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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璃戈仪态周全地上前,一张脸上波澜无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遵太后娘娘之令,熏香方才已经我已着太医验过,确有催情之物。”

“我就知道!”江楚楚激动着仰起头,“定是有人陷害我!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替我做主啊!”

江楚楚一番辩驳还未说罢,就被江璃戈径直截断了话头。

“可这熏香之物,仅针对男子有作用,对女子并无半分作用。”说罢,江璃戈又含笑看向了江楚楚,“楚楚不如先同我们解释解释,今日这是怎么回事啊?”

既然没中催情之物,江楚楚又怎会同宁律扬行那等事?

还是说,那催情香便是江楚楚自个儿点的呢?

江楚楚自然是听懂了江璃戈话里的意思,冷不丁地被这话问了个正着,愣了愣才道。

“我怎么知晓?我才是那个受害者!方才我在殿内有些不舒服,本想着出门散散酒气,哪晓得才出门就失了意识!再醒过来,便已在湖心亭了!”

江璃戈又问:“那楚楚的意思,是说宴上吃食有问题咯?”

莫名其妙被泼了脏水的萧皇后,立时也来了脾气,毫不客气地回怼。

“楚楚公主怕是没怪处了?今日的吃食由着御膳房一起准备,你们吃的与旁人都是一样的!哦对,本宫还赐了你们壶酒,可怎的哪壶酒昭华公主吃了都没问题,就你的有问题?”

江楚楚被萧皇后怼得脸色一白,又解释道:“楚楚并非这个意思,皇后娘娘自然是待我们极好的,可谁又知道是不是旁的环节出了岔子?”

萧皇后轻哼一声,不悦地扭过头去,江璃戈也没接话,拍拍手便有几个宫人秩序井然地上前行了礼。

“不必多礼,各位且将自己瞧见的说出来听听吧。”

宫女甲第一个站了出来,“奴婢曾是太液池边儿负责洒扫的,曾不止一次瞧见过八爷与楚楚公主幽会。先前还因被八爷撞见,第二日便被调去了浣衣局做工。”

接着,便是太监乙上前,“回各位主子的话,奴才是内务府当差的,曾收了八爷的银钱从宫外采买女子胭脂,送与楚楚公主所住的偏殿。”

宫女丙作证:“奴婢就是负责送胭脂的,此外,楚楚公主给八爷送的回信也是奴婢负责递过去的。”

宫女丁也道:“奴婢是偏殿当差的,也撞见过几次八爷深夜去偏殿探望楚楚公主。”

四人的证词说罢,江璃戈方才从容不迫地站了出来,目光冷冷地扫过跪在地上的宁律扬和江楚楚。

“皇后娘娘已然派了人前去搜宫,想必很快,你们二人传情的物证便会被呈上来,若再往下查,恐怕还会更多。两位可还有什么想解释的?”

江楚楚脸色惨白,作为最初的做局者,她几乎将所有可能被翻供的地方都尽可能地设计得更加巧妙,将江璃戈所有的活路都堵死,叫她无从翻身。

可如今入局者却从江璃戈变成了她自己,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该感叹自己环环紧扣、无从脱身的谋略,还是该感慨被江璃戈反将一军的愚蠢。

从游戏的操控者,变成受害者,江楚楚的内心何其不甘,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江璃戈,倒是连无辜都装不下去了。

而宁律扬则显然冷静得多,他心里很清楚,此事闹到如此地步,就算他们否认,再顶个替罪羔羊上去做所谓的“幕后黑手”,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他与江楚楚在众目睽睽之下行了那档子事!

与其推脱说旁人陷害,只会被人指责没有担当,而江楚楚也会与他离心,不再处处替他谋划!

为今之计,倒不如以退为进,坦诚认爱,情之所致还能借着少年冲动抵消几分罪过,总归是一样的下场,如此博个有担当的名声。

如此想着,沉默许久的宁律扬深吸了口气,双手交叠行了一个隆重的稽首礼,语气诚挚。

“启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楚楚与律扬的确相爱已久,不过因着楚楚乃是昭华公主陪嫁的滕妾,所以我们才一直只敢私下来往。可如今昭华公主已无需滕妾陪嫁,故而我与楚楚才会一时情不自禁,行此荒唐之举。如今木已成舟,宁律扬自知此事已累及皇室声誉,罪无可赦。不敢奢求太后与皇后娘娘的原谅,甘愿剔除玉蝶贬为庶民,但求太后与皇后娘娘放过楚楚一马。”

宁律扬开了这个口,江楚楚也从手足无措中回过神来,俯身保持着同宁律扬一样的姿势,再度本色出演小白花。

“不!先喜欢上八爷的是楚楚,东窗事发选择说谎的也是楚楚,楚楚不想连累八爷前程,太后与皇后娘娘要罚,便罚楚楚吧!”

宁律扬与江楚楚争着被罚“郎情妾意”的画面,看得江璃戈真是万分肉麻,场上其他人也皆是一脸没眼看的神色。

待到两人的戏快演到“生死与共”时,萧皇后才故作为难地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江太后。

“这……此事毕竟牵扯到南楚,要不,还是请母后拿个主意?”

江太后默默白了萧皇后眼,假笑道:“哀家一个老婆子能拿什么主意?若论南楚,牵涉两国邦交,应是皇帝拿主意。若论家事,长嫂如母,皇帝既将后宫大权交于了皇后,这后宫之事便该皇后拿主意才是。”

“母后说得是,这事儿还得让圣上御裁才是。”

萧皇后被江太后这滑不溜秋的话给堵得没了法子,干脆一起摆烂,将锅甩给了盛武帝,而后便唤人先将两人关押起来,待盛武帝拿定主意后再行处置。

瞧着两人被宫人举止粗暴地拖下去,江璃戈秀丽的眉眼间带着些许笑意,轻轻浅浅,却瞧不出丝毫胜利者的得意。

然后,她冷不丁地开口问了个众人意料之外的问题。

“我倒是还有一事不明,两位既是情之所至,那又为何要点催情香?”

她问罢,又饶有趣味地给出了一个恶趣味的答案。

“难不成是……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