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集团旗下的友利拍卖行,早在十年前已经跻身港城第三大拍卖行了,有沈氏集团强大的财力支撑,近几年更是出过不少知名拍品。
这次即将进行的秋拍,是拍卖行联合沈氏旗下的南烛博物馆进行的选品,拍品之稀有之珍贵,更是让富商及收藏家们期待满满。
南烛博物馆不仅仅是沈氏私人的馆藏,更代保管了许多收藏家以及沈氏集团掌门人港城富豪沈修文友人的收藏品,早有媒体报道南烛藏品之丰,并非仅有展示出来的那些,珍品数量难以想象。
预览会还没开始,现场就已经坐满了人。
当然,更有钱的大佬一般不用亲自来,都是在工作人员电话那头的。
这次预览会,只针对小部分富商及收藏家开放。
正式的拍卖会,会由拍卖师详细介绍产品,但这次只是在南烛的预览会,加上此次选品是南烛馆长一起参与的,就由贺朝露做了个开场白。
虽然经过了两年的锻炼和学习,她依旧觉得自己的粤语十分蹩脚,也只在这种重要的场合,能提前练习,多念几遍稿子,才敢多说几句。
等掌声结束,大家就各自销售和拍卖师带着去欣赏拍品了。
沈知书刚刚看着台上演讲的贺朝露,她今日穿了一身深绿色倒大袖旗袍,整个人很是端庄优雅,灯光下就像是在发光。
他先发的言,所以等她下台,他已经在台下等她了,她下来自然地挽起他的胳膊。
他才听到身边的人长吁一口气,用普通话说:“紧张死我了,第一次见这么多人。”
他轻笑说:“看来老板之路,还需锻炼。”
贺朝露平日里并不太和这些客户打交道,她负责的南烛也没有销售目标,门票也不贵,只是要对接很多收藏家和选择藏品。
但这次没有办法,只好跟着沈知书,同几位相熟的人先聊一聊。
半小时后,她觉得自己腰酸背痛,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捶了捶腿,平日里她很少穿高跟鞋,今天为了活动穿,没过多久,她就感觉小腿肚那边在发酸。
她靠着墙低头捏了捏腿,看到一双高跟鞋落在了她面前。
她抬头,江晴正微笑着看着她。
江晴是同她一起进南烛的,她工作能力突出,在她成为馆长后她便提拔她为副馆长了,毕竟南烛从前只是个私人馆藏,后续他们来了后才逐渐开始商业化的。
贺朝露日常少不了和江晴搭配帮忙做事,两人在工作上也很合拍。
“怎么了?”
江晴眼神里满是焦急,拉着她的手说:“五十四号藏品出问题了,你过来看看吧。”
贺朝露不容有疑跟随她走。
两人走时,沈知书恰好看到贺朝露的背影,他正在找她,可看着她跟着江晴走去了藏品区,他也跟了过去。
几座佛像整年正月地完好待在那里,天花板上有搭建的大射灯照着佛像,也有几十斤重,毕竟这几座石头或木质佛像也非常大,足有一个人高。
贺朝露不解怎么会有问题呢?难道馆内湿度有问题?
展厅里只有一部分区域被划分为拍品区域,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家都在盯着拍品看,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南烛的藏品佛像这边的情况。
江晴带着她走到一尊半人高佛像前,指着佛像的脸担忧地说道:“你看,它脸上有裂缝了。”
贺朝露一眼瞧过去,又转头看江晴,疑惑道:“没有啊。”
江晴就站在她身侧,轻轻推了推她的背,身体惯性让她往前走了两步,她皱着眉说:“怎么会呢,我刚刚明明看见了,你走近些再仔细看看。”
贺朝露俯身,她没带手套,就站在佛像身前盯着脸仔细瞧了瞧,嘀咕道:“奇怪,江晴,我还是没看到诶。”
接着转身,瞧见江晴离她远了几步,一脸惊恐地一手指着她头上,尖叫道:“朝露,小心!”
“小心!”
她抬头几十斤重的射灯,正直直坠落下来。
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她甚至来不及反应刚要抱头,想象的疼痛没有到来。
有个人抱着她在地上滚了一圈,把她护在了怀里。
沈知书抱着她那一刻,鼻尖传来淡淡的木质调暗香,如同碾过岁月的痕迹,长久残留,轻薄的旗袍面料从掌心传来她身体的温热。
安全后,他低头看了眼身下的人,看到了她眼里深深的恐惧,粉唇喏喏,想说些什么,可能受到了惊吓,最终只是大口喘气。
他把她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了。”
她却还是眼睛一闭晕了过去,他摇了摇她的肩膀,轻拍她的脸:“朝露,醒醒。”
摸到她皮肤滚烫,抚摸了她的额头,她在发烧!
