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闻言起身坐到了陈若莲身边,还以示亲近地拉起了她的手,“我想向你借点银子。”
又是借银子,也没见还,前前后后白氏都从她这儿借了几百两了,陈若莲不想借。
白氏见她脸色变了,忙保证道,“母亲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陈若莲根本不会相信她,解释道,“母亲,你也知道夫君他的俸禄根本不够用,每个月他请兄弟朋友喝酒都要费不少银子,不够还得我来贴补,我这手上也不富裕啊。”
白氏脸垮了下来,甩开了她的手,冷哼道,“你莫不是忘了,你的嫁妆有一半是我给你贴补的,我今日不过是想拿回一些而已。”
此话一出,陈若莲羞愧地垂下头来,她咬着唇有些难堪。
“借还是不借?”白氏又问。
过了一会儿,陈若莲败下阵来,问道,“您要多少。”
白氏又笑了起来,冲她开口:“不多不多,四千两。”
“什么!”陈若莲震惊住了,真是狮子大开口,她就知道。陈若莲有些怒了,又怒又委屈。
白氏也知道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便强调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实在是母亲走投无路了,若莲啊,你一定要帮帮母亲啊。”
“您要这笔银子用来做什么?”陈若莲惆怅问道,语气很淡。
白氏嘴角的笑意浅了下来,眼神不善,“这就与你无关了。”
陈若莲在心里冷笑,借银子的是她,威胁人的也是她,末了不过随口问一句,就翻脸不认人了。
“晚点给母亲答复,程儿这会儿应该醒了,儿媳先退下了。”
“行吧,你尽快,”白氏叮嘱道,并未注意陈若莲的神色。
出了丁香院,陈若莲身边的丫鬟就道,“少夫人,这银子你可千万不能借,夫人她定是不会还的。”
陈若莲颔首,“我知道,先去看程儿是否醒了,咱们带着程儿去翠竹院。”
老夫人听了陈若莲的叙述,脸瞬间就黑了,她令常嬷嬷将白氏叫来,又让翠竹院的丫鬟都来堂上站着。
白氏听到常嬷嬷来了的一瞬间就知道陈若莲是把她卖了,真是翅膀硬了,她气的咬牙切齿。
到了紫薇院瞧见这阵仗,白氏脸白了瞬。
常嬷嬷自然知道老夫人要发作白氏了,于是问道,“门要关上吗?”
老夫人横了白氏一眼,高声道:“她自己都不要脸了,旁人作何留她的脸面!”
常嬷嬷也就不说话了,退到一旁。
堂上七八个丫鬟束手站在一旁,有些人猜测老夫人是要做什么。
白氏怒睁着眼睛看着陈若莲,陈若莲垂着头懒得去看她,杨千程被乳母抱了下去。
“有哪家的当婆婆的三番五次找自己的儿媳妇伸手要银子的,亏你说的出口,你要四千两做什么!”老夫人重重拍了下桌子,眼里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侯府的衰败与你脱不了干系,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我和侯爷不知道吗,只是为了侯府忍了下来,你一而再再而三不知收敛,不知悔改,便是死也难赎罪。”
白氏心里咯噔了一下,看着老夫人眼里的恨意,突然想起来什么,顿时颤抖不已,她重重地跪了下来,不敢说话。
“日后乖乖待在府里也就罢了,再有什么念头或是兴风作浪,一条白绫死了干净!”老夫人警告道。
白氏有些哆嗦,心跳狂跳不止,生怕老夫人赐死了她。
她紧紧攥着帕子,此时也顾不上丢脸,一阵阵冷汗从后背冒出,一想到老夫人和侯爷知道那事,巨大的恐惧笼罩了她。
老夫人掀了眼皮,狠厉道:“你今日就在这里跪上四个时辰,来人,门窗都给我打开。”
堂上的丫鬟便都把窗户撑开,老夫人起身,常嬷嬷立即扶了过来,陈若莲也告退了。
丫鬟们也自去忙了,走的时候都还看了几眼白氏,白氏白着脸跪在堂上。
没一会儿白氏被罚跪的事儿侯府就传遍了,还有些好事的下人来翠竹院看热闹。
碧绿细细打听了事情经过后一字不落地禀报给了杨如期听。
老夫人说的话别人或许听不懂,白氏一定是听懂了才这么害怕,果然侯爷和老夫人都是知道的。
跪的时间越长,白氏也就慢慢平复了心情,既然老夫人和侯爷知晓杨少阳是她害死的,那温氏的死就如她猜测的那样是被侯爷害死的,一定是这样。
大家都是杀人凶手,她还有什么可害怕的,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白氏想通了这些忽地笑了起来。
跪满四个时辰,天已经黑了,戌时中杨如心带着丁香院的丫鬟提着灯笼来翠竹院接白氏。
膝盖已经肿了,芍药搀扶着白氏,一点一点挪着走。
杨如心道,“母亲,您这是何苦呢,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白氏如今的身份已经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助力,出门也是被人笑话,何不乖乖待在府里,再等几年也就渐渐忘了。
侯府又不是养不起,杨如心真的不明白何氏在折腾什么。
白氏低着头看路,正好瞧见杨如心腰上的玉佩在灯火下闪闪发光,她想起这段时间杨如期出门都带着杨如心,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又喜上心头,强忍着走到丁香院,等芍药给她的膝盖上了药后,她叫她们都出去,留了杨如心说话。
杨如心不解,“何事兰花也听不得。”
“心儿,这些日子你可见着了吧,你大伯母给杨如期留了一大笔财富,还有她那外祖家,年年都往她那儿院里送不少好东西。”
“你瞧瞧你腰上的玉佩,头上戴着的这鎏金丝蕊梅花簪,几百两,她说给你买就给你买了。”
白氏细细道来。
杨如心点了点头,她也没有想到杨如期原来这么大方,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也并未有所图。真的是拥有太多了,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出来送给她,丝毫不在意。
“既然她不喜欢那苗家小姐,所以亲近你,不管怎么样,你现在对她是有用的,想必她会对你放松警惕。”白氏又细细分析道。
杨如心更加不解,“母亲,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氏又将目光从杨如心脸上移开,放她身后的烛火上,神色晦暗。
半响,白氏拉了杨如心的手道,“你要多去她院里走动,最好能进的了库房,趁人不注意,拿些值钱的东西出来。”
“什么?”杨如心惊了一下,收回了手,看向白氏的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母亲,你,你要让我去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