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天又黑了,揉着咕咕叫的肚子,望着远方的启明星,我得到上天的启示:该吃饭了!
忧愁姑娘又是大汗淋漓地从门口走进来,健身我不反对,你干嘛要穿这么暴露,穿一身大棉袄能阻挡你抬二百斤的杠铃嘛?
出汗?出汗怕什么,你锻炼不就为了出汗嘛!
唉!这种只可远看不能亵玩的距离,犹如小猫抓心,小老虎抓心,也不排除小蚂蚁抓心的可能,我深呼一口气,忧愁姑娘警觉地瞪了我一眼。
“干什么?闻闻气味用不能挨顿揍吧!”
忧愁姑娘笑了笑,双手一攥,十指咔咔作响。
真是东北亚地区……不,是环太平洋第一狠人啊,比范德彪还他妈彪!
“还想下船吗?”
我摇摇头,“一直到南非,就算邮轮开进泰国的红灯区,我眼都不带眨的!”
“哟!这么有志气!”
嗯,不带眨眼的……万一错过什么怎么办!
“我再下船,除非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不,除非拿刀把我阉了,船上有什么不好,一点儿烦心事都没有!”
说着,我还在床上拿了个大顶。
“好,知道就行!等我洗完澡请你吃饭!”
说完,忧愁姑娘进了浴室。
请我吃饭?我还用得着你,我翻遍所有的衣服,衣服上所有的口袋,包括我的背包……我在赌场赢的钱去哪了?
我可是我打算用来嫖……找小姑娘谈心的谈资啊!
这是哪个要五雷轰顶、天打五雷轰、天雷五打轰……干的?
正义之光从我的贼目鼠眼射出,最大的嫌疑人还能是别人吗?
这要不是打不过她,甚至冲进去有可能被她淹死在水里,我早就光屁股进去了!
“哎!我问你个事!”
我怎么就不能理直气壮了,我是失主。
“说!”
我去,这腔调……难道失主是她?
“我……我……”
我拍拍脸,怎么回事小老弟,你不是梁静茹的小迷弟嘛,你的勇气呢?
“我口袋里的钱去哪了?”
“没收了!”
“凭什么,那可是我……”
“你说什么?大点声!”
我一把捂住嘴,不能说赌场的事,忧愁姑娘最记恨这个。
哎,不对,我突然想起,忧愁姑娘知道那钱是我从赌场赢来的啊,还是鸟人揭发的我!
对,不能提这一茬了,这要是旧事重提,忧愁姑娘不得和我算老账?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要不要给你洗一个苹果!”
“好!”
……
我拿着苹果,直到眼泪掉下来!
我把脑海里励志和鸡汤的语录翻腾了四五遍,才回了一半的血,毕竟面对忧愁姑娘,退一步还能活命。
我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以前帅了!
我心一慌,不可能是我瘦了的原因吧?
不过我很快意识到这种想法很荒谬……我怎么可能瘦呢?
我左摇右晃,对着镜子看了半天,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是我豆粒般的大眼睛?是我毛毛虫一样的眉毛还是我呼扇呼扇的大耳朵?
不对,肯定不是我耳朵的原因,太明显了,我有耳垂,你看,和弥勒佛的耳垂差不多,还没听说过有耳垂的人长得丑的。
最终,我还是发现自己没有以前帅的真正原因了,是头发长了,遮住了我饱满的天庭,我一撩额前的头发,你看这大额头,真是富贵之相啊!
自己没有以前帅可以忍,但不能让别人觉得自己丑啊!
于是,我暗暗发誓……先去理发,然后吃饭!
“姑娘,姑娘!”
我敲着浴室的门。
“说!”
言简意赅好姑娘。
“我先出去理个发,然后我们再去吃饭。”
“好,去吧!”
我用右手搓了搓大腿根,小时候我向我爸要学杂费的时候,他都会这样。
“那个……那个……邮轮上有免费的理发店吗?”
“你真是怀里揣铃铛!”
嗯?
“怎么个意思?”
“想的美!”
我挠了挠头,大爷的,是我想的美还是你没听明白!
“既然没有免费的,我是不是得给人家理发师钱?”
“哎哟,我香皂掉了!”
我眼前一亮,这不得捡起来啊!
“我包里有,自己拿!”
我抿了抿嘴,打开忧愁姑娘的小包,包严格来说也算是个人的私密物品,成年人和已满十六周岁的未成年人以及满十四周岁有民事行为能力的青少年都知道,私密的东西尤其是女性的,总让人有窥探的欲望。
谁知道一本正经的忧愁姑娘包里能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到这儿,我喜笑颜开,乐不思蜀,轻手轻脚,两眼放光……
两张卡,一沓现金,有美金有日元还有人民币。
这……
我有点失落,但面对钱又不能表现的特别明显。
那么邮轮上理个发得多少钱呢?
我就来个洗剪吹,又不打算锡纸烫、离子烫、纹理烫、烟花烫,也不打算染骨灰灰、大便黄、草原绿,这在我大中华也就二十块钱整,多了就算抢劫。
当然,除非遇见理发界的托尼老师!
我从包里抽出一张一百元的人民币,“姑娘,借你一百块钱,理完发剩下的都给你拿回来!”
忧愁姑娘没搭理我,我真想关上房间里的灯,看看浴室里洗澡女人照在浴帘上的倩影……
对,可是我不敢!
我甩着手里的钱出了门,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猥琐男!
邮轮的商业区一共有三家理发店,三层两家,四层一家,我逐个瞧了一遍,最后选在了四层的那家。
为什么?
