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宣王治水归来,不负永丰帝所托,不仅解决了水患,修建大坝,还揪出一名贪官污吏,缴获金银珠宝数十万两,江南官员也对宣王多有赞赏。
宣王有才,能担事,永丰帝也很高兴。
另外北界快马加鞭送回消息,无息大师研制出了解药,中毒的士兵和百姓都有救了。
永丰帝虽不满无息大师前往北界研制解药抢了皇家御医的风头,但到底是有功,解了北界城的困境也不好苛责。
秦王府收到的消息却不止无息研制出了解药,还有离王和御医们并没有抵达北界的消息。
已近两月,即使离王一行人走的再慢,也该到了北界城,千机阁的消息比温成送出的消息快。
暂时永丰帝还不知离王失踪了。
李轻舟收到消息的那一刻,立马就想到了惠王,于是他派人去凉州附近探查,看看到底是否是惠王动了手。
护送离王前往北界的副护军参领林为武功高强,一般山匪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一千名训练有素的士兵,走的皆是官道。
不可能被山匪一网打尽,山匪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杀害离王,要么是惠王动的手,要么是董家暗地里派人刺杀。
若真是惠王,那这一步棋走的确在李轻舟的意料之外,他不由得觉得有些棘手了。
“惠王殿下的胆子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大,”长安唏嘘道。
李轻舟颔首,他不明白此举风险极大,目的何为呢?
“难道是冲着颜相去的?”
李轻舟这句话一出口,长安便吸了一口气,真是这样的话,那当初杨如期谏言使颜家和惠王绑在同一条船上的这步棋实在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颜植岁要是真的上了惠王的贼船,那他们便可不动一兵一卒废了离王,而董家暗地里的勾当他们已然掌握大半。
长安想到这一层,便觉得以后的路皆是大道。
“颜相会怎么选择?”是求助永丰帝还是受惠王胁迫帮助惠王继位。
“比起惠王,颜相更恨宣王,董家和颜家已经斗了十几年了,这会儿,董家越风光,颜相越恨。”李轻舟喝了一口茶,斩钉截铁地回道。
他说完这话似是提醒了自己,脑海中有了筹谋。
“门下省长官侍中郎等四人中,王贺林王大人是董夫人的表哥,是宣王一派的,在其位也有二十余年,右相之位空太久了,我们帮董之风一把。谏言宰相之职不可空,这样一来,宣王一派的人必定会想办法让王大人在其名单之中,朝堂之上,宣王党派更加辉煌,颜相就越恨,恨意冲昏头脑时,容易做出错误的举动。”
长安闻言露出了然的微笑,“世子看得长远。”
李轻舟摩挲着茶杯,眸光变得幽深,“落行去查离王的下落了,你去安排人手注意颜府的动静。”
长安颔首,抬起双手行礼,准备离开。
“长林呢,有些日子没见他了,”李轻舟问道。
长安笑了笑,回禀道,“他整日和羽林卫那几个家伙混在一起,兴许能套出些有用的消息。”
李轻舟扶额,“也就是说现在还一无所获。”
“......”长安立刻收起了笑容,笑不出来了,心里唉叹了一声,他就知道他不该将这个任务交给某人,尽管是某人千求万求来的。
李轻舟甩了甩袖子,端起茶杯,漠然道,“把他调回府里吧,换人去查羽林卫。”
长安讪笑一下,心虚退下了。
那日将余素素丢上马车后,杨如期便让人给薛秋晨的丫鬟递了口信,说余素素回了林县。
薛秋晨听到消息的时候不由得气骂,“废物。”她怎么就信了余素素的鬼话,还见了她几面。杨如期敢明目张胆发作余素素,显然是知道余素素和她私底下见面并且不怀好意,所以才将人送回了林县。
这下好了,害得她也暴露了。
薛秋晨气极了,站起身来将摆台上的花瓶扫落在地,白色的碎片散在四处,琳儿束手站在一旁,不敢劝。
半晌,薛秋晨平静了下来,吩咐琳儿把房间打扫干净,自己去了薛夫人院中。
没过几日,永丰帝就给纪云桥和薛秋晨赐了婚,再择吉日成婚。
薛秋晨这一步后路找的很好,也很快,她快速分析局势,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她的运气也非常好,就在永丰帝拟好圣旨的那一天,宫里收到了温成传来的急信,离王并未前往北界城。
离王是失踪了还是私自去了别处?
永丰帝大怒,急召颜相进宫。
若薛秋晨再慢一步,兴许太后娘娘会让薛家再等等,而薛秋晨就会陷入恐慌,她害怕被李轻舟报复,与纪云桥的亲事定下来,有太后和长公主殿下在,李轻舟便不会拿她怎么样。
凉州城内,沈自山被惠王召入王府议事,此时,沈自山才知道离王就在王府地牢之中。
不等他消化这件大事,惠王殿下的心腹幕僚又爆出北蛮传来信件,准备退兵。
书房内一共五六个人,惠王背着手站在书案前,听着几人议论纷纷。
沈自山冷汗淋漓,他调查许久的惠王是如何跟北蛮勾结的真相似乎要呼之欲出。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并不算惠王的心腹,是惠王被派遣到凉州来时,被惠王拉拢的。
所以许多事他并不清楚,也未插手。
三位幕僚及两位武将皆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只有沈自山在出神。
惠王打断了他们的争论,看向了沈自山,问道,“沈大人以为呢?”
沈自山被强行拉回了神,怔一下后,恭敬道,“一切都听殿下的安排,谋略方面,我一向不是很擅长。”
惠王盯着他看了半晌,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意味不明问道:“沈大人的顽疾可还复发过?”
沈自山心中一凛,赶忙回复道,“已好了许多,只是寒潮之时还会发作,多谢殿下关心。”
惠王探究的目光从他的面容上转移到其他人身上,随后淡淡道,“退兵也无妨,北界城一半士兵中毒上不了战场,另一半也死的差不多了。”
“算算时间,这会子父皇应当也收到了离王失踪的消息,好好盯着汴京城的动静。”
几人应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