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门,赵咏枝喊王振陪她喝两杯再走。他还要开车回去,就说以可乐代酒吧,避免直线开下山。
两人说着话,进了玄关,屋里听到动静的赵铭海出来。看到王振,又看到赵咏枝手里抓着的文件,就不满道:“周怀民还真是会假装清高。头一天说不要,今天就让人来拿了。赵咏枝,你快醒醒吧。”
“说什么呢?”赵咏枝要他说清楚。赵铭海就说:“我昨天叫周怀民拿了这个港口,换你离开九州,不再给他打工。他不肯,说什么要你自己做决定。说说吧,你现在来这又是干嘛的?”他最后盯着王振问。
王振愣了下,说:“这里你说了算?”
“不是,你们老缠着赵咏枝干嘛呀?”
王振清楚赵家的人看他和周怀民都是一种眼神,也懒得跟他争论,就和赵咏枝说:“这酒喝不成了,回头见。”
“赵咏枝,你还跟这人喝酒?咋回事儿啊你?离了个周怀民,就跟他属下纠缠不清。越活越糊涂,越混越回去了是不是?周怀民的伪装你看不清——你干什么?!”
这些贬损的话语让王振听得心火直冒,本来要走的,又转了回去,两步走近赵咏枝就吻下去。赵咏枝都懵了,睁着眼睛愣在那。王振一手摁住她背,一手扣住她下颌,让她仰着头迎合他。
霸道得让人窒息的吻,不同于周怀民的冷淡克制,热烈得她想回应他。于是她就吻回去。
两人忘我地拥吻着。
“喂!你们两个——啊!”
赵铭海气得整个人都炸开了,不想再看,拉开大门走人。
砰的关门声响起,把玄关内的两人惊醒,他们同时退开。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同时说话。
“我弟他——”
“我就是气——”
两人一个看天花,一个看地板。
“没事。”
“算了。”
……
“走了。”
“王振。”
王振想赶紧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又不好不理会赵咏枝,只好握着门把手等她开腔。
“下山,开车小心点。”
他应了声,就溜了。
屋里的赵咏枝摁住胸口,心脏还在急速跳动。
*
到下午,赵铭海才又回到山顶大屋。
赵咏枝换了身家居服,一身清爽地窝在沙发里看文件。见他回来,就说:“你这港口挺好的,给我吧。”
“你病得不轻,这是放弃治疗了是吧。”
赵铭海让人给他端了水来,喝了一大口,
赵咏枝离婚日久,家里为她找了新对象,她总是找借口推托。这次都跟人约好了,一听到周怀民出事又跑掉。安排这事的大伯以及赵咏枝父母都很生气,让赵铭海来抓人回去。
赵家为赵咏枝找的对象是位经济学博士,大学教授,背景相对单纯。他们知道赵咏枝不喜欢政治婚姻,也算是煞费了苦心,但赵咏枝还是不满意。赵铭海为胞姐陈述利害,认为周怀民不值得她如此付出。“陈教授有什么不好的?你也别光看脸啊。”
“怀民又有什么不好?你们凭什么瞧不起他?你问问自己,没有家里撑腰,你比得过他几分?”
“那你倒是再追一次啊,怎么就跟他属下鬼混起来?”
“怀民现在有女朋友了,我没那个脸去抢。都怪你们,一个劲儿地鼓动我离开他,不然我现在好得很。”
“你不还是追到这来了嘛,被人拿捏,被人利用都不知道。”
“那他求过咱爸,或者大伯他们一件事吗?”
“这就是他最狡猾的地方,什么都不用说,你全给他办了!”
“不可理喻!感情全世界都在算计咱们,地球没了赵家不转了是吧?”
见赵铭海不说话,赵咏枝冷笑道:“你们就不担心那个陈教授攀高枝么?”
“只要你不失去理智,我们就不担心。”
赵咏枝明白了。赵家并不希望自己太爱一个男人。也许她一开始就错了,赵家不喜欢周怀民原因,不是因为周怀民不够优秀,而是自己太投入。
这天聊不下去了,赵铭海就想走,咏枝叫住他,说:“你拿港口给怀民,他怎么说来着?”
“没答应,让你自己选啊。”
“你知道,我正准备跳槽吗?”
“什么?!”
赵咏枝嘲讽地笑了起来,“他只要不告诉你这件事,再顺水推舟把我炒了,就能把港口拿到手,可他没有。这叫利用?这叫狡猾?还是你看人的眼神有问题?”
*
赵家姐弟吵了一架,晚饭都吃得很膈应。赵咏枝心烦气躁,便离开家,去了间正经的酒吧喝酒。
这酒吧不设舞池,只有轻慢的爵士乐,是个供人放松的地方。
赵咏枝刚坐下点了酒,看到王振在另一头玩飞镖。
之前他把头发染成淡金色,活像个西装暴徒,现在都剪干净了,赵咏枝觉得如今清爽的短发更适合他,看着很利落。他侧着身,稍稍前倾,举起飞镖投出去。不多时,就把手上的镖投完了。接着他就坐一边喝酒,看别人投镖。
他忽然往赵咏枝这边看过来,像是警觉到什么,赵咏枝只好跟他挥了下手,算是打过招呼。他放松表情,转过头去,等着下一轮投镖。
她跟他此前是同事,也算是朋友,一下子乱了界限,两人都不太适应。尤其他们中间还有个隐隐约约的周怀民,就更说不清道不明了。
赵咏枝更加烦躁,也没了喝酒的心思,便准备离开。偏在这时,有个男的在她旁边坐下搭讪,她就说自己得走了。男的似乎喝多了,跟随她一起走,硬要和她再喝一杯。
她便停下脚步,打算回去找王振帮忙。
刚转身,王振已经在她身后,勾住她肩膀就往外走。男的想凑过来挑衅,王振随手一推,那家伙本就脚步虚浮,退了好几步最终倒地,顺便撞到了其他桌子。在有些混乱场面里,王振和赵咏枝离开了酒吧。
两人走出酒吧大门,王振就收起了手臂,说:“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不知道怕的么?”
“那你陪我喝?”
“还没喝够?”
“是啊。”
她在这没啥朋友,又跟她弟弟吵翻了,不做点什么,无聊得紧。
王振示意她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