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开!开!”
人潮汹涌,我随声附和,我瞪大眼睛,心都跳乱了节奏,再瞧一眼众人,这就是所谓的同呼吸共命运吧!
“大哥,你就一百块钱的,不用那么大声!”
穿着暴露的骰子姑娘对我一针见血,我假装没听见,难道买多少还和嗓门大小有关系?
我就要嗷嗷的!
骰子由快变慢,最后扭动了两下,三颗骰子全部停了下来。
“12,大!”
“啊!”
我与身边莫不相识的老大姐相拥而泣。
“赢了,我们赢了!”
如果非要加一段背景音乐的话,《we are the champions》最合适不过了!
我可以扬眉吐气了,我不用吃软饭了,我可以买车了,我可以在北京二环买房了,我一夜暴富了!哈哈!
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
“兄弟,你赢的是我的钱,我买的小!”
嗯?
老大姐眼角明明还挂着泪啊?
“大姐,那你哭什么啊?”
“我输了一晚上了,难道就不能表达表达情绪?”
我咂摸咂摸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这是你赢的筹码!”
骰子姑娘将五个一百的筹码推到我面前。
我眨巴眨巴眼,这么少?
我怎么在北京二环买房啊?
再看刚才赌上自己全部身家的秃头,眼下正坐拥金山银山呢!
一翻五,果然,收益和风险成正比!
“再来!”
连续五局,俩大仨小,还都赢了,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啊,眼看着我手里的筹码骤增到五千大洋,心里那个痒痒啊,就像起了痱子一样!
历经这几轮的摸爬滚打,我有所发现,在我左边有位醉醺醺的蓬头垢面男,只要和他反着买,他买大,我买小,他买小,我买大,稳赚不赔!
真是我的财神爷啊,我手里有香的话,真想拜你三拜!
“再来!”
醉汉从口袋里掏出所剩不多的筹码,拍在桌台上。
他娘的,这是倾家荡产的前兆吧?
吓得我赶紧收起五千的筹码,我要不要见好就收,以前买刮刮乐我可是中两块钱就撤的。
“先生,你都输了一晚上了!”
骰子姑娘提醒醉汉,但她的语气不是奉劝,而是在嘲讽。
喝醉的男人你要是嘲讽他,可是要死人的!
只见醉汉掰下手指头上的戒指,扯下脖子上的金链子,拍在台子上,“给我筹码!”
我这一身冷汗,幸亏我什么都没有!
“先生,你在我们这里的信用已经破产了,近两天你已经在我们这儿借走了二十多万,经理说你已经资不抵债,一块钱都不会给你,还是尽快还钱吧,要不然……!”
“混蛋!给我筹码!”
醉汉大叫一声,将椅子狠狠摔向桌台,我赶紧后撤两步,我得保护好我鼓鼓的钱袋子。
骰子姑娘临危不惧,她吹了个口哨,两名彪形大汉手持器械出现在醉汉面前。
我以为保安只是想吓唬吓唬醉汉,没想到迎面就是一个电击,瞬间将醉汉击倒在地。
众人见怪不怪,我作为一个萌新算是见识到了赌场江湖的险恶。
醉汉被保安架走,我的财神爷也走了,我看看时间,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了,万一忧愁姑娘找不到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怎么办!
见好就收,五千大洋,扣除借来的一千,还能有四千呢!
我猜,赌场最痛恨的就是我这样想的人。
在前台兑换货真价实的钱,没想到正遇见那个女接应,见我赚的盆满钵满,假睫毛都快掉下来了。
“我就说先生非等闲之辈!”
“有眼光,没办法,跟我赌是他们的不幸!”
女接应牵强附会的笑意里包含了她所有的不屑和鄙夷。
“不知先生除了运气,还有什么实力!”
我甩了甩手里的钱,“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哼!和我比嘴上功夫,也不打问打问我的前女友!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腰不疼、腿不痛,走路也有劲了,因为那个熊船长而对忧愁姑娘一顿暴躁实属有点过分,哄女人我可是有一手的,要不然能单身到现在嘛!
正巧在哈根达斯门头路过,看看头上明晃晃的太阳,估计现在邮轮应该到北回归线附近了,气温由暖变热的迹象明显,此时,难道还有什么东西比冰淇淋更能融化一个女人的心?
拿着小甜筒我一路小跑,我担心在融化忧愁姑娘的心之前,它自己先融化掉了。
“咣当!”
“啪叽!”
白居易说的没错,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小甜筒结结实实、干脆利落地趴在了地上。
我想问问究竟是谁这么不长眼,抬头一看,一位西装革履看上去应该是成功人士的中年男子正盯着我,似乎想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
他的胸前还有一朵小白花的印记,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小甜筒留下的。
这么说……是我撞的他?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有钱人如果生气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我在头条上频频看到类似新闻,如果他非要说这身西服是定做的,还得拿到国外洗,国内的太阳都晒不干,我大爷的不就慌了脚丫了!
我还发现一个令人不安的事情,他的右手上居然有一只录音笔,作为一个私家侦探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你看看,连标签都没撕,还是上海生产的呢!
这是职业碰瓷啊,家伙事都带着了!
“真晦气!”
没等我张口,成功人士吐了口痰,带着他浓浓异域风情的口音转身走了。
这口音有点熟悉,是不是来自“萨瓦迪卡”的国度!
