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礼的指尖抚过日记本卷边的扉页,心中微酸又爱怜。
他从来不知道,云柠曾经这么隐秘的喜欢着他,为他做了这么多事。
又后悔当初认错了人,那样折磨云柠,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
可是,当他想要悔过重新弥补的时候,云柠早已不在原地等待。
现在,他又中了不知名的病毒,生死未卜。
两个人,总是错过。
或许他的喜欢和爱意,永远再也无法给她了。
顾司礼忍住眼眶的滚烫,继续往下翻。
20xx年3月:
喜欢顾司礼已经一整年了。
但他好像更加的讨厌我了。
不过没关系,我依旧匿名给他送东西。
能帮到他,我就心满意足了。
二零xx年4月:
顾司礼参加竞赛,获得了一个国际奖的冠军,含金量很高。
他好厉害。
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只是跑过去恭喜他的时候,他没有理我。
唉。
这男人,依旧那么讨厌我。
但我已经习惯啦!
云柠,要加油!
20xx年5月:
听说,顾司礼在学校找了几个志同道合的人,组建了一个小公司。
他的眼光长远,还没毕业,就想好了以后的路。
我相信,像他这样优秀的男人,一定会成功的。
20xx年6月:
今天是大学毕业的日子。
好后悔没有早些遇见顾司礼。
这样,我还可以在大学校园里,能多追他一些时日。
不过没关系,哪怕出了校园,我也会黏在顾司礼的身边。
我会永远喜欢他。
20xx年12月:
家里出了些事。
父亲一夜愁白了头,哥哥整天出去求人,母亲身体似乎也不好。
我好难过。
也好久没去找顾司礼了。
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
应该很好吧。
只是,我没有时间,也没有金钱,围着他转了。
我的喜欢,暂时中止。
等家里的危机解决,我再去找他。
到时候,我就会问他:好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
不管他怎么回答,我都会说,我好想他。
好想好想。
日记在此戛然而止。
从那以后,云家跌落泥潭。
云宏斌失踪。
云逸想要力挽狂澜,却一败涂地。
云柠的母亲李春梅也大受打击,发病进了医院。
那时候,顾司礼和云柠的身份地位,在转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调转。
男人以胜利者的姿态,将云柠堵在云宏斌的办公室里。
里面的桌椅板凳,早就被讨债的工人搬走换钱。
洁白的墙壁上,用红色的油漆写上了血淋淋的四个大字:欠债还钱。
顾司礼轻而易举的赶走了那群闹事的人。
那双高级定制的皮鞋,踩在厚厚的尘埃上。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哭红眼的少女,听到她问他:“只要我听话,你就会放过我哥,救我母亲吗?”
“当然。”
顾司礼的声音满是玩味儿,“不过,我要看到你的诚意。”
他就是要明媚骄纵的大小姐,跪在她的脚边,低头求饶。
让她尝一尝,什么才是真正的威胁,强占。
少女不再说话,只是颤抖着手,解开了衣服的扣子。
顾司礼到现在,还记得那瞬间的失控。
他明明讨厌她的触碰。
厌恶她在那间废弃教室里,对他做的事。
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将女孩抵在墙上。
他看到她苍白的脸,陷在他订制的西装里。
看到她腰间全是被他掐出来的痕迹,和她眼中的血丝一样红。
记忆如锋利的玻璃碴,在血管里游走。
那时,顾司礼以为,云柠眼中的水光是恨。
如今才明白,那汪冰层下,还冻着年少时发光的爱意。
男人攥着泛黄的日记本失神。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冷雨。
纸页间的樱花香混着消毒水气息,每一笔字迹,都像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云柠……”
顾司礼低声呢喃,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几近透明的玻璃窗上,映出他渐渐消瘦的面容。
顾司礼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体内的未知病毒,像一只无形的手,正一点点将他拉向死亡的边缘。
他不能再让她靠近,不能再让她承受更多的痛苦。
“要远离她。”
男人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摩挲着日记本的边缘,仿佛在触碰她的脸,“如此……,在我死的时候,她不会太难过。”
第二天清晨。
天还未完全亮,云柠就站在来病房外的走廊上。
她穿着一件单薄的米色风衣,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眼下的青灰在瓷白肌肤上,格外醒目。
女孩手里紧紧还攥着一个保温杯,里面是她天还没亮,就起来熬的汤。
云柠知道顾司礼最近瘦了很多,特意加了药材,希望能给他补一补。
可她抬脚准备走进病房时,保镖队长却伸手拦住。
“云小姐,顾总吩咐过,最近……,您还是不要来看他了。”
保镖队长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忍。
云柠疑惑:“为什么?他……,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保镖队长低下头,避开了她的目光:“顾总只是需要静养,您……,还是请回吧。”
云柠一怔,再次想起顾司礼将她赶走时,那满脸的冷漠。
到现在,他还是没有一句解释。
哪怕他说上一句,他后悔了。
后悔替她挡住针剂,后悔为她付出性命也好。
可顾司礼什么都不说,就这样把她隔绝在外。
似乎,做好了永远不再和她见面的打算。
他怎么能这样?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云柠面上浮起虚弱的笑:“那……,他现在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保镖队长沉默了片刻,想起江宇的吩咐,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顾总很好,您不用担心。”
“那就好……”
云柠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她低下头,将保温杯轻轻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又抬头望了望病房的方向,“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他。”
“好。”
保镖队长点了点头,目送她转身离开。
女孩的背影单薄而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带着千斤的重量,直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病房内。
顾司礼靠在窗边,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的手指扣住窗框,指节泛白,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男人闭上眼,低声呢喃:“对不起,云柠……,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