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曦曦,都是我的错。”他嗓音喑哑,低沉,带着些哽咽和难以言说的脆弱。
她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那个林月的事...推我的人....是你做的吗?”
蒋明镜缓缓点头。
贺朝露轻笑一声,又皱着眉说:“你怎么...这么坏呢....”
“对不起曦曦,你不喜欢,我就不做了,我尊重你。”
她看着他,他竟然眼眶红红地落了泪,泪水滴在了她的心上,在她看来,他是不会哭的,无论两年前还是两年后,总是霸道地替她做着所有决定,还说什还给她命之类的屁话,她才不要他的命。
她缓缓抬手,想要抚摸他的脸。
却在中途,因为疼痛蜷缩起来,她的头埋进他的怀里,轻声呢喃:“好疼啊,明镜。”
随即,手重重放下,晕了过去。
蒋明镜看到这一幕,心脏骤然停止了一秒,对着身后的人怒吼:“救护车来了吗,救护车?”
“来了,可以下去了。”
蒋明镜甚至没有看沈知书一眼,横抱起贺朝露便冲了出去。
沈知书呆呆地看着刚刚那一幕,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两年了,她对他视若无睹,甚至毫不在意他不交出监控的事情。
因为不爱,所以不在乎。
他缓缓起身,吩咐其他人收拾好现场,就跟着蒋明镜的车子去了医院。
夜半,手术室的灯才灭掉。
“子宫息肉破裂导致大量出血,已经止血了,没事了。”
蒋明镜深呼了一口气:“谢谢医生。”他重新调整呼吸,又问:“怎么会得这个病的?”
“她前段时间是不是受过凉啊,体内寒气重,加上身体虚弱和过度疲劳,月经不调,多种因素组合会引起这个情况。”
蒋明镜放松了些,问:“后续要如何调养?”
“饮食切记清淡,给她多补充点营养,补气血,她身体虚弱,切记不能再从事高强度的工作了。”
“好,好,谢谢。”
进了病房,看着她苍白地躺在病床上,他便心如刀绞,他心心念念的小人儿,无数次他都躲在阴暗的角落想要接近她,可终于有机会了,她却出事了。
他宁可让这些痛苦都加在自己身上。
早在半年前,他就找到她了,但他是如此懦弱,看她过得好,他不敢再靠近她,生怕打破了她的快乐。
只要她开心,他便开心,他不能再不尊重她了,不然或许会永远失去她了。
他忍了很久,直到那个沈知书出现,他算什么东西,敢肖想他的曦曦。
姑姑和他说的时候,他都恨不得把沈知书绑了揍一顿。
要不是他,他的曦曦就不会接连出事。
但是伤害沈知书,曦曦肯定会生气的,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他会控制好自己的脾气。
次日,阳光明媚,照进病房。
贺朝露抬了抬眼皮,抬手遮住了光线。
转头瞧见有个人趴在病床前,她手一动,他便醒了。
他抬头露出一双惺忪的睡眼,抬眸看她。
“曦曦,你醒了?”
她缓缓点头,轻声问:“我在医院吗?”
他微笑着抚摸她的脸颊:“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说:“现在好像不疼了,我怎么了?”
“子宫息肉破裂引起的出血,医生说是过度劳累加上寒气刺激引起的,现在已经止血了。”
她这才放下心,冲他微微勾起唇角:“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的绝症了呢。”
她开玩笑地说着,温暖的唇上却兀的附上了他冰冷的手指,他严肃道:“不准这么说,要得也是我得,所有灾难苦痛都给我一个人,你会健健康康的。”
贺朝露撇了撇嘴说:“哪有这样的,一个人的苦可转移不到另一个人身上。”
他幽深的眸子直勾勾地凝望着她,眼里藏着晦涩不明的情绪:“那你为什么向佛祖许愿,要自己承受这些,来保佑我平安。”
贺朝露一怔,转头呆愣愣地看向他,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打断她接着说。
贺朝露点点头。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小曦曦,你当你未婚夫是吃素的?”
贺朝露听到这个称呼,垂了眸子,不再看他。
他眸色沉了沉,藏着未知的情绪,转移话题道:“医生说你是过度劳累引起的,博物馆和佛雕工作室的工作兼顾应该忙不过来吧,接下来一定要有一个取舍了。”
他把她扶起来,让她靠着枕头。
贺朝露通过这句话就知道他早就知道她在港城了,但是不知道他知道多久。
她抬眸认真地看着他:“你要答应我,你不准偷偷参与任何我的事情。”
他刮了下她的鼻子,笑着说:“小傻瓜,我都听你的。”
贺朝露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好像和两年前不一样了。
有人敲门,他转头冷冷道:“进来。”
等门开口,他便后悔了。
沈知书看着两人这一幕,进退两难,还是开口道:“我来看看朝露。”
蒋明镜一个拳头早已经握紧了,却还是硬生生压制住胸口那股怒气,转头对着贺朝露,眸中如同藏着冷铁卷刃,很快被柔光掩盖下去。
贺朝露却捕捉到了那一瞬,拍了拍他的手背说:“你不准打他。”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怎么会呢,曦曦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她蹙眉看着他,他真的有些奇怪。
“你先出去,我和他单独聊一会儿好吗?”
此处,蒋明镜几乎已经到了极限,内心的不满即将溢出,却还是压抑了怒气,依旧和颜悦色道:“那我去外面待一会儿,好了叫我。”
贺朝露乖乖点头,他趁此当着沈知书的面,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她一怔,眼神里有些震惊,刚要恼他还没发作,就见他麻溜地出去了。
沈知书坐下,两人相视一笑。
“他为什么叫你曦曦?”
贺朝露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的小名。”
沈知书:“很好听,是哪个曦?”
“曦冀的曦。”
他笑着说:“真好,人活着是要有些曦冀的。”
“我没想到你和他...”他说着自嘲地轻笑了下:“这就是你当初答应我父亲来港城的原因?”
贺朝露垂眼,也低头勾唇。
“只是一部分,港城面向东南亚,又有佛雕的文化,在这里我可以更好地发展佛雕事业。”
沈知书想原来无论是事业还是心,她从来都不在他这里。
他有些不甘心,发问:“你还爱他吗?”
“如果他不来找你,你有没有可能选择我?”
贺朝露低头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沈知书好奇问:“当初,是他亏欠了你吗?”
贺朝露这时却摇了头:“我们之间,只有造化弄人,没有谁亏欠谁之说。”
沈知书现下才明白,即便分开多年,她也不愿说他一点不好。
他很想问她,如果在他追来之前,他对她表白心意,她会不会选择他。
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也许在她心里,那个人永远都抹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