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梦愣了一下,脸刷一下就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推门喊你俩来着……对不起啊李昭,明天我也会和婷婷道歉的。”
童梦的脸红扑扑的,从小卖部顶着寒风跑回来的红晕还没有彻底从她脸上消失。
此刻,红上加红,童梦的脸在深黑色高领毛衣的衬托下像一颗红苹果。
李昭情不自禁地想:少女的脸红,胜过千万种语言。
李昭的眼神很纯粹,里面装满了欣赏,可他沉默的时间太久了,惹得童梦更加紧张。
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我没有生气,可能是我太唐突了,我只是想麻烦你保密,也请你不要告诉婷婷。毕竟......这种事情传出去对女孩子不好。
而且,你为什么要道歉呢?这不是你的问题,应该是我和婷婷的问题,应该是我们像你道歉才对。
对不起,童梦。”
童梦愣了一下,“啊?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培训班的厕所很干净,童梦很快就打扫好了。天一点点阴沉下来,她站在镜子前洗手。
喉咙里痒痒的,可能是刚才没戴口罩吹了冷风的原因。冷水滑过手背,童梦被冰的打了一个激灵。
童梦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李昭的那双眼睛,既干净又漂亮。
李昭好像和其他男生不一样。
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呢?
童梦说不出来。
“童梦,童梦?你收拾好了吗?要我进去帮你吗?”
童梦赶紧关掉水龙头,“马上,我马上出来。”
俩人放好工具,背上书包走出教学楼。
北方的冬天白天很短暂,几乎是顷刻间就黑了。门卫大爷披着厚厚的军大衣出来,笑呵呵地说:“被老师留堂了啊?”
“没有,我们打扫卫生来着,大爷拜拜!”
童梦刚一回头,就瞅见童香君拿着外套在路口站着等她。
“小姨!你咋来了啊!”
童香君老远就看见一个球朝着自己跑来,心想这衣服是白带了,小丫头片子还挺精,知道穿厚点儿。
“你这么晚才放学多不安全啊,而且咱家小区那块儿电线抢修,一片黑,吓死个人。”
童梦很自然地挽住童香君的胳膊,“小姨,这是我同学李昭,就住咱家对门儿——李昭,这是我小姨。”
李昭点点头,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小姨好。”
童梦全家都是E人,堪称社交恐\/怖分子,人生格言就是:做人做事儿,咱都得大大方方的。
“哎呀,你同学长这么帅呢!这大高个儿,得有一米八吧?唯一的缺点就是穿得太少了,快,正好我带衣服了,你赶紧披上。”
童香君带了一件童梦的碎花羽绒服,一边说话一边就要给李昭披上。
李昭紧忙推拒,“不用了阿姨,我不冷。”
俩人在路边撕扯了好几分钟,最后以李昭服软为结局。
童梦用余光瞟见穿着自己衣服的李昭,面上止不住的乐。李昭察觉到童梦的眼神,有些无奈有些“放弃治疗”地瞪了她一眼。
这一眼毫无杀伤力,反而使童梦笑得更加开心了。
童香君没看见两个孩子的眉眼官司,倒是忧心忡忡地开口:“你们老师那么严啊?咱家梦梦受苦了。”
童梦长吁短叹,“可不呗小姨,我这几天必须得吃点儿好的了。”
“你说你想吃啥,只要不犯法,小姨都给你整来!”童香君的豪迈气吞山河,“我今天包了芸豆猪肉的大包子,还炖了红烧肉,等到家了我再做个汤,炒个白菜就完事儿了。”
童梦连声夸赞童香君辛苦,童香君要是个气球的话,都得被童梦吹上天了。
“李昭啊,你也上我家吃饭呗?不是我吹,我手艺可好了。”
李昭坐在童梦家沙发上的时候还有点儿恍惚:我怎么就过来了呢?
童梦端着冻梨和沙糖桔出来,“你先吃一个,我回屋把包放下,不用不好意思啊。”
“对,小昭啊,不用不好意思啊,来小姨家就是来自己家!”童香君在抽油烟机的巨大轰鸣声中喊道。
李昭深吸一口气,饭菜香味儿早就香飘满屋,馋得他肚子直叫。
“谢谢。”
童梦摆摆手,“一顿饭算什么呀,还能把我家吃穷了啊。”
说完,童梦转身回屋了。
李昭坐在暖洋洋的客厅里,松软的沙发托举起高大的他。沙发边儿上有一盏学习灯,桌子上摆着童梦的笔记和文具。
角落放着几盆生机勃勃的绿植,白色泡沫箱里种了点儿香菜和小葱,茶几底下更是塞满了零食。
电视柜底下就更震撼了,摆着满满当当的碟片和书,都是童娟丽托客车带过来的。四周是随处可见的生活痕迹,靠墙边的地方放了一个体重秤,一块儿小黑板。
童梦每次学习结束都会在上面写一个今日任务已完成,明日待办如下的日程表;童香君每天会在小黑板上更新菜单和想要购买的水果、日用品等。
李昭安安静静地看着,终于确认一件事情:这个家不仅温暖,还很温馨。
比他的家强多了。
童梦换了一身轻薄的衣服出来,“李昭,快来,咱们来洗手。”
李昭刚用童梦的小兔子毛巾擦完手,就听童香君在外头喊,“吃饭啦!”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童香君怕李昭不够吃,又额外煮了一锅大米饭。
“大胆吃啊,小姨家管够。”
李昭确实吃得很饱,不止是因为童香君手艺好,也是因为童梦太实诚了。
童梦给李昭盛饭的时候死命往下压,死命往下压,李昭看她就差蹦起来压了。
童家吃饭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所以童梦一边看小品一边和童香君点评,偶尔李昭也会说几句话。
说着说着,话题就来到今天表演课上发生的事儿了。
李昭不好意思地说:“小姨,今天完全是我拖累童梦了,我没演好。”
童梦赶紧吃完嘴里冒油的大包子,反驳道:“没有,咱俩是一组的,不分你我,更何况我还笑场了呢。”
童香君有些八卦地问:“你俩演的啥啊,吃完饭能给我瞅瞅不?我这个鉴赏水平,老高了。”
李昭第二次在心里产生疑问:我怎么就演上了呢?
两个人演,一个人看,三个人都算是尽兴地结束了这一天。
临走前,童梦神采飞扬地和李昭说:“反正咱俩住的这么近,以后多在一块儿排练呗。”
李昭点点头,“好,如果你想排练了,就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