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轩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双腿随意搭在面前的桌子边缘,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随性与掌控感。
他所在的位置,是中原最高的建筑——武林盟主的密室。
从这里俯瞰整座北京城,他若愿意,甚至可以捕捉到每一丝窃窃私语,感受到武林盟内每个人的心跳。
然而,这种能力却是种折磨。
“不能听,也不能感受。”
萧轩暗自告诫自己。
对他来说,克制这种能力比运用它更加困难。
为了保护自己内心的自由,也为了不打扰他人的隐私,他只能这样做。
“主君。”
一道低沉的声音打破了他的静思。
萧轩缓缓睁开眼,声音的主人是唯一一个他不会屏蔽的人。
“主君?我可从未想过当什么主君。”
他嗤笑着回应。
“除了您,我还能侍奉谁呢?”
说话的人,是他的心腹“盲犬”。
尽管萧轩曾命令盲犬追求自己的自由生活,但这位誓死忠诚的属下依然选择跟随他。
萧轩苦笑,每次面对盲犬,他总能体会到权力的虚幻。
“我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大哥’就好,你当真听不进去?”
“如果是命令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改口。”
盲犬回答得干脆利落。
“那还有什么意思……”
萧轩轻叹。
将一个人驯服并不难,难的是让驯服的人真正获得自由。
如果连他的命令都无法改变对方的心意,那这样的权力又有什么意义?权力的矛盾与局限,在此暴露无遗。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他敛去思绪,问道。
“肃清门已经回到皇宫,并重新安置。”
“肃清门回宫了?”
萧轩眉头微皱。
“而且他们开始监察宫内人员,不仅监控兵力,就连东厂的人也被列入了他们的监视范围。”
“这是……怎么回事?”
萧轩的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解。
“具体原因尚不清楚,但看起来是段长平的手笔。”
“段长平?”
萧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竟然插手肃清门的事?这是极为危险的举动,吸收肃清门已属越权,如今还将情报网安置在皇宫内,这举动简直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就可能被视为叛逆之举。”
盲犬微微点头,接着问道:“要不要对肃清门展开情报战?”
“不必。”
萧轩摇了摇头。
“既然微笑都认可了,说明他们自有缘由,我们静观其变,相信段长平的判断吧,他的直觉从未出错。”
话虽如此,但萧轩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深思。
......
赤月峰,又称香巴拉。
这片人迹罕至的险地,隐藏着大小不一的盆地。
此地的中心,是为武人和战争者而设的圣战司令部。
世人并不知道这片秘境的存在。
然而,那个久违的君主再次登上了属于他的王座。
伊尔·穆尔扎,赤月峰的统治者,圣战的指挥官,武学与战争的导师。
他不仅是科学家的守护者,更是无敌者的庇护人。
他的名字在外界或许无人知晓,但在这片土地上,却如雷贯耳。
穆尔扎的内心如镜般清澈,带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气场。
他的面前,站着两个人。
“北宫丽,老友重逢,真是令人欣喜啊。”
穆尔扎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穆尔扎,你的气色倒是比从前更好了。”
北宫丽笑意盈盈。
然而,与北宫丽的从容不同,另一人帕南却跪在地上,神情惶恐。
“帕南,我圣教最引以为傲的魔君,竟跪在我面前?”
穆尔扎语气平静,但眼神中透出一丝审视。
“属下有罪,教主!”
帕南低头叩首,声音带着颤抖。
“罪?”
穆尔扎淡然道。
“你有什么罪?”
伊尔·穆尔扎微微抬手,一道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帕南从地上轻轻托起。
“是遇到了比你更优秀的人?还是输给了命运?”
他淡然道,语气中透着无可置疑的宽容。
“胜败乃兵家常事,真正值得骄傲的,是你在失败中仍能站起身来。”
“我无颜面对您,教主……”
帕南低垂着头,咬紧牙关,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
“我毁了血爪魔君一生的情报网络,洞庭湖一战,我们全盘溃败,不仅失去了在中原的所有影响力,新布置的情报员也屡遭失败,根本无法对中华造成实质性的打,而且……而且我……”
伊尔·穆尔扎脸上的微笑始终慈祥平和,与帕南眼中几乎快要溢出的泪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作为中原前线的负责人,我的内心……被中原人所动摇了。”
“你的眼神和语气都在告诉我...”
伊尔·穆尔扎低声道,语调如春风般柔和。
“你感到恐惧和困惑。”
“请责罚我吧,教主!”
“不,帕南,我聪明的女儿。”
伊尔·穆尔扎语气依旧柔和,仿佛洞察一切。
“不要用责罚逃避内心的感受,直面它,勇敢地去理解它。”
他凝视着帕南,声音低沉而有力。
“告诉我,究竟是恐惧,还是困惑让你更痛苦?”
“是困惑。”
帕南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头。
“我开始怀疑我们与东方人交战的意义……我们是智者和学者,为何却只能以仇恨和暴力相对?”
段长平的那番话,犹如一柄无形的利剑,直刺她的内心,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