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万家灯火亮起,景荣别墅冷冷清清,没有半点生气。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在写下最后一个句号后,拨通了那个电话。
她声音清冷,语气坚定。
“沈先生,我愿意跟您去港城。”
临走前,她去见了施凤澜。
把从交警那里拿的视频和通过哥哥的笔记找的证据都交给了她。
贺朝露第一次直视她,平声道:“我从前以为您是最无辜的人,没想到是您和父亲为了骗取我母亲的药方合谋骗我母亲,她从始至终都是我父母关系的谋划者,让她怀孕生了我,只是为了拿到药方,没想到您亲儿子知道了这件事,也没想到他会用性命来保护我吧。”
施凤澜终于崩溃了,手上的金镯和玉镯在她跌倒时,产生碰撞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
“你护着他,真的当这样一个在生意场上久经风沙,习惯了阴谋算计的人,会被外面的小姑娘三言两语的甜言蜜语所哄骗,被勾引吗?究竟是他在骗你,还是你在自欺欺人?”
施凤澜跪坐在地,抬手指着她,眼眶红润,满脸愤怒:“你骗人!你这个害人精!”
她嗤笑一声,施凤澜想来打她,却被蒋明镜派的保镖拦住。
她往后退了两步,提高了音量说:“我从来都不是那个害人精,是你们,你们才是克死我母亲和外公的真凶,贺余成才是那个害人精,如果不是他回来找我母亲骗药方,母亲就不会死,外公就不会郁郁而终,我也不会来这个鬼地方。我宁可在周县艰苦却一家团圆,也不在乎你们眼中的荣华富贵!”
贺朝露蹲下与她平视,看着她怒目圆睁。
笑着说:“我还要送您一份大礼。您是不是很好奇,自哥哥死后,他那样一个重男轻女的人,为什么并没有表露多少悲伤?”
她顿了顿,拿出手机打开了相册:一个小孩的出生证明赫然展示在眼前。
“因为他还有一个私生子,在他的观念里,他还有一条血脉可以传宗接代。”
施凤澜尖叫着,好似要杀了她的样子,双手挥舞着。
“就在哥哥死时,他还在安顿孩子。后来孩子生命,她母亲为了摆脱贺余成故意制造了病死的假象,有没有发现哥哥死后一段时间贺余成特别伤心?”
施凤澜眸光转了转,贺朝露轻蔑一笑:“我并有没有告诉父亲他心心念念的私生子还活着,我盼望他活在最后的血脉死亡的苦痛与懊悔中,至于你会怎么选,我不管。你与他也别想再找到他。”
说完,贺朝露踏出了贺家老宅的门槛,如今她与贺家才算真正的结束。
*
三天后,久未逢甘露的江州城,终于下了场雨。
贺朝露站在医院楼下,撑着伞,雨丝细如线,让人望不清前方楼宇玻璃窗内的情景。
她看着那扇亮着灯的高级病房,温柔地笑了笑。
“蒋明镜,再见了。”
好似他们初识时也是这样说再见的,可当时的再见是再次相见,如今的再见是再也不见。
这声再见想来也不会有回应了。
雨声淅沥,前路好似充满了迷雾,溅湿了行人的裤脚。
司机帮她放了行李,快速躲进驾驶室,拿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发,冲着车内后视镜里看了眼。
“姑娘,这大雨天的,去哪儿啊?”
“师傅,麻烦去机场。”
*
蒋明镜在转入普通病房的两天后转醒。
醒来的第一句话却是:“她呢,她好吗?”
董叔的手放在他的肩上,俯身听着,点了点头道:“贺小姐,很好。”
蒋明镜这才放心点头,却还是问:“她人呢,有没有人欺负她?”
董叔看了眼病房外,顿了顿说:“老爷子的人,把她拦下来了,没能过来。您刚醒过来,等您恢复一些,我就叫贺小姐过来看您。”
蒋明镜发现贺朝露失踪是醒来后的第五天。
蒋明镜已经能坐起来了,公司因为他还有一大堆业务堆积,虽然蒋霓旌和老爷子帮忙处理了一些,但重要事项都是需要他来处理。
冯清刚刚把要他紧急签署的文件给他签完出去,集团对外封锁了他出事的消息,如果不是他及时醒来,恐怕真的瞒不过去。
此时,宽大的病房内站满了人,倒显得有些拥挤。
淮左、竹西、董叔、赵姨几个人面面相觑。
淮左:“她只问我要了证据去找了老爷子,前两天我还联系她来着。”
赵姨:“贺小姐说想回自己家住两天,再回来,东西都放着,我也没多想。”
竹西:“我全程没参与。”
董叔:“怪我,贺小姐见完老爷子就说想见您,我想老爷子拦着麻烦就没让。”
蒋明镜周身凌冽,眸色冰冷,病了很久声音嘶哑:“其他人呢,她的同学,那个松音?”
董叔叹了口气,摇头道:“贺小姐好像没有和任何人说,我已经联系了所有可能的人,他们都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去找,不管在哪儿,都给我去找!”说着说着情绪激动,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董叔赶紧拍了拍他的背,担心道:“您别激动,我已经派人去她可能去的地方找了。”
大家要走的时候,蒋明镜低声道:“竹西留下。”
淮左拍了拍兄弟肩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竹西有些心慌,因为一般蒋明镜不会单独找他,找淮左的时间比较多。
他讪讪道:“二哥,怎么了?”
蒋明镜幽冷的双眸倏然眯了眯,神色沉了几分,眉头紧蹙,质问道:“你跟你二嫂说了什么?”
竹西心中大惊,这人是有读心术吗?怎么会知道他说的,莫不是在框他?
“没..没什么...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全程没参与我...”
“是吗,那朝露出事,你都没关心,没有一点帮她?”
蒋明镜一早知道他的性子,所以对他特别关照,让他能够照顾朝露,想来他没醒的时候,他定然是欺负她,说没参与应该就是参与了。
竹西心想二哥这么厉害,如果再狡辩下去恐怕很快会被发现的。
还是如实招了:“对不起,二哥,我说了嫂子两句......”
蒋明镜挑了挑眉,勾起唇角问:“哪两句?”
竹西低着头垂着的眸子,抬了下看了蒋明镜一眼。
“我说...她是扫把星...”
蒋明蹙眉,冷冷道:“自己去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