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樱木上课都没怎么听课,根本就听不进去。
他的死对头,流川枫,说要教他打球。
这种事情实在让人悲喜交加。
老爹说的话,樱木一直都牢牢记在心里,观察流川,学习流川,超越流川。
这是樱木高中时期的主要任务和绝对目标。
可是,为了自己的尊严着想,这个战术是顶级秘密,绝对不能给人知道的,就连跟自己关系特别好的良亲和小三,也不能说。
所以,樱木都是偷偷摸摸地观察流川在训练和比赛中的表现,记住他的动作并模仿,至于想办法超越这事,也得等他能模仿得七七八八再说。
樱木相信,没有人知道他在偷师。
其实,就樱木这个直肠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个人看,这种偷师的方法,只要不是眼瞎,谁都看得出来。
也是他太单纯了,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看得出来的人,自然也包括流川。
毕竟他试过太多次,停下动作后,一转头就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从各种角度盯着自己,如果视线是实体状态,流川觉得自己都像活在一个蜘蛛网里。
对于大白痴这种行为,流川并没有太在意。
相反,他还有意无意地在训练的时候,反复练习同一个动作。只要加个讲解,这基本跟现场教学没什么区别了。
也就大白痴这么傻乎乎的,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流川也懒得戳穿他。
今天流川突然提这个要求,就是利用这个契机,把偷师的事摆到明面上。
当然,大白痴做的便当这么好吃,也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以后午餐都有人管了,流川觉得心情特别好。
家里最近发生一些事,他的三餐都没有着落,中午都是吃学校便利店卖的一些快捷食物,吃得他头皮发麻。
天知道他今天吃第一口樱木带来的便当时,是种什么感觉。
樱木吃完午饭心情倍爽地回到教室,看到樱木军团一群期待的眼神,他心想:完了。
他今天带了正常人食量三人份的便当,就是说好了要跟军团一起吃的。
樱木军团几个人这么不离不弃陪在他身边,樱木也说不好到底跟自己的厨艺有几分关系。
现在怎么办?高宫他们都那份已经全部喂进了流川的肚子,而且这是打死也不能说出去的事。
樱木只好硬着头皮说自己肚子饿,给全吃掉了。
为了挽回岌岌可危的朋友情谊,樱木答应给他们几个带一周的午餐,几人这才作罢。
樱木心里在流泪,顺便骂了流川一顿:该死的狐狸,害得我后面一周我都不能睡懒觉了!
“哈哈哈哈哈,各位,本天才回来啦!”放学后,樱木出现在篮球馆,踩在久违的篮球场地板上,他双手叉腰笑得屋顶都颤两颤。
“樱木,你终于回来了呀?”
“太好了,樱木欢迎你回来。”
“花道,我们不是早上就见过了嘛,小声点!”
“樱木花道,很精神嘛!”
一群人乐呵呵地围上前,樱木过了一把众人焦点的瘾,心里美得跟什么似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为了樱木问东问西的,樱木忙得不亦乐乎。
“大白痴,还会打球吗?”泼冷水专业户出声了。
所有人心里猛地往上一提:完了完了,这两位祖宗又要开始了。
可是,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樱木居然没有发飙、没有喊叫、更没有冲上去要扭打起来,而是极为少见地冲流川一笑:“狐狸,天才回来了,你的好日子结束啦!害怕了吧?”
所有人的视线随着樱木话音的落下,齐刷刷地转向流川:完了完了,这位要开火了吧?
天知道,流川居然很平静地说:“你还是先看看自己还剩几斤几两吧。”
怎么回事?
说好的针尖对麦芒呢?湘北特产猴狐大战呢?
樱木受伤的不是背吗?怎么好像这两位都伤到了脑袋呢?
只见流川丢了一个球过去,樱木张臂一捞,球就到了他手里。
“怎么?狐狸你想1 on 1?”
流川扯了扯自己手臂上的护肘,一点表情都没有:“凭你现在?基本功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没有资格跟我1 on 1。”
众人大吃一惊:流川今天是怎么回事?铁了心要跟樱木打一架吗?每句话都在拱火。现在樱木能忍才怪?
听完这种明显撩架打的话,樱木居然像聋了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是乐呵呵地说:“死狐狸,你看好啦!”
