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如烟你别怕,我来救你了!”屋外响起秦寿的声音。
【还不走等啥呢?等他赖上你呢?】祁怨的声音在脑中响起,想起刚刚接收的记忆,柳如烟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要,她可不要被这种人赖上一辈子,最后死于非命。
【别说这种丧气话,我是想问,能留下秦寿纵火的证据吗?好好一个房子说烧就烧了,怪可惜的。】柳如烟一脸的晦气。
得到祁怨肯定答复后,柳如烟顺着祁怨的指引从后窗跳了出去,一出去,头都没回,撒丫子往山上跑,生怕脚步慢了被秦寿赖上,毁了自己一辈子。
“秦知青你别进去啊,里面危险!”
“不,别拦着我,如烟还在里面,我要去救她!”秦寿试图挥开乡亲们的手,就要往里冲,一拉二拽,眼见火势被扑灭了大半,乡亲们见没什么危险,这才放秦寿过去。
秦寿也终于肯用七成的力气甩开乡亲们的手,往屋里冲去,边冲还边喊柳如烟的名字,那架势不像是救人,倒像是讨债。
可不是讨债吗?
柳如烟和秦寿是下乡知青,这下乡知青也分很多种,柳如烟家人被下放,十五岁孤身一人来的红旗村。
秦寿则是普通工人家的孩子,自然看不起柳如烟,只不过在柳如烟面前从未表露过罢了。
但谁都没想到,下放的人竟然还会平反,柳家两代人全都成了国家重要科研人员,而柳如烟也因为这一点马上就要回城,做她的大小姐去了。
秦寿见状,疏远了最近暧昧的对象,想着要如何将柳如烟拿下。
暗送秋波、甜言蜜语、偷送情书……凡事不要钱的方式全被用了个遍,但这柳如烟就是不上套,这让秦寿一度怀疑柳如烟的审美和眼光,眼见柳如烟明天就要回城,现在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得到,秦寿想着已经大半年没有给自己寄东西的父母。
脑中想出一个大胆的主意,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说的容易,但哪有那么多危机时刻?
没有机会,那就创造机会,于是,知青点,女生宿舍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着起火来。
此时屋内只有柳如烟一人,秦寿又喊的那么大声,就这样,秦寿成了柳如烟的救命恩人,之后更不必多说,秦寿利用救命之恩掌握住了柳如烟的命脉,之后更是因着这一点,嫁给了柳如烟。
是的,是嫁。
毕竟,两手空空直接搬进柳家,不是嫁还能是什么?总不能是娶吧?
柳父柳母在世时,秦寿没有露出真面目,但随着柳父柳母的离世,秦寿开始整日不着家,更是时常带着香水味、口红印回来。
若是柳如烟质问,秦寿就会一句“当年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死在乡下了,我……怎么了?”无论什么事,秦寿都会用这一句堵住柳如烟的嘴。
然而前世的柳如烟就像是被救命之恩困住一样,被秦寿从山顶推下去,临死前还在想,终于还了救命之恩。
“警察同志,我要报警,有人在知青院放火……”有祁怨帮忙,凭空出现一辆自行车,柳如烟骑着就往镇子上狂奔,气喘吁吁到了警局,第一句话,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边秦寿闯进屋子,里面浓烟滚滚,影响视野,想要找到人,也不是一眼就能找到的,床上没有,柜子里也没有,秦寿看着床底,想了想还是趴了下去,可依旧没有。
正当秦寿苦寻无果时,柳如烟带着警察赶到。
村民们看到柳如烟,纷纷好奇出声。
“柳知青,你怎么在这里?”
“对啊,柳知青,你不是在屋里吗?秦知青还要死要活的冲进去救你呢!”
“诶?秦知青还没有出来吗?这火都灭了,糟了,该不会是晕在里面了吧?”李大娘一拍大腿,就往屋里冲,这要是真出了人命,他们红旗村今年评比指定得不到好了。
经过李大娘的提醒,其余人也往屋里冲,没一会儿就找到趴在地上嘴里嘟囔着:“如烟,你在哪?”的亲秦寿。
见秦寿好好的,没有晕也没有死后,大家松了一口气,又转身出去,没一个人想起来告知秦寿一声,柳知青在外面。
“柳知青啊,你怎么还把警察同志带来了呢?”刘大娘凑在柳如烟身边,但也不敢大声说话,实在是这个时代的人对警察都是比较敬畏的。
“刘大娘,我刚才就在屋里睡午觉,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煤油味,我这好奇哪来的煤油味,出去找,结果就看到了秦知青正在放火……”
“啊?你是说秦知青放的火?那不能吧?秦知青一听说你出事了,非要冲进去救你,他那么在意你,怎么会放火呢?”
“那有什么的?没准儿就是想来个英雄救美,可惜你们村的小河太浅,还不到膝盖,不然这柳知青怕是早就在河里喝水了!”
说这话的是跟着来的警察之一,这种事儿他们见到的太多了,刚刚路过时,他还特意瞅了一眼红旗村的河,但凡这河水多一点,宽一点,都不至于放火了。
“哦,对了,这是柳知青提供的照片,上面的人就是秦知青吧?”警察拿着几张照片让村民们辨认,确定是秦寿后,收好相片,进去抓人。
“诶?柳知青你这照片这么快就洗出来了?”
