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下,混乱的空间正在吞噬着树下的人。
司律和甄可爱已经分别掉进不同的空间里,温绒却能精准从空间缝隙里溜走,踩着树根,躲着树枝和脐带,极为灵活,抓都抓不住。
树枝和脐带前堵后追,攻击越发密集,眼看就要退无可退,温绒的身影忽然泛起一阵柔和白光,倏然化作一只猫咪,从狭窄的缝隙里窜过去。
啊,我就觉得我应该是猫。温绒平静地心想。
恢复猫形的温绒速度更快,爪子勾着粗糙的树皮往上嗖一下窜上去,挥来的树枝和脐带啪嗒拍在树干上,连根猫毛都没碰到。
猫猫往树冠上窜,越往上树枝便越难追上来,只剩脐带还在穷追不舍。
感觉到猫在身上的槐树开始疯狂抖动树枝,猫猫踩着乱晃的树枝来回飞窜,引着脐带缠住槐树打了个结,便一扭头跳了下去,半空中幻化人形,抬手一抓,从虚空中抓出长刀,落地时一刀捅进地里。
银光从刀刃上爆发,寒气瞬间扩散,冰锥像雨后的竹笋一样破土而出,将周围扑上来的女鬼扎个对穿。
薄冰沿着地面上盘虬的树根迅速往上覆去,不过两三秒便将小半截树干都一起冻住,脐带的虹光也被寒气逼得微弱许多。
温绒维持着将刀插在地上的姿势好半晌没动,专注而仔细地将寒气浸透每一寸土壤,往深处蔓延。
他闭着眼,似乎意识也随着寒气往土壤里延伸,仔细搜寻。
他不动时,周围的脐带齐刷刷朝他甩去,破土而出的冰笋陡然往上拔高,迅速相互融合衔接,变成一个倒扣的碗,将温绒整个人扣在里头。
脐带砰砰砰地抽打在冰碗上,抽出薄薄的冰屑,却没能抽出半条裂纹。
砰!
砰!
张牙舞爪的脐带暴躁得像是在发狂,使劲抽打冰碗,砰砰的闷响甚至传到了相邻的异度空间里。
被吸进异度空间里的司律被困在一个水箱里,钥匙在水箱底部的一个铁盒 内,盒子上有一道数学题,他要在窒息之前解开题目,得出密码,才能拿到钥匙。
半分钟不到,他便把盒子打开了,取出钥匙把水箱打开。
他爬出水箱后又立刻掉进下一个异度空间,依然没能回到槐树下。
那棵槐树很聪明,知道把他们分开,化解他们的实力。
第二个异度空间里,司律遇到了楚流汐和韩轶。
他们都坐在教室里进行考试,除了他们仨,周围没有一道人影,但桌面上都放着试卷,一支笔凭空立起,在卷子上沙沙作答,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坐在椅子上埋头答题。
提着板斧的监考老师在过道上慢慢走着,斧头抵着地面,随着他的脚步缓缓拖动,发出难听的摩擦声。
司律想问韩轶,应拥雪怎样了,但异度空间里有规则禁锢,他得遵守考场规则,否则监考老师手里的板斧会朝他头上砍。
只能加快速度答题。
教室里只有笔尖在卷子上划过的沙沙声,安静得板斧拖地的声音都比平常更加刺耳。
“错了!”
监考老师突然一声暴喝,他没有动手,虚空中却传出啪的一声,像是木棍打在身体上的声音。
韩轶浑身微微一抖,后背迅速渗出一条斜斜的血痕。
他皱着眉一声不吭,继续写卷子。
好在他们写的是数学卷子,不需要花时间写八百字作文,没过多久,司律和楚流汐便同时站起身来。
监考老师转过头,脸上五对眼睛阴恻恻地看着他们。
“老师,我写完了,”司律面不改色,“卷子我放讲台上,我先走了。”
“站住。”监考老师冷冷道,走上讲台,开始查看他们的卷子。
司律和楚流汐站在讲台旁,感觉到肩上一重,整个人仿佛被灌进水泥方块里,动弹不得。
“提前交卷,还不检查。”监考老师嗓音粗哑低沉,恶意浓郁得几乎要从字里行间溢出来,“要是让我抓到你们写错题……哼。”
司律和楚流汐都没太紧张,卷子对他俩来说没什么难度,他们敢保证一道错题都没有。
随着监考老师的检查,司律和楚流汐身上的压力逐渐减轻。
身体终于能动时,司律忽然单手起诀,一束雷光轰隆劈下来,讲台当场炸了,飞溅的木屑扎进监考老师的眼睛里!
“啊啊啊啊!!”
监考老师捂着满脸的眼睛,吃痛地愤怒咆哮,抡起板斧毫无章法地往周围乱挥!
斧头破空而来的呼啸声瞬间逼近,楚流汐飞快后退躲开,见司律去捞韩轶,便掀了旁边的桌子往监考老师身上砸。
板斧一顿狂抡,砰砰砰地砍翻砸过来的桌子,合成木板四分五裂,卷子漫天乱飞。
轰隆!
又一道天雷劈下,这次劈的是天花板上的吊扇,追着司律砍的监考老师恰好在吊扇下,被全金属制造的吊扇砸个正着,整个人扑通倒地。
楚流汐正要踹开监考老师手里的斧头,却发现规则禁止学生直接攻击老师,明白过来为什么司律的天雷只劈了讲台和吊扇,当下不再浪费时间,立刻转身往教室外跑。
司律拽着韩轶,比楚流汐跑得慢了一步。
因为韩轶没有答完题,他离开座位的那一瞬间,那些看不见的考生便全都伸手阻挠他。
他的双腿、双手、腰身、脖子都被一双双冰冷惨白的胳膊死死缠住,他看不到,但被拖得举步维艰。
司律召来小天雷,擦着韩轶的衣角劈下去,阻挠才减轻了一半,监考老师便爬起来了,抓起板斧,狠狠扔了过去!
司律一脚把韩轶踹出门去,自己也往外飞奔,跳出空间裂缝的瞬间,那把满是血迹和锈迹的板斧擦着他的后背飞出去。
咚——
昏暗的场景扭曲转变,司律双脚落地,感觉后背凉飕飕,反手摸了一把。
他后背的衣服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冷风从破口灌进去,好在没破皮受伤。
司律收回手,环视周围一圈,没看见楚流汐和韩轶,猜想是因为他们前后脚有时间差,便进了不同的异度空间。
他现在像是在医务室里,但这里比医务室大得多,空气里满是冰冷的血腥味。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粗哑的声音忽然响起,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人出现,没有眼球的空洞眼眶“看”着司律。
“过来帮忙。”
司律感觉到四肢和脖颈像被锁链捆住,把他往前拖,他被动地跟着校医往前走,掀开帘子,看见了被钉在病床上的女尸。
女尸穿着校服,肚子高高隆起,腹腔里的东西动来动去,仿佛下一秒就要撕破薄薄的肚皮爬出来。
校医站在司律身后,命令道:“去把她的肚子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