说完,樱木把球在地上拍了几下,突然加速往流川冲过去,速度快得差点出现残影。
流川像跟电线杆似的直挺挺地站着,连防守姿势都没做,等着樱木冲过来。
樱木快速运着球往流川的方向冲。根据他的计划,是打算用快速过流川,然后冲到流川身后的篮下,在罚球线起跳灌篮。
实在是非常完美的战术。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冰冷的。
樱木运球到离流川只有三步远的地方,球居然弹到他的脚上,方向剧变。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这只球从樱木的脚上反弹出去,直直地往流川的脸上砸去。
樱木吓了一大跳,迅速伸出手把球拨得改变方向。
谁知道流川看到球朝着自己飞过来的时候,本能地往一边闪去,结果正碰上樱木拨球。
砰的一声,篮球毫无偏差地砸到流川的正脸。
篮球场顿时鸦雀无声,只有篮球落地跳动的声音。
完了完了完了。
樱木差点被吓死。
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看着流川被砸后面无表情的脸,后脊感到阵阵凉意。
在球场门口专门过来看樱木训练的樱木军团,此时又一次笑倒在地板上。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花道回来肯定有好东西看。哈哈哈哈……”
就这样,樱木伤愈后重返球场不到三分钟,就以流川鼻血被砸出来而被迫离开球场。
他像个小媳妇似的,战战兢兢地跟着流川来到医务室,手上拎着晴子塞给他的医务箱。
本来吧,两个都是久经“战场”的人,打架挂个彩留个血什么的,再正常不过。
何况樱木自己还曾经把人磕得头破血流,事后连问都没问过一句。而流川,即使脑袋包扎了好几圈,也压根没想过去找对方麻烦。
今天这种一个理所当然趾高气昂,一个胆战心惊怂得不行的画风,外人看着实在诡异。
可是,彩子和晴子两个经理,压根就没意识上前去帮流川止血,因为流川那个气场着实有点吓人。
他淌着鼻血,刮了一眼手足无措脸部抽搐的樱木,樱木就耷拉着脑袋跟着走了。
医务室里,樱木按照流川的指示,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拿着冰袋按在流川的额头。
“还1 on 1,连运球都忘了,你还是先把基本功捡起来再说吧。”安静了好一会,流川突然说话了。
他正捏着鼻翼止血,说出来的话还带着鼻音。
樱木脸有点红,但嘴还是硬着:“谁,谁说运球忘了?我,我就是一时没注意。你等下次,我肯定可以……”
“大白痴,你一共才打过四个月的篮球,因为受伤,休息的时间都快赶上打球的时间了。就算是职业球员,伤愈后恢复原来的状态都还需要时间,你又怎么可能会有例外?”流川目视前方说话。
樱木的脸更红了。
他受不了被人看不起,更何况是他心心念念要打败的流川枫。
“退步了就承认,努力练回来就是了。这并不丢人。”本来有点像是安慰人的话,可是流川这种冰渣子的语气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在嘲笑。
果然,樱木跳了起来,拿着冰袋的手指着流川的鼻子,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说谁丢人!”
本来气势准备起来了,樱木视线落在流川鼻子外头刚刚干涸的血渍上,顿时就泄了气。他垂头丧气地走过来,乖乖地把冰袋又贴了过去。
流川的眉毛微微挑了挑,没再说话。
樱木开始忍不住这种诡异的安静:“喂,狐狸,你说我还能再练回来吗?”
“当然,只要你去做。”
“那好,我会努力练基本功的。你说过的也不准赖账。”
“自然不会。”
樱木站着不动,觉得浑身不逮劲。他用脚勾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
坐下后,他抬眼就跟流川面对面了。
这时,樱木看到冰袋由于冰块的融化,有水珠渗出来,沿着额头流到狐狸的鼻尖。
樱木鬼使神差地伸出另一只手,在流川的鼻尖上轻轻一刮,水滴被刮了下来。
接着,两个人都愣住了。
完了完了。我在干什么?我刚刚干了什么?我是脑子有问题吗?为什么要去给他擦鼻子?狐狸不会误会什么吧?
樱木浑身僵硬,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脑子呼呼啦啦地转,脸都转红了。
令他完全没想到的是,流川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樱木松了口气:果然,狐狸反应都是迟钝的。
从医务室出来,两个人往篮球馆走的路上,流川突然说了一句:“大白痴,你是伤了背吧?脑子也一起伤了?怎么净干些莫名其妙的事?还有下回,当心我揍死你!”
说完,流川打开篮球馆的门,走了进去,剩樱木在身后乌拉乱叫:“死狐狸,你才伤了脑子!你要揍死谁呢?虚弱的狐狸,有本事我们打一场,看谁能揍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