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茜和甜甜离开的悄无声息,没让卫建国他们请假相送,也没有耽误几个孩子上学。
她们俩先坐车去了市里,然后乘坐火车到额尔古纳苏木。
火车上,两人坐在下铺,身边跟着福点和虎子。
在家里,有闪电和墨影做对比,福点看着憨了点。
出门在外,和其他狗比,它就成了当之无愧的狗老大。
此刻,它蹲伏在宋舒茜身边,宛如一个忠诚的侍卫,目光坚定而锐利,警惕地扫向四周,仿佛是宋舒茜的最后一道防线。
有福点和虎子在,这个小隔间没有人找她们俩的不痛快。
毕竟,在这个人都吃不饱的年代,能把狗养的这么壮实,家境肯定不一般。
宋舒茜和甜甜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聊得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衣服和吃食。
习惯了孩子在身边叽叽喳喳,乍然安静,她们还有点不适应。
好在,那点不习惯,很快就被对旅途的向往,冲了个七零八落。
两人兴致勃勃的讨论这次的出行计划,和打算换的好东西。
聊困了,宋舒茜迷迷瞪瞪就要睡着。
甜甜拍拍她,“你上去上面睡。”
她们两个买了一张中铺和一张下铺,出于安全考虑,宋舒茜住中铺。
中铺位置好,没有不知所谓的人过来蹭座。如果有坏人摸进来,最先找的也是下铺。
下铺有甜甜,特别安全。
身手了得的宋舒茜,上个铺,很是轻松。
用胳膊撑着,一个转身就上来了,动作中,带着股洒脱。
她带了自己用习惯的毯子,一边铺着一边盖着,将就着用。
福点没有忘记它跟着来的任务,自己顺着梯子爬上来,非要和宋舒茜一起。
僵持不下,宋舒茜给它穿了小鞋子。
这是它们三个总往炕上跑,宋舒茜给做的。
有点像狗狗穿的袜子。阻挡不了多少脏东西。但聊胜于无,也算是个心理安慰。
福点趴在宋舒茜脚边,闭着眼睛警惕四周。
睡宋舒茜对面上铺的人,好奇,多往这边看了两眼,就被敏锐的福点发现了。
它发出警告的低吼,仿佛那个人敢继续打量,就咬死他。
宋舒茜也注意到了,但没有阻止,她也不喜欢被人那样打量。
在火车上待了将近6个小时,才来到额尔古纳苏木。
额尔古纳苏木,和翠原城有很大的不同。
怎么说呢,如果说翠原城在宋舒茜眼中是落后,那么额尔古纳苏木就是破烂。
单从城市建设看,也就是四九城附近通县的水平。
低矮的平房无序地散落在城市里,它们的墙壁是用黄泥堆砌而成,岁月的侵蚀在墙面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
整座城市没有任何蒙古族的特色建筑。丝毫看不出它的底蕴。
坦白讲,这里给宋舒茜的第一印象很不好。
在接触过这里的人之后,印象又差了两分。
关于这里,宋舒茜只想到一个词,奸诈。
你没看错,就是奸诈。
如果说,翠原城是草原儿郎的豪爽奔放、自由随性,这里就是伪善。
一张张看似热情的面孔下,隐藏着狡诈的算计,每一个笑容背后都可能是精心布设的陷阱。
刚出火车站,就有个面善的大婶子过来和她们攀谈,询问要不要住店。
这么多年,宋舒茜也去过不少地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热情的人。
要知道现在是计划经济、国营经济的天下。无论干不干活儿,工资都是固定的。
如此,还有员工热爱工作,大热天跑来这里,给招待所增加客源,宋舒茜是不相信的。
她向来不吝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旁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是她懒得深究。拒绝完人,就想走。
谁知那老太太不依了,直接躺地上。“哎呦喂,没了个天理了,老天爷你开开眼,劈死这不尊重长辈的吧。”
福点护主,就要往前扑。被宋舒茜眼疾手快拉住了。
笑话,人家就等着拿个把柄,来要好处呢。
她什么都没说,从包里翻出绳子,递给甜甜。
“绑着吧,宣扬封建迷信,送委员会,不死也得脱层皮”。
两人面无表情,直接抓人。
福点和虎子感受到危险,发出低吼,眼神警惕的看着四周。那样子,就像是如果有人冲出来,就咬死他。
周围看热闹的人,唬了一跳,纷纷出言劝说。
你一句,我一句,说什么都是误会。
大约觉得,宋舒茜两个外乡人,会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
但他们想多了,这俩人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想逼着她们妥协,做梦去吧。
两个人不为所动,宋舒茜甚至解开系在手腕处的鞭子,握在手里把玩。
那样子,就是你们如果欺负我,我也是不怕的。
众人也只是想看热闹,并不想惹上什么麻烦,纷纷闭嘴。
还是那婶子看情况不对,主动道歉,“我家有一间屋子空着,我就想来火车站看看,能不能租出去,不贴点家用。
当然我不要钱,只要粮食。
我跟了你们半天,一直在后面喊你们,就是想问问你们租不租。
只是没想到,你们这样误会我。”
说到伤心处,老太太带哽咽。
宋舒茜曾在后宅摸爬滚打,最烦的就是这种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人了。
尤其还是个老太太。哭的毫无美感。
她语气冷淡,“我们只是来办事的,无意参与众位之间的小九九。这么多人看着,这人公然搞封建迷信。这事儿归委员会管,送过去吧。”
当然,最后是没有送的,她们俩又不是好日子过多了,给自己惹麻烦。
她们两个只是想亮亮自己的肌肉,让大部分人不要打他们的主意,让小部分人畏惧自家势力。
如此,也可以让那些算计,离她们远远地。
说到算计,宋舒茜才来,就见到不少。供销社的售货员,看似憨厚老实,实则在货品上做手脚,缺斤少两,
街头混混整日游手好闲,专寻落单者碰瓷讹诈,一旦得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美貌女子,凭借美貌蛊惑人心,以温柔乡为陷阱,诱使男人为其散尽家财,而后便将之无情抛弃。
来这里这么短的时间,就遇到这么多事儿,宋舒茜也是无奈。
这座城,她很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