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苏笙笙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大概是看出她的困惑,姝华公主将她唤到禅房。
“如今风声鹤唳,宗政锐进还要倚重宁国公镇住麒麟军,君家自知讨不到便宜的。”
仿佛被拨开迷雾,苏笙笙眼前豁然开朗。
怪不得苟皇帝连汪永寿的口都不灭了……
他是准备与谢玄火拼了……
即便谢玄从汪永寿口中得知什么,也大可栽赃是谢玄想逼宫……
苏笙笙神色惊震,“那文瑞世子会不会有危险?”
怪不得立太子如此顺畅,分明是苟皇帝的钓饵。
姝华公主好笑的看她一眼,“你怎么也不担心玄儿?”
苏笙笙神色一瞬尴尬,喃喃着没有说出话来。
只不过心中却更加担心起来局势。
宗政锐进命靖远亲王审查二圣案件,必然是打着即便追查出什么线索,或者能牵连到他身上的,但只要靖远亲王想要文瑞世子站在太子位上,就不能揭发他。
如果靖远亲王起了异心,想要揭发,就会被苟皇帝反咬一口。
说是他跟谢玄谋朝串位……
可惜的是,苟皇帝这次打错算盘了。
文瑞世子都不是靖远亲王的亲骨肉。
在此前,靖远亲王就已经背叛了他。
或者说,靖远亲王心中自有正义。
苏笙笙现在倒是不太担心谢玄,但却担心苟皇帝起了鱼死网破之心。
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被卷入进来。
连君家都感受到不同寻常,不来找世子夫人的麻烦了……
距离彻底撕破脸,也相去不远了。
……
苏笙笙一开始还担心,是她低估了情势,家人离不开皇都,选择先送她离开。
没想到过了几日,就收到祖父祖父回程的消息。
在游春赛后,由姝华公主保媒,代苏家三公子向宣抚使家的女儿提亲。
柯家已经答应了,苏家从皇都回返,准备在南疆举办婚礼。
唯独没有回来的是谢玄。
连青柠和牧泽都跟着返程了。
苏笙笙更加难以安眠了,每日都要听到苏家平安入宿的消息,才能勉强合眼。
可能也是她太过不明白人心了,也不明白宗政锐进究竟疯狂到了什么程度。
所以一直看不清前路。
自从回到南疆,她就没在王府住过。
谢玄不在,她自然也不能住在大营。
为了安全起见,姝华公主让她住在灵山,顺便把四姐也一并接来同住。
灵山位置特殊,居高临下。
都说兵家要占据制高点,上面能一目了然战局,还能见势不妙就从空中撤离。
四姐心性练达不少,竟也跟姝华公主聊得来。
只是姝华公主说她年华似锦,不必学她一生空渡,不然遁入空门也是画地为牢。
沿途的将士得知是苏家返程,也同样一路护送,直至苏家顺利抵达南疆。
上一次苏家还是被流放,这一次却是军民之情。
一直到祖父他们前来灵山探望姝华公主,苏笙笙提紧的心这才放下。
谢玄自不必说,恨不得每天都跟她通话。
此时心事去掉一大半,她终于可以安稳睡觉休息了,他却唠叨个没完。
得知祖父祖母在灵山歇脚,便一直拉着她闲谈,生怕她陪别人似的。
只是委屈了柯颜。
好好一桩喜事,愣是没一个人有喜气。
便是哥哥,也义愤填膺的痛骂宗政锐进卖国求荣,不配为人。
只是苏笙笙总有点不踏实的感觉。
苟皇帝怕谢玄知道他与白上国的串通,调他不动,便把苏家传召去。
怎么如今她回返南疆,苟皇帝没反应。
连苏家人都集体回程,他也没反应?
莫不是还有她不知的内情?
苏笙笙猜不透,问谢玄也说不知。
也只能压着心惊,等谢玄那边翻案。
宛若暴风雨来临前的沉寂,南陵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明的沉重。
伴随天气回暖起来,苏家与柯家的婚礼日子,也正式敲定。
本来苏笙笙还觉得婚期定的有些过于匆忙,但姝华公主说后面只怕也难寻到这么清宁的时刻了,不如让新人及早完婚。
幸而柯家人也不觉得被慢待,在兵地待的久了,没那么多讲究。
为了打发这紧张的时刻,苏家便也放手筹备起了婚礼。
苏恒稷有才有貌,柯颜也有才有貌。
柯家对哥哥满意的不得了,并不全是因为柯颜欣赏他。
而是觉得哥哥身为男子,肯认可女子的价值,支持柯颜的每一个决定。
在他们看来,这才是男儿胆色。
而不会拿那些腐蚀教条,规束女子。
苏家这边本还担心,并无明旨下达,哥哥无法科举。
但没想到柯家人极为豁达,认为苏家男子没有官职在身,都能有如此成就。
还怕以后不能出人头地么?
所以这桩婚事,两家都是极为满意。
苏笙笙闲来无事可做,其他的事情也帮不上忙,便跟着母亲一起操办婚礼。
而父亲呢?
嘴里只有一句话,“好好好,夫人定。”
还是以往的不想当家做主的作风。
弄的母亲每每都是又好笑,又无奈。
但跟他们一起挑选聘礼的哥哥,却有样学样起来,每一次都说妹妹定。
不过以后一定会改口娘子定了。
婚期转眼临近,柯颜却反常的不露面了。
最后还是白娉神神秘秘告诉她们,柯颜因为太过想恢复容貌,导致皮肤过敏了……
苏恒稷得知此事前去探望,却被拒之门外。
最后在牧泽的撺掇下翻墙看望,差点没被柯颜当贼给收拾了。
好在苏恒稷及时出声,才没被暴打一顿。
不过柯颜太过急于求成,没谨遵医嘱。
弄的整张脸都爆痘了。
婚期就在眼前,却状况频出。
苏恒稷也只能强忍着笑,献上苏笙笙让白娉特意赶制出的遮瑕膏。
如此一波三折,终于来到婚礼那日。
在新置办的宅院里,众人围坐一堂,不断祝福新人。
而看管后勤的青柠牧泽还有白娉,一刻都没敢清闲。
宾客的酒水,全部必须再三检验,才能上桌。
父亲喝的满面红光,在前头招待男宾。
母亲与大伯母二伯母一直在招待女宾。
酒至酣处时,护在外围的牧泽,却传来意外状况。
苏笙笙正起身出去查看时,久不出门的君瑶,从席上站起身。
那张冷艳的脸上,一片冷杀。
“玄冥王妃,这是要去哪里?”
热闹的宴席,一瞬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