怪不得他上午见她脸颊这么红,连带眼尾都是红晕。
他眸光沉了沉,横抱起她,冷眸斜睨了江晴一眼。
江晴一脸无辜地看着男人,问道:“朝露,没事吧?”
他准备立刻送医,留下两个手下,厉色道:“你们管好场子,还有她。”
手下相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平常十分温和的老板倒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严肃。
大家都未曾注意到,在江晴喊小心的时候,还有另外一声“小心”出现在大厅中。
蒋霓旌没想到本来为了躲避贺朝露认出她,故意跑来藏品展厅,竟能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
要不是她亲眼所见,恐怕监控都会被这个女的骗过。
一小时后,预览会结束,蒋霓旌出门,接起了熟悉的来电,电话传来熟悉的声音:“我落地了。”
她直言:“侄媳妇出事了......”
*
贺朝露醒来后,发现自己正在医院病房吊点滴。
她撑起身子同时,有两只手把她扶了起来,她抬头看到是沈知书。
她脸上泛红,粉唇却苍白,抿了抿唇,轻声道:“我怎么在这儿啊?”
沈知书脸色并不好看,眸色微沉,蹙眉道:“生病了,为什么不说?”
“我早上吃药了,只是今天活动嘛,想结束再请假来着。”
沈知书扶她坐好,又坐下,双手抱臂,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样子:“南烛没了你,又不是不行,差这么一两天吗?”
贺朝露粉唇微抿,淡淡道:“毕竟难得一次活动,我也不想掉链子。”
突然终于想起了那盏灯,问道:“那盏灯怎么样了,佛像有没有事?”
沈知书送她来医院一直都守在她身边,倒把这件事忘记了。
沈知书冷冷瞥了她一眼:“你不用担心这些事,就回家好好休息,给你放三天假,daddy那边我也会说的。”
贺朝露眯了眯圆溜溜大眼,双手合十,开心道:“谢谢你啊,我的好老板。”
沈知书拿她没办法,无奈摇头,看到吊瓶里药水没了,叫了护士过来拔针。
贺朝露下床,头还有些晕,揉了揉太阳穴。
他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说:“走吧,送你回家。”
贺朝露垂眸,长睫遮盖住了眸子中涌动的情绪,默默抽出了自己的手。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沈知书立马严词拒绝:“不行,你这样回去我不放心。”
两人一来一回,贺朝露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而且确实也不舒服。
“那...就麻烦你了,下次请你吃饭答谢。”
沈知书淡淡地看着她,隐藏了情绪,幽深的眸光低垂,话语间却有淡淡失落:
“你我之间,不用一直这么客气。”
上了车,沈知书亲自开车,上车前,把身上的西装外套给她穿上。
贺朝露抬眸疑惑地望了他一眼,眼眸如星光流转。
他解释道:“车上要开冷气,保暖。”
港城的九月时而舒适时而炎热,还是要开冷气的季节。
在路上,沈知书才有时间想刚刚发生的事情,眉头微蹙,似在思考。
“怎么了,不开心?”贺朝露转头看到他这个样子,好奇问。
沈知书摇摇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问:“你和那个江晴有什么矛盾吗?”
贺朝露娥眉皱了皱:“没有啊,怎么这么问?”突然又想到灯砸下来的时候,好像江晴也在附近,着急地问:“对了,江晴怎么样了,有没有被砸到?”
沈知书瞥了她一眼,斟酌了下,说:“她没事,只是...”
他顿了下,又说:“算了,等我查清楚吧,你这两天禁止去博物馆。”
贺朝露看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也没多问,以为他还因为她带病上班的事情而生气,乖乖点头。
须臾,他又开口:“如果没有江晴,你的工作会受影响吗?”
贺朝露想了想说:“肯定会有一些,她确实帮我很大的忙,管理上我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她可以帮我分管下各个部门,活动流程上也可以帮忙。”
她朝他看了眼,狐疑:“你怎么突然问起江晴了?”
沈知书一手撑在门框上,挠了挠太阳穴,说:“没什么,领导关心下属。”
到了楼下,贺朝露想把西装还给沈知书,却被他拒绝了,按住了肩膀。
“你披着吧,等下在电梯也冷的,下次再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