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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梦得知慎志也要试镜《翼云传》这个剧本时,没有一丝惊讶。

好剧本人人想要,机会面前各凭本事嘛!

有时候下了戏,俩人之间还会探讨一些关于“翼云”这个角色的心理变化和故事结构。

童梦不是藏着掖着的人,向来都是有啥说啥。即使两人是竞争对手,她也没有藏私的小心思。

“一会儿就要拍吻戏了,紧不紧张?”耿锦文和慎志一左一右地坐在童梦身边,揶揄道。

柴天玉从业多年,各种类型的剧皆有所涉猎,相当敞亮地说:“那有啥的,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化好妆的白海敏一听见这话,笑道:“你当我是大白菜呢!”

这场戏要拍两条——一场真亲,一场借位。

游端抱着“万一真亲这条审核过了,那皆大欢喜”,“万一真亲这条不过,那咱还有借位替换”的心思,准备大干一场。

童梦穿着松松垮垮的粉色衬衫和黑色家居裤,脚上踩着一双毛绒拖鞋,头发柔软地垂在身后。

这场戏的林向山内心很柔软,是她为数不多的卸下心防的时刻。

童梦捧着保温壶,猛灌一口热水,又反反复复地漱了几次口,刷了一遍牙。

白海敏还在她身后笑,“梦梦啊,别紧张,我没吃大蒜!”

现场灯光布置完毕后,场务开始通知大家候场。

伴随着游端铿锵有力的“卡”,童梦的第一次吻戏正式开始拍摄了。

林向山回到家里,她发现家里一团乱,所有的东西都倒在了地上,但她在门口发现了巧风的鞋子——

发现被林向山骗了巧风通过砸林向山家的方式泄愤。

“警官,我的花瓶可是很贵的。”

林向山没有生气,她觉得这很有意思——喜欢的人很有脾气,这是一件好事。

她靠在门上,单手插兜,嘎吱嘎吱地吃着苹果。

巧风坐在林向山的床上,灯光昏暗无比,落至半山腰的太阳只懒洋洋的留下了几束暮光。

巧风的头发像一朵云,好喜欢好漂亮。林向山不自觉地动动手指,吞咽苹果的速度加快了。

“我可以赔你一个新花瓶,不对,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说这个的。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折磨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巧风抓了抓头发,胸口的项链忽明忽暗,那是林向山击中她的子弹壳制成的。

“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让我总是想着你?我无时无刻,好吧,我除了工作以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想你。

我想你在做什么?我想你有没有受伤?我想你会不会在和女人相处。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疯了,我应该是疯了,就像老鼠爱上猫一样,林向山,你让我痛苦,我恨你。”

屋子里没有声音,连林向山啃苹果的声音都消失了。

不知不觉中,林向山的身子站直了,她用一种梦幻的表情看着巧风。

巧风停顿一瞬,痛苦且压抑地轻喃道:“我恨你,我恨我爱你——”

林向山怔住了,“你爱我?”

巧风终于抬起头,遍布泪痕的脸让人心碎。她跪坐在床上,伸出一只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寻找林向山。

“我爱你,我不明白我为什么爱你!我是一个烂人,我背叛我的家庭,背叛我的职责,我甚至......”

林向山扔掉苹果,大步冲过去,一把捧住巧风的脸,双手插入巧风的头发里,吻住了她。

“卡!”

听起来,这场戏好像很顺利啊。

实际上,童梦已经吃掉五个苹果了。

又大又甜的红富士苹果,撑得她不停打嗝。

有时候,演员真的是一个很考验信念感的职业。游端这次喊卡不是因为俩人表现不好,而是因为这条过了,俩人需要单独拍两条吻戏。

童梦单膝跪在床上,深情地、急切地、含情脉脉地朝着......镜头吻了过去......

因为这条戏是近景,到时候要用于剪辑。

童梦很少在工作中感到尴尬,但这一次,她的脚趾都要把拖鞋抠烂了。

摄像大姐扛着机器,脸通红地被童梦压住,想扭头都扭不了。

而且,这张床的外面站了一堆人。

摄影师,灯光师,执行导演,副导演,等戏的演员们......

童梦连“卡”三次,终于面不红心不跳的拍完了这一条:我的脚趾也会累,好吗!

白海敏就要大方多了,毕竟从业多年。她三下五除二完成了任务,没有一丝犹豫,亲得果决且迅速。

童梦在心里暗暗记下:下次我也要这么淡定!我可以!

连续开工到凌晨三点,在剧组里吃了四顿饭后,童梦终于下班了。

熟悉的剧组强度又回来了,童梦在养病期间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一点肉又掉回去了。

回到房间里,郭书英已经等她很久了。老人家提前眯了一觉,现在神采飞扬,看着比童梦还要年轻。

“来吧,也别洗澡了,直接开始吧,省得一会儿还得再洗一遍。”

郭书英接受童梦的聘用,前来剧组为她进行特训,为创造吉尼斯世界纪录做准备。

童梦换上练功服,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我准备好了老师。”

踢飞脚的门道可多了,不是光踢出去就行,须得配合头部和手部动作。

光一项“起式”,就不容易。

童梦站定,精神状态饱满,眼睛炯炯有神,立腰、立颈、立眉、立顶,在眨眼间把浑身的气势给端起来。

“好,眼睛放亮,来,走一个!”

飞脚和飞脚之间也是大不相同的,难度从轻到重,分别为:骗飞脚、拔飞脚、上步飞脚、串飞脚。

童梦踢得是最难的串飞脚,说白了就是连续飞脚,动作不停不歇,在这之间还得注意身段、注意站位。

在台上飞的是不是一条线儿啊,在台上的腰塌没塌啊......这些都是问题。

郭书英教课一点儿也不含糊,手拿戒尺站在童梦身后,时不时吼上一嗓子,吓得童梦虎躯一震。

郭书英是真的会上手打人的,或者说,只要是学京剧的,就没有没被打过的。

这一晚上,童梦啪啪挨了好几下,鲜红色的印子蜕变成深紫色,皮下的毛细血管清晰的不得了。

童梦一声没吭,咬着牙忍了。

谁让自己做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