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客厅沙发,人逐渐冷静下来,樱木这才后知后觉想到:我的初吻,刚刚那是我的初吻啊!
樱木简直要羞涩到爆炸,整个人趴在沙发上,脸冲下不停地磨蹭,想让脸上的热度降下来。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
他的是初吻,那流川呢?
一想到流川的初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什么人,樱木开始有些烦躁,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要求流川对以前的事情向自己负责,但就是有点忍不住生气。
这只臭狐狸,为什么要长得这么好看!走到哪都在招蜂引蝶!真是烦死啦!好想揍人!
樱木最后气呼呼地睡着了。
流川很早就醒了,他不是自然睡醒的,而是因为别的原因。
他坐起来在床上发呆,脑子里还残留了一些梦中的记忆,就好像手指一直在摩挲着什么柔软的东西,到最后,还上口咬了一下,感觉还不错。
可是,醒来后就没有不错的感觉了,因为他又得去换裤子。
流川有些烦躁地抓了几下头发,认命地爬起来,翻出新的短裤换上,然后再次躺下准备接着睡。
躺下后,他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可是,不到三分钟,流川蹭的一下弹跳了起来,他看着只有自己一个人躺着的床铺,皱着眉头,立刻下床走了出去。
流川很快就找到了在客厅里夹着被子迷迷糊糊准备睁开眼的樱木。
“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突然听到有人在跑步。狐狸你怎么这么吵啊?”樱木因为流川噔噔噔跑下楼的声音而被吵醒,掀开眼帘看到人后,又重新闭了回去,因为睡梦中被吵醒,说话黏黏糊糊的。
“大白痴,你怎么在这里,沙发很舒服吗?”流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
樱木翻了一下身,想伸个懒腰:“当然不舒服啦,腿都没地方放,你以为我乐意啊?”
看样子是没办法接着睡了,樱木只好坐起来揉眼睛。他瞄了一眼挂钟,打个呵欠:“狐狸你怎么这么早就醒啊?很不像你嘛。”
流川还是想知道樱木为什么不在自己房间,于是一直尾随着他要问个清楚,直到樱木一脸复杂地看着他:“我说,狐狸,你能不能别跟着我啊,我,我要上厕所。”
流川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原因,两个人吃完早餐后,樱木就回家了。
“喂,今天打球吗?”
樱木又打了个呵欠:“等我睡醒再说,下午打吧。”
“天气不好,场地不好找。”
樱木挤了挤眼:“有我在,你就别担心场地的问题啦。”
于是,好孩子流川进入17岁的第一天,就破天荒被人带着翻了学校的围墙,还撬了篮球馆的锁。
樱木把锁放在手上抛上抛下,看着流川打趣:“怎么?担心被学校抓到然后记过?我还真不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狐狸居然还会怕这个啊?”
流川没搭理他,径直往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打完球后,两个人在樱木家准备分开,樱木突然说:“狐狸,我明天开始要离开这里,去爷爷奶奶家了。可能得假期结束才回来。”
流川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意外得一下子都不知道应该有什么反应才好,有些木然地站在原地。
樱木也有些抱歉:“本来我昨天就要过去跟他们过新年的,这不是因为狐狸你生日,所以推迟了一些。所以,明天开始不能一起打球了。”
本来还琢磨着可以好好利用假期专心练球,樱木这个突如其来的安排让流川有种被抛弃的感觉,情绪马上就上来了。
樱木也很敏锐地发觉了流川的心情变化,他想了想,又说:“狐狸,如果你不怕冷的话,可以过来北海道玩的。那边很多好玩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去啊。温泉,对,我们隔壁民宿大妈家的温泉超级棒,你想不想过来玩啊?”
流川看着樱木那种自己把自己激动起来的兴奋,嘴巴一张一合地说个不停,已经开始在介绍北海道的旅游胜地了。
流川看着樱木的嘴巴,突然感觉好像想吃东西,心想可能有点饿了吧。
樱木给流川留了爷爷奶奶家的电话,看着流川骑车远去的背影,大幅度地挥着手喊:“真的,很好玩的,欢迎来玩啊!”
认识樱木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年的四分之三,即使是樱木在受伤住院期间,流川也基本上隔三岔五就能见到他一次,像现在这样有小半个月见不到的情况还真是少见,还偏偏是个连打球都打不了的下雪天。
流川在家里待得都快暴躁了,即使看比赛录像都有种乌云密布的感觉。
妈妈看儿子这个样子还蛮新奇的,逗了几回都没什么反应,最后尝试着说:“小枫,要不,你去北海道找花道玩?整天待在家里你应该觉得太无聊了吧?”
流川握着遥控器没说话。
妈妈观察他的微表情后,笑了:“那就这样说定啦,我去准备些东西,你明天去北海道顺便带给花道吃吧。”
“我什么时候说要去了?”
妈妈佯做吃惊:“难道你不去吗?”
