿只怕会生变。”
宁律扬毫无迟疑,伸手就取出了藏匿在桌案下的长剑。
“楚楚提醒得是,大业在前,断不可错失良机才是。”
说罢,宁律扬便手提长剑缓步径直朝着宁云逍而去。
而此时的宁云逍,正瘫软在酒案之上,毫无阻挡之力。
看着这样的宁云逍,宁律扬只觉心中涌动着一股冷酷的快意。
看呐,那些高高在上将他踩在脚底的人,今日不也将亡于他的剑下?
这世间,哪有什么富贵是天生就该享的?还不是看谁的手段狠?
宁律扬的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坚定,他清楚,长剑一旦落下,天下局势将彻底改变。
他将不再是那个被忽视的王爷,而是掌控一切的君主。
没有人可以再忽略他,没有人!
宁律扬走到宁云逍面前,剑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声音不知有多畅快。
“侄儿,你你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宁云逍抬眸蔑了宁律扬眼,“皇叔以为,杀了我,你便能主宰盛凌了?勾结南楚、破坏议合、刺杀太子,哪一桩罪,都够你碎尸万段的。”
“江山?我所要的,岂止是江山!我要的是天下人对我俯首称臣,我要的是这天下,再无人敢对我有半点不敬!哈哈哈,至于你说的这些罪名,谁知道?你说的这一切,都不会有人知道!它们会随你一起,深埋在这篇废土之下,无人知晓,更无人问津。”
宁律扬说着,狞笑着凑到了宁云逍耳边,语气轻佻,轻声道。
“你会死,但阿璃不会。你的太子之位、你的太子妃、你的一切,本王都会好好享用的。”
宁云逍冷笑一声,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直视宁律扬。
“你以为天下人都是瞎子,看不见你的野心和罪行?至于阿璃,你没资格这般唤她,孤便是死也会护好她。”
宁云逍这话的音量可不小,落在一旁的江楚楚耳中,瞬间便沉了脸。
只要江楚楚不傻,便能猜到宁云逍这话是痛斥宁律扬觊觎江璃戈的意思。
看来,宁律扬这是有意要留江璃戈一命了?
想到这里,江楚楚就压不住心里的怒火,江璃戈于她而言始终是个隐患,一个她无法容忍的威胁。
所以,江璃戈必须死!
江楚楚暗自握紧拳头压住了面上的不悦,而后捂了小腹,突然叫了一声,而后娇羞道。
“哎哟,王爷,臣妾刚刚好像感觉到孩子在肚子里踢了我一脚。想来是这等场面实在太过血腥,吓着他了。”
听到孩子,宁律扬方才还略带几分凌厉的神色瞬间缓和了下来。
“楚楚说得是,是本王考虑不周了。既如此,楚楚便在殿内待着便是,至于这些人嘛,全部押到外面去处理。”
说罢,宁律扬手一抬,示意身后的侍卫们动手。
盛凌使臣们倒在桌上,如待宰的羔羊,
慌张之下,厉声咒骂的、好言求饶的,惊慌失措的,此起彼伏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
“宁律扬,你这个卖国求荣的叛贼!老夫纵是一死,也对得起天地良心,你呢!享盛凌百姓供养,却为一己之私弃盛凌于不顾,宁律扬,九泉之下,先皇在看着你啊!”
“南楚陛下啊!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您这般狂妄之举,就不怕被天下人戳脊梁骨吗?”
“哈哈哈,老子征战沙场十余载,没想到如今这般憋屈地死在自己人手里!宁律扬,你不得好死!”
宁律扬眉头一皱,恼火地吩咐道,“将他们的嘴都堵了。”
“是。”
侍卫们当即便行动了起来,将盛凌前来参与议合事宜的百官悉数堵了嘴,押解出殿外。
而宁云逍,则被宁律扬亲自押了出去。
盛凌使臣们一离开,整个大殿顿时就空空荡荡的了。
江楚楚得意一笑,颔首,低头,看着失力匐在桌面的江璃戈,
“依照承诺,父皇会将姐姐交给我处理。姐姐没想到吧?最终,还是你棋差一着,折在妹妹手里了。”
江璃戈闻言眸光一暗,终于,连带着她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与期待,也在这刻断得干干净净。
她的父皇啊,几句妖妃的枕边风,就叫他轻而易举的放弃了自己结发多年的嫡妻皇后。
几道奸臣的折子,就叫他废黜太子,甚至丝毫不顾及父子之情将嫡子远送他国。
如今,他又几声在蛊惑声中,为了皇权放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