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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瘟疫表面看起来不打紧,一发作起来却要人性命,速度快得几乎是无药可救的。”

“有的则是上吐下泻,死亡率也高,但若及时用药,还有一线生机。”

“我看崇颂这症状,有点像是我年轻时遇到的那种瘟疫。”

“要是能找到对症的药材,或许还能救回来。”

听村长这么一分析,孙婉心里算是有了点底。

可现在连饭都吃不饱,上哪儿找那些珍贵药材?

正当孙婉愁眉不展时,假山里面的哭声渐渐没了声响,似乎意识到没人理睬,自己停了下来。

苏崇颂可怜兮兮地扶着假山出来,看向孙婉的眼神里满是委屈和责问。

孙婉压根懒得搭理,见宅子里没什么吃的,当下招呼大伙儿准备离开。

这一刻,苏崇颂真切感受到了母亲的变化。

也不卖惨了,急匆匆地跟在了队伍的尾巴上。

等孙婉一行人准备原路返回,经过南市时,苏崇颂突然地加快步伐冲到众人前头,一脸恐惧地拦住大家:“不行不行,这条路不能走!”

苏崇颂这一冲,大伙儿下意识捂住鼻子嘴巴,齐刷刷往后退了一大步。

苏崇颂心头猛地一抽,痛得他差点憋出泪来:“各位,听我一句,南市过不得了!”

“那地界归西昭军管,谁路过都得脱层皮!”

“西昭军”三字一落,大榕村的人心像是被马蜂蜇了,慌乱起来。

朱秀琴戒备地扫视周围,连个西昭军的影子都没瞅见,不禁嘀咕:“真假难辨啊!”

“咱们刚刚不还好端端走过来?哪有啥西昭军,苏老三,你这不是瞎扯嘛?”

苏崇颂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真的!千真万确!”

“你们那是侥幸,南市早就已经被西昭军占了,想过路就得掏腰包!”

“他们专挑夜里出来晃悠,白天都在打盹,可周遭那帮眼线多得很,风声一漏,立刻就到!”

“赶紧跟我走,等西昭军醒了,咱可就插翅难飞了!”

苏崇颂心急火燎的,边说边时不时往南市得方向瞄上几眼。

众人将信将疑:“不会吧,真的有西昭军,为何这城里还能这么太平?”

“谁不知西昭军凶神恶煞,所到之处抢掠烧杀,无恶不做!”

“这我哪清楚?他们自封西昭军,人数估摸着五十多,领头的似乎叫朱震南?”

“他们好像是受了伤,掉队在这休养,可也绝非善茬。”

“昨儿还在那边干掉了将近十几个人呢!”

随着苏崇颂手指的方向,而众人的确望见了一片血色的土地。

这下,众人的信任度瞬间攀升至七八成。

大家二话不说,扭头紧跟苏崇颂的步伐,逃离这个是非窝。

直到走了两条街,苏崇颂才喘着大气停了下来:“好……好了。”

“这里是西市,住的都是穷苦人,西昭军看不上眼,很少涉足。”

众人这才缓过劲来,倚墙喘息。

忽然,背后传来“吱嘎”一声响,门缝里探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道:“崇颂啊。”

“找着吃食了吗?”

话音刚落,刚歇了一口气的众人立刻炸了锅。

大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苏崇颂。

“苏老三!你还有没有良心,把我们给带到了你这老丈人家,想干什么?想拉我们垫背不成!”

朱秀琴愤怒地指责,其他人也是满脸愠色。

苏崇颂早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是这样的,不是……”

他咬紧牙关,“扑通”一声跪倒在众人的面前,额头“咚咚咚”地撞着地,没一会儿就血迹斑斑。

“求求大家,救救我们全家吧!”

苏崇颂哭得涕泗横流:“我死了没关系,可我媳妇还怀着孩子啊!”

“昨天才刚开始咳嗽,她是最轻的一个,村长,妈,求求你们救救她,我给您们磕头了!”

说完,又是一阵猛磕。

这场景让所有人看得心里直犯恶心。

“别来这套!如今我们自己都揭不开锅,拿什么救她?”

苏崇颂不再辩解,只是低头默默流泪,一副怂包相。

众人见状,心中怒火更甚。

孙婉更是捂着胸口,气得喘不上气。

她指着苏崇颂,声音颤抖:“不孝子!不孝子啊!”

在这村子里,哪个不是亲眼目睹你长大成人,你竟为了一个外人,如此对待自己的亲人朋友!”

孙婉心中满是失望。

她早知老三在孩子里面最是无情,心肠硬得跟石头似的,却没料到他能狠心得没了人性!

这念头一起,孙婉再也按捺不住,大步上前,扬手就是两个响亮的巴掌落在苏崇颂脸上!

“啪!”“啪!”

苏崇颂连痛呼都来不及出口,被这一巴掌拍得脸着地,两腮迅速肿胀如猪头,嘴角慢慢渗出血丝。

“真是造孽!”

孙婉怒气未消,两世记忆交织,使她拽起地上的苏崇颂,反手又是一阵猛扇。

苏崇颂哪敢反抗,只能心惊胆战地承受,不一会,脸上已血迹斑斑,青一块紫一块。

直到苏崇颂几近昏厥,孙婉才大口的喘着粗气将他推开。

她胸口剧烈起伏,在一片沉寂中显得格外醒目。

大榕村的一众村民,首次目睹孙娘子如此震怒!

就连门口的老者也被吓得呆若木鸡,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哭嚎着扑向苏崇颂:“我的儿啊!”

“你这是招惹了什么凶神恶煞回来呀!”

老人哭天抢地,转向孙婉等人质问道:“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打人,究竟还有没有王法!”

“问问这孽障,看看我究竟是什么人!”

孙婉冷冷回击,老人一愣,随即低头望向死死的低着头的苏崇颂。

苏崇颂勉强挤出一字:“娘……”

老人手一颤,差点没把苏崇颂摔出去:“娘?亲家母?是亲家母!”

“呸!谁是你亲家母?我没这么没心没肺的儿子!”

孙婉怒火中烧,而老人也恍然大悟。

他连忙搀扶女婿坐下,自己则恭恭敬敬走到孙婉面前,跟着行了个礼:“亲家母,我隐约听懂了一些,是否小女的病出了问题?”

话音刚落,一阵凉风拂过,老人顿时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咳嗽。

这一咳,老人似朽木一根,身躯蜷曲,形同一堆散乱的荒草。

众人吓得纷纷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