一身运动装的忧愁姑娘问我从哪里弄的钱买的哈根达斯,我告诉她甜就行,不要问它从哪里来,也许它的出处很苦。
“你……不会有私房钱吧?”
“私房钱?大姐,你对私房钱的理解是不是有偏差,私房钱是在夫妻关系中才能成立的财产分配以及藏匿用词,咱俩之间能用吗?我没有私房钱,我不是那种人,自己有钱还花你的,那我不成软饭男了!”
唉,这话说的真没底气!
“哈根达斯最便宜的就是甜筒了,再便宜也得一百多吧!”
你看这人,吃着人家的饭还砸着人家的锅,一百多还便宜啊?够我买多少十元七双的袜子了……嗯,扯远了!
我能说我是赌来的嘛?当然不能,每次忧愁姑娘提到“赌”这个词我都能听到她后牙槽的声音。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身世够悲惨,再有一个碗,我能化遍整条船!”
“化缘?”
忧愁姑娘懒得再问我,拿着小甜筒准备出发健身房。
“该吃午饭了!”
“一个甜筒的热量就相当于一顿饭了,不吃了,你自己去吧!卡放桌子上了!”
临了,忧愁姑娘转头问我,“你就没有健身的想法,健身房好几个内地来的,称健身为撸铁,你就不想撸一把?”
我摇摇头,“我还是撸点别的吧!”
忧愁姑娘走后,我也没了去吃饭的想法,顿顿大鱼大肉,也有吃腻的时候,你看我现在的房间,基本上垃圾桶里很少有从自助餐厅带回来的海鲜皮。
人在无聊的时候就容易想起点什么事来,在海上漂了七八天,也远离日本本土了,不知道土地公和三公主那边怎么样了,玲子有没有被绳之以法,小英子是否和土地公破镜重圆?
我摸着房间里的座机……摸了又摸,万一那边正守株待兔,我会不会被强制遣送回去?一个中国人在日本被判刑,我岂不是要给祖国脸上抹黑?
思前想后,管不了那么多了,毛主席说得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去非洲也是凶多吉少,回日本至少能保条命,至于祖国同胞,应该能理解我当时的难处。
我喘了口气,拨通了土地公的电话。
“喂!”
“是我!”
对方明显一愣,吓得我尿都出来了,什么情况?身边有人?
“你他娘的怎么才打电话过来,你不看新闻吗?”
“新闻?什么新闻?”
“你没事了,至少不会真的去蹲监狱!”
我掏了掏耳朵。
“什么意思?我没有触犯法律?”
“我咨询了专家,也给你配了顶级律师,都说你问题不大,我问过警局内部的人,他们也是这个意思。”
这么说我在逃犯的身份被剥夺了?我又纯洁如初了?
哎呀,这个电话真该早点打,一块石头在我心里落了地。
“你现在到哪儿了?”
“应该快到马来西亚了吧,其他人怎么样了,三公主、英子呢?”
“三公主不是你女朋友嘛,你抛弃了人家还来问我!”
“滚蛋!我在信里不都给你说明白了嘛!”
“回皇宫了,她说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还让我给你捎句话,她给你准备的分别礼物就是她自己。”
“现在说这个有啥用,这不是三加二减五吗!”
“怎么说?”
“等于零!英子呢?挺好吧?”
关于英子,我假装漫不经心。
“挺好……”,土地公说的似有若无,“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凌凌发!”
“对,都好就好……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你说为了你这事,我惹上多少麻烦!”
“那……你还会回来,对吧,我打算在你回来以后结婚,我要让你当我的伴郎!”
“好啊!只是我怕耽误了……你定日子吧,我尽量赶时间,如果来不及,你再找其他人!”
其实我想告诉土地公不用等我,英子的时间不多了,病来如山倒,我也不能保证我一定能回来。
“土地公,无论在哪里,我都会祝福你的!放心吧,份子钱少不了你的,我在邮轮上身强体壮,靠着身子我挣了不少呢!”
接着是数秒的沉默,土地公也许读懂了我的意思,这通电话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危险,也并不欢乐,就像多年的老友相见,有很多话,却发现这很有可能是生前最后一面。
“凌凌发,一番街我们还没去呢!”
“还有机会,到时候我们再策马扬鞭!”
“凌凌发,保重!很高兴认识你,别忘了我!”
“怎么可能!我十分珍惜我身家亿万的朋友,好好照顾英子……哎!干什么,要死啊!”
“哈哈,怎么都成了小怨妇了!好了,阿雅叫我吃午饭了,英子是主厨,回头我给你打电话!”
“蘸着蒜泥多吃点生蚝!让自己生猛点!哈哈!”
挂掉电话我心里一阵荒凉,我还有机会和土地公见面吗?
还有冈本、本田、花子他们……
我不自觉地看着柜子里的背包,里面除了几件衣服,就是那几张金制的扑克牌,它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他们给我有什么用呢?
人贵自知,我怎么可能是他们眼里的那个人,我贪财好色又好吃懒做,至今也没发现待破解的特异功能,偶尔的撒尿分叉总不能算吧?
我拿过背包,这还是上船以来第一次打开它,忧愁姑娘说我的穿衣风格让她不好意思出门,让留着包里的衣服到非洲大陆穿,所以背包一直被我扔在一边。
这是什么?
在一层衣服里居然夹杂着一张信纸。
“凌凌发,你好,原谅我的冒昧,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
这是写的什么东西?字迹倒十分工整。
我没耐心读完这封信,直接跳到信的最后……
阿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