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依旧是个晴天,已经两天没有下雪了,景荣花园的雪也开始融化,清晨的阳光如同金子一般洒在草坪上。
而后又透过落地窗,渗入房间,落在大床上。
贺朝露缓缓睁开眼,她侧躺着,不着寸缕,光是手上肩上都布满了青紫的痕迹。
想起昨天,眼泪不自觉从眼眶滑落。
她撑着手肘想要起身,却又重重落下,感觉整个身子如同散架了一般,疼痛无力。
她翻了个身,看到床头的睡衣。
一切就好像做了一场梦,日复一日。
她冷笑一声,穿好睡衣,坐在床边,感觉自己毫无力气,整个人恹恹的。
呆呆地在床边坐了五分钟,才起来一步一步往外走。
此时,房门被打开,男人还是昨天那身家居服,双眼通红,握着门把手,凝望着他。
她本就站不稳,看到他,呼吸一滞,自觉往后退,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男人脚步匆忙走过来。
她吓得蜷缩起来,往后退到床边,口中喃喃:“别过来,别过来...”
她低头抱紧自己,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声音从她头顶传来,语气轻柔:“你睡了一天,饿不饿?”
她感受到他蹲下,而后来拉她的手臂,她吓得浑身一哆嗦。
突然,她被他拉到怀里,他的大掌捏紧她的下颌,抬起她低垂的头。
他眸光带着探究、不悦,轻声质问:“你在怕我?”
随后,他感受到她浑身都在哆嗦。
须臾,他冷哼一声,松开她起身,语气冷冷:“我让赵姨过来。”
赵姨上来看,看着贺朝露的样子,还有她身上没有衣服遮盖的地方,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叹了口气道:“贺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
她红着眼眶,看着赵姨,想要反驳这不是她的错,明明是那个疯子的错。
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任由赵姨扶着她到楼下吃饭。
赵姨看着桌边瘦弱到穿着睡衣都能感受到排骨的女孩,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总觉得一晚上,她又瘦了很多,本就是巴掌大的小脸,已经没了半分血色。
这两人真是孽缘啊!
贺朝露还在害怕,赵姨好似知道她的担忧,轻声同她说:“先生出去了,您别担心。”
*
踏着夜色,蒋明镜终于回来了。
刚进门,赵姨便迎了上来,把贺朝露一天的情况都同他说了一遍:“今天天气好,我想让她去花园转转,她也不肯动,一直窝在沙发上看书。晚饭说没胃口,就上楼去了。”
他神色淡然,嗯了一声。
刚要上楼,却被赵姨叫住。
“欸,先生,那个...贺小姐,毕竟是女孩子,吃软不吃硬,您哄一哄她,或许就好了。”
赵姨说得委婉,怕又激怒蒋明镜。
蒋明镜沉默两秒,眸中没有半分笑意,却冷笑一声:“我看她是软硬不吃,骨头硬得很。”
他卸下一身疲惫,深呼了一口气,打开房门。
贺朝露静静地坐在床另一头最角落的位置,手里捧着一本书,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屋内只开了一盏床边的落地灯。
黄色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就连头顶的发丝都在发光,照得她整个人柔软乖顺。
他心头的冰冷稍稍融化了一些,缓步走到床边坐下。
贺朝露此时才意识到有人进来了,抬头看去,瞧见是他,眸色一沉,显然吓了一跳,往床里面又挪了挪。
他微蹙眉头,对她躲避的动作,有些不高兴,却还是沉静下来,他不能让她抗拒她。
他得让她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会长久地在她身边。
他眸光微沉,勾了勾唇:“听赵姨说,你晚上没吃饭,巧了,我也没吃,陪我吃好不好?”