“那可不是,柳知青用的是宝丽来的即时成像相机,拍下没一会儿就能出相片了……”
“那柳知青你明明看到秦寿放火了,怎么不制止?”
终于有人问出这个问题,柳如烟正等着呢,还想着说没人说,她就自己提,这下好了,当即柳如烟立马红了眼眶,柔柔弱弱的看向问话的人。
“你是不是傻!万一柳知青打草惊蛇了,再被秦知青灭口了咋办?”
这下好了,不用柳如烟说话,自然有人开口帮着解释。
秦寿被警察押出来时还在思考柳如烟藏哪儿去了,他可是亲眼看着柳如烟在睡午觉,这才放的火啊,那煤油还是他花了一毛钱跟隔壁村的村民换的呢。
“柳同志,人我们就带走了,感谢你的举报,以后有什么事记得找警察。”
“柳如烟!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听到警察的话,秦寿震惊抬头,看着柳如烟干干净净出现在自己面前,秦寿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是为啥。
“别应不应该了,你这个知青坏的很,警察同志快把他带走吧,给他送农场改造去!”
“送农场都是便宜他了,就该蹲大牢!”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房子,让他赔!”
警察眼看再不走就要引起民愤,赶紧带着秦寿离开了红旗村。
第二天柳父柳母亲自来接柳如烟,这次再也没了所谓的救命恩人,红旗村的村民们一个个不好意思的看着柳父柳母,这时候的民风淳朴,尤其是在得知柳父柳母是国家重要科研人员后,更是升起浓浓的敬佩之情。
他们的女儿差点被那种人渣祸害,这让红旗村的村民们觉得他们助纣为虐,险些就送羊入虎口了,一个个和柳父柳母说话更加客气了些,话里话外也透露了点昨日发生的事。
柳父柳母闻言并没有问村民,打算一会儿问问自己啊女儿,给村民们送上礼物后,一家三口彻底离开了红旗村。
“村长啊,你说柳知青她爸妈会不会怪咱们啊?”
村长看着小汽车留下的尾气和灰尘,狠狠的砸吧一口烟袋锅子,摇了摇头,“不会,但你们都警醒着点,可别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到时候年底评比……”
“如烟,刚刚村民说的有人蓄意纵火是怎么一回事?”车上,柳父柳母对视一眼,还是柳母开了这个口。
柳如烟自然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将昨日的事告知给父母,并且将前世发生的事以梦境的形式讲述出来,两人的共情能力很强,抱着柳如烟红了眼眶。
能在那个时期被劳改还能活下来的人自然不缺手段,秦寿没能得到下放农场的待遇,直接被判了十二年。
等十二年后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祁怨在柳如烟摆脱困境后,前往下个小世界,总觉得距离空间回归的日子不远了,到时候他就在里面吃喝玩乐,再也不要当牛马了。
-番
“爸妈,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想坐牢!”
再怎么说秦寿也是秦家的儿子,即使不想过来,秦父秦母还是来了一趟,只不过不是过来救人的,而是为了其他孩子的前途,让秦寿签断绝关系书的。
这个年代,家里出了个犯罪分子,被人知道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尤其是老大秦阳正在相亲,不少人听说秦寿成了犯罪分子,会蹲大狱,都婉拒了秦阳,再这么下去,秦阳怕是就要耽误一辈子了。
那可是他们老秦家的长子长孙,自然不能因为秦寿这个老二被耽误下来。
断绝关系书摆在秦寿面前时,秦寿不可置信的看着父母,早就知道他们偏心,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对自己一点父母爱都没有,为了大哥和小弟,竟然还想要和自己断绝关系。
他们想得美!
“不,打死我都不会签的,即使我蹲大狱了,我也要一辈子缠着你们,让大哥和小弟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是犯罪分子兄弟的标签!”
栏杆里的秦寿哈哈大笑,栏杆外的秦父秦母对视一眼,出去就登了报,之后再也没有见过秦寿一次。
由于秦寿表现良好,提前两年出狱,这些年他最恨的不是送他进来的柳如烟,而是那对偏心的父母,当初明明大哥最适合下乡,只因为大哥有工作,下乡的就成了自己,若是自己不下乡,也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所以都怪秦父秦母。
是他们偏心,总说哥哥让着弟弟,却不见他们要求大哥把工作让给自己。
秦寿完全忘记了,当时秦阳的工作是因为秦阳舍身救人才得了工作,因着这一点,秦阳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能自主活动,这工作是人家报恩的,无论如何都落不到别人身上。
秦寿只能看见父母对大哥,小弟的偏心,却看不到大哥,小弟对家里的付出。
十年时间过去,秦家没有搬家,秦寿很容易的找到回家的路,看着秦父秦母一人领着一个小娃娃,秦寿当即怨毒的看向他们,想都没想冲过去。
“砰——”大卡车紧急刹车,还是将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的人撞飞了出去。
身体腾空的瞬间,秦寿有了前世的记忆,对比前世安稳日子,再看现在,秦寿悔不当初,早知道就多花两毛钱弄个加了安眠药的牛奶给柳如烟了。
秦寿死了,死在他认为偏心的父母面前,只是秦父秦母根本不知道被撞死的人是自己那不成器的二儿子,生怕这种场景吓到了两个小孙孙,带着人走了。
躺在地上吐血的秦寿盯着父母离开的方向,不甘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