你看这名字,日文咱不认识,英文也不认识,但咱认识中文啊,明晃晃的三个字,“发拉丽”。
你就说突出不突出吧,敢叫这名字显然是扛把子级别的,起码比刚才那两家靠谱,另外两家一个中文叫“瞎剪”,另一个叫“J8造型”。
如果有时间我真想认识认识另外两家的老板,以及把他们招商引资引进来的邮轮工作人员,这得多大心呐!
一脚迈进“发拉丽”,洗发水的香味和躁动的音乐迎面扑来,三位理发师同时看向我,并对我发出灵魂拷问,“理发啊?”
纳尼?
我要一份炒饼你们能做吗?
于是,我肯定地点点头,也看出来我大中华的影响力,商业区绝大部分人都会差不多的中文交流,可见,我们是他们收入来源最重要的客户。
我大概看了看,三位理发师应该属于东南亚人。
我怎么猜的?非洲、欧美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头上不包头巾也不是西亚、阿拉伯人,身上没酒味,肯定不是俄罗斯人,也不可能是南美洲的兄弟,都不够路费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说话的方式,说中文的时候都像咬着了舌头。
“选个理发师吧?”
一个烫着鸡窝头,左右纹着小麻雀小燕子的年轻人指了指自己和另外两个人。
没得选,我指了指他身边一直盯着我看的理发师,不能辜负了人家的情义,何况她还是个女的!
她对我微微一笑,我礼貌性地回应道:“要不然我们先洗个头?”
她点点头,将我领到洗头台……洗头台?妈的,断头台啥模样!
我往那里一趟,轻轻闭上眼,任由洗发水的泡沫和她绕指柔的手在我两天没洗的油头发上四处游离。
蹂躏我吧,狠狠地蹂躏我吧!
好手法!
我蹬直了腿,双手紧紧握住洗头台的两侧,我用仅存的一点理智想了想,还是不要发出声音的好。
“怎么样,大哥,舒服吗?”
“不要,不要……”
“嗯?”
“停……停……”
“有什么问题,大哥?”
“不要停……不要停!”
我如果能灵魂出窍,此刻非站在一边,朝自己吐口水,你小子真不要脸!
按摩了五分钟,我差点从洗头台上下不来了,小姑娘这手法,要是按摩别的地方那还了得!
我步履蹒跚坐到座位上,看着镜子里的姑娘,多好看的姑娘,多标致的五官,虽然胸有点小,但人家……脚大啊!
“多大了,姑娘?”
我笑容满面,笑不露齿,笑嘻嘻,小猥亵问道。
“二十!”
“正是好时候啊!”
对,这就是一个二十七的大哥哥以过来人的身份对小妹妹说的话。
“干这行几年了?”
“两年!”
“嗯,看你这手艺……属于天赋型。”
“大哥满意就好!”
“满意,很满意!”
市井之徒被我演绎地淋漓尽致,我闭上眼,香气弥漫,动作轻柔,每一根神经任人把玩。
“姑娘哪里人?”
“新加坡!”
“好地方啊!就是法律有点严,听说随地吐痰都得啪啪打屁股!”
“对的,对的!”
姑娘盈盈一笑,像掩耳盗铃的那个铃铛。
你看看流氓是随便当的吗?你如果没有丰富的知识储备,能用知识当挡箭牌进行引而不发的耍流氓吗?
姑娘也是有情调的人,她有意无意冲我耳朵吹了口气,我身子又往椅子下又出溜了三公分,为什么是“又”?因为刚才我明显感觉她捏了一下我的屁股……哈哈哈哈!
“大哥应该是三天前破解邮轮凶杀案的大侦探吧?”
哟,还是我的小迷妹。
我摆摆手,“不值一提,不过是星辰大海里的小浪花、小星星,不值一提!”
“这么说大哥还经历过更凶险的事?”
“如果我出面,凶险这件事只能针对凶手,我能有什么危险!”
“对对对,大哥真是福尔摩斯。”
我又摆摆手,“不做第二个福尔摩斯,我叫凌凌发!”
“大哥这是要去哪儿啊?”
“非洲!”
“非洲?去那干什么啊?”
“听说那里能一夫多妻,这不想去看看嘛,对了,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托尼!”
嗯?传说中的托尼老师?
我从梦中醒来,警觉地捂住口袋,这一百块钱要不保啊!
“托尼?这不是一个男孩子的名字吗?姑娘怎么能叫托尼?”
“你觉得我不像个男孩吗?”
姑娘冲着镜子一笑,刹那间,我有点恍惚,这个神情……似曾相识啊!
“想起来了吗?”
姑娘提醒我。
我使劲回想着,但涟漪太小,折腾不起浪花。
“在自助餐厅……”
嗯?
“你还拿一个小樱桃喂过我……”
我……草……泥马!
我立马跳了起来,屁股像被人用针捅了三下,其中两次还扎了屁眼!
这是那个人妖?
我再看她的……不,是他的眼神,果然是那个勾魂的小眉眼,但面容完全不对!
“你会川剧变脸?”
“说什么呢,人家这叫易容术,要不然我变成你在甲板上裸跑一圈啊!”
我真想戳瞎我的狗眼啊!
妈的,刚才他对我做了什么?摸我的脸,揉我的头,还他妈吹我的耳朵!
梵高割耳朵的那把刀呢,谁借我用用!
我后退三步,“黑店,他妈的黑店!”
人妖上前一步,“大哥,把钱给了再走啊!”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我丢下一百块钱,夺命而逃!
今晚就算泡发了,我也必须睡在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