流川瞪着脚边放着的很大的行李箱,再看了看安检口外头跟自己挥手道别的妈妈,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找了个公用电话,拿出记了樱木电话号码的小本子。
“你好,我想找樱木,樱木花道。”
流川觉得,像大白痴这样长这么高还有一头与众不同的红头发的人,接机根本是不需要举牌子的,尤其是不需要举这么大的牌子,大得他恨不得不认识这个接机的人。
偏偏这个扛着个大牌子,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狐狸”几个大字的家伙,看到流川鹤立鸡群地从一群旅客潮水中涌到出口的时候,气沉丹田地大吼一声:”狐狸!“
流川真的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樱木完全没有备受瞩目的自觉,把大牌子扛在肩上,心情大好地领着流川往停车场走。
”我说狐狸,你今天运气可真好。隔壁民宿的大婶今天刚好要来机场送客,我们还能搭顺风车回去。要不然,得转两趟车才能到家,刚下过雪路不好走,那可真得累惨咯。“
好像很久没见,流川感觉大白痴的头发好像长长了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有那么一点点冲动想伸手去摸一摸。
头发的主人浑然不觉,还是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这几天我真是累坏了,民宿家生意好得不得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搞得我忙前忙后的,还天天都得往机场跑接送人。“
流川突然想到个事:”所以,这么大的牌子是……“
樱木看了一眼自己肩上的牌子:”你说这个啊?是大婶家专门用来接机的啊,今天给我征用了。“
车里,除了他们两个外,还有其他刚刚下机的乘客,应该就是跟流川前后脚的航班到的,一车人满满当当地往樱木说的民宿方向走。
一路上,樱木基本就没停过,不单是给流川,同时还给其他的游客解释路过的一些景点。
樱木性格开朗乐观,爱笑也喜欢说话,车里的气氛被他控制得非常好。
流川从来没见过樱木的这一面,非常新鲜,一路上几乎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什么景点,他压根就不在意。
下了车,民宿有人来安排客人入住,樱木就没管其他人,只是带着流川往自己家里走。
“所以,民宿不是你们家的?”流川问。
“当然不是啊,邻居,邻居,都说是邻居了。不过,每年的冬天,我都会过来这边给民宿大婶打工。”
“打工?”
“对啊,他们冬天太忙了,根本忙不过来。我刚好也闲着,还能赚点零花钱。哦,我家到了。”樱木推开门,大声喊,“花道回来啦!”
“回来了呀?快进来,外头冷。”老人家的声音从屋子里面传出来。
流川站在外面看了看,是一栋当地很普通的民宅,不大,住一家四五个人就差不多了。
这是流川第一次见到樱木的长辈,他想了一下当初樱木到自己家时的礼节,也依葫芦画瓢地照做:“各位,大家好,我是樱木的篮球队队友,我叫流川枫,打扰了。”说完,也依样鞠了个躬。
樱木跟看到陌生人似的满脸的惊奇:“狐狸,你还这么讲礼貌的呀?”
“花道,哪有这样跟客人说话的!快进来。枫,是吗?名字真好听,长得也真好看。累不累啊?”奶奶很和蔼。
流川很老实地说:“有点,航班比较早。”
“那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花道带枫去房间吧,一会出来吃茶点。”
“狐狸,这几天你就住这哈。这边冷,所以都睡榻榻米的,睡得惯吧?”樱木一边把床铺摆好,一边自问自答,“寝太郎哪有睡不惯的,不是走到哪睡到哪嘛。来,洗手间在这边,你要洗漱一下吧?我在外头等你,一会先吃点东西。我跟你说,我奶奶可是做茶点的高手,隔壁民宿大婶家的茶点都是我奶奶做的,客人们特别喜欢。”
流川在洗手间洗手洗脸的时候,樱木就靠在门外面哇啦哇啦讲个不停,带他去客厅的路上也一直叨叨叨。
现在,流川已经不会在樱木滔滔不绝的时候打断他了,甚至,流川觉得有这种声音的环境,才觉得真实自在。
流川睡醒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了,他换上枕边樱木给他留下的浴衣,走出了房间。
可能是房子本身不大,又或者是樱木的声音太大,他刚想找人,就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大婶那边我请了两天假,带狐狸周围逛一逛。……狐狸是谁?哦,就是里面睡觉的流川啊。……知道啦知道啦,我这不是叫习惯了嘛。他还在睡吗?……我去叫他,一会要吃晚饭了。”
流川一转弯,跟噔噔噔跑过来的樱木撞了个满怀,也好在流川事先听到了声音,没有走得很急,张开手臂把急匆匆冲过来的樱木圈住缓冲了一下。
“狐狸,你起来啦?睡得好吗?哦,肯定睡得好的。走吧,准备吃晚饭了。我告诉你,你没吃过北海道的拉面吧,今晚还有小樽寿司。哎呀!说得我都饿了。”樱木都没发觉自己是被流川圈在怀里的,兴冲冲地自说自话,然后转身拉住流川的手就往饭厅走。
在长辈面前的樱木,跟流川平时看到的樱木完全是两个样子。
今天,流川切实感受到了大白痴真的是一个孩子,而且还挺生动可爱的。
尤其是看到樱木的奶奶摸他的脑袋的时候,流川的手指动了动,他也想摸一下。
北海道的夜晚比神奈川还安静,非常稀疏的雪花飘落着,坐在屋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雪花,都能感觉到心境非常平和。
樱木在流川身边盘腿坐下,跟他一起看雪花。
“你在这里长大?”流川问。
樱木摇摇头:“也不算。小时候住过一段时间,后来爸爸带我去东京,再后来去了神奈川。不过,每年冬天都会回来,我喜欢这里的冬天。”
流川沉默了一会,尝试着问:“那你爸爸?”他确实从来没见过。
樱木往身后一躺,两只手枕在头下面:“爸爸不在了。国中的时候走的。”
两下无言。
“对不起,我不知道。”
樱木侧躺着,单手支起脑袋,笑着说:“原来狐狸也会说对不起的啊?”他又坐起来,看着天空,“刚开始的时候很难过的,爷爷奶奶还让我回来北海道。可是,我还是想留在神奈川,那里是爸爸和我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地方。我不想走。”
“所以,大白痴你是一个人在神奈川生活?”
“是啊。反正以前爸爸在的时候,也经常出差不在家,我都习惯了。”
流川突然觉得有点难过。
也许是感觉到气氛不太好,樱木站起身,拍拍衣服,用脚踢了踢流川:“喂!狐狸,走,我带你去玩北海道最好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