贺朝露看着他,满脸警惕,她想了一天,却没有想到任何可以逃走的办法,落地窗被封了,手机又被没收了,只有赵姨陪她说话,其他佣人好像也被下了死命令一般看到她就走。
她就像是被折断翅膀的鸟儿,被关进了这座樊笼,再无半分生机。
她缓声问:“你还要关我多久?”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眸光更沉了些,脸上却是似笑非笑:“昨天不是说了吗,等到你重新爱上我。”
“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你难道要关我一辈子吗?”
他盯着她,轻笑一声:“也不是不行。”
她也盯着他,双眼通红,质问道:“蒋明镜,你还是不是人?”
“从前那一切,都是假装是吗?”
“你要我爱你,可是你爱过我吗?”
“光叫别人爱你,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好事儿?”
她连连质问,语气更是歇斯底里,声嘶力竭。
他皱了皱眉好似并没有理解她的问题,微微歪头,而后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眸中逐渐染上怒意:“曦曦,我的爱,你从来感受不到是吗?”
他起身绕着床边,缓步往她身边走。
她摇摇头,颤抖着声音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她跳下床,往墙边走去,再过去就是阳台,她想开窗,但落地窗被封死了,她拽着门把手根本打不开。
他慢慢走过来,边走边说:“从始至终,我都是爱你的,你也答应了我的,把你的心给我,你忘记了吗?”
他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抬手轻抚她额间的碎发,指尖一路向下滑过,至下巴,他轻轻握住,没有了昨天那般粗暴。
她浑身颤抖着,低垂着眼眸,长睫在眼下扫下一片阴影。
听他薄唇微启,竟然带着些许委屈:“我只是想让一切回到原点而已。”
她听到这,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要关着她,为什么非要这么偏执地让她爱他。
她抬眸,眼里满是忧伤:“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他眸中略带神伤,钳住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抬起,低头狠狠吻了下来。
她哭出声音,却因为亲吻不得不吞下呜咽,彼此感受到滚烫的呼吸,而后被他吻得软了身子。
他自然地圈住她的细腰,慢慢松开她,低头看着怀中她喘着气,冷笑一声:“你看,曦曦,你还是这么敏感,你的身体是爱我的。”
经过昨天,她知道了,论力气,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最后只是自己吃苦。
她不再挣扎,低声诉说:“爱不是占有,爱是尊重。”
他嗤笑:“你懂什么是爱吗?”
她说:“我比你懂。”
他笑了一声,横抱起她,往床上走去。
他垂眸对着她说:“你忘了?你同我一样都是没人爱的,被抛弃的。”
她声嘶力竭,冲着他叫喊:“你才没人要,我哥哥爱我,外公和母亲都爱我。”
他沉默半晌,说出了一句几乎是割她心窝的话:“爱你的人都死了。”
当下,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后悔了,可骨子里的骄傲却让他继续没有解释。
只把她放在床上,不断落下细密的吻,她没再说话,只低声地哭泣,声音哀怨而忧伤。
他听着声音,心里莫名疼得难受,掐着她的腰,吻住她的唇,想要让她停下来。
可直到结束,她都没有停止哭泣。
一次过后,他翻身起来,失了兴趣。
坐在床边,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吐出烟雾,转头看她。
房间里还是只开了那盏落地台灯,她侧躺着,水盈盈的眸子都是空洞和绝望。
他看得心一颤,抬手拨开她落在额间的碎发,语气终于轻柔了几分:“饿不饿,我做碗面给你吃好不好?”
她的眸光终于动了动,缓缓看向他,眼神坚定:“给我避孕药。”
他手上动作一滞,终于想起他这几次都没有戴套。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哀伤,被吞没在墨色的黑暗中,勾起唇角轻笑一声:“有了就生下来,我们结婚。”
听到他的话,她很想死,但是她是不会自杀的,她怕疼,她胆小,她那么努力活了下来,为什么要去死?
可是她现在觉得屈辱,却无能为力。
当初明明是他从陈唯泽手里救下她,可他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他起身要走,她眼神悲恸,缓缓开口:“你杀了我吧,蒋明镜,给我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