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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神医比小芹先落下泪来,

一位络腮胡中年大汉,泪如雨下,

“你是这样想的?你一点都没有舍不得阿爸?就要这样狠心的离开阿爸?”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从小疼爱到大的掌上明珠,怎么就铁了心一定要离开他,去外面吃苦头。

“阿爸,您是我的阿爸呀!小芹也很舍不得你!不想离开您。

但是,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会给你写信,给你打电话的,也会回来看你的。

而且,你想我了,也可以去隔壁村打电话,或者去北城看我。

阿爸,我也会想你的!”

小芹见华神医哭了,直接扑进了阿爸怀里,抱着他一起嚎啕大哭。

两人不知道哭了多久,月已上柳梢头,小芹抽噎着慢慢止住哭泣。

华神医无声的流泪,也接近尾声。

他沙哑着嗓子出声询问,还没死心,“阿爸不逼你结婚了,你也别离开村子,以后阿爸都听你的,你想做什么做什么,行不行?”

“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您小时候经常跟我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耳闻之不如目见之,目见之不如足践之。

如果不曾见识人间烟火、这世间繁华,等于白过这一辈子。”

小芹虽抽抽噎噎,思维却无比清晰,态度也很坚决。

华神医此刻,恨不能把自己的嘴拍烂,

他从小把女儿教这么好干嘛?

现在都能引经据典的来反驳他了,真是悔不当初!

眼见着又想要接着哭,宋清清扶着陆之野在远处散步,见他们父女俩要接着哭第二轮,

终是不忍心,走近了些。

“师父,小芹。”

宋清清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轻声喊了一句。

华神医的哭意被打断,

立即用袖子,胡乱往脸上抹了一把,擦掉满脸泪痕,然后鼻音很重的应了一声。

宋清清再次开口,就是安抚人心的话了,

“师父,我不是故意偷听,但你们说的有点大声,所以听见了小芹跟你说要离开村子的事。

她之前确实跟我聊过,您放心,小芹就跟我的妹妹一样,到北城,我会安排妥帖的。

白天在北城军区总医院,我是那里的首席专家,小芹跟着我不会吃亏;

晚上让她住我家,我在家军区大院,特别安全,也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人。

我爸妈都特别喜欢女孩子,他们也一定会喜欢小芹的。

还有,胡嫂做饭也很好吃,小芹也会喜欢的。”

工作、生活,连吃饭她都想到了,确实妥帖。

华神医默了默,依旧没吱声,但表情松动了很多,宋清清的为人他看在眼里,是个聪明伶俐、办事靠谱的,对小芹也很好。

陆之野被宋清清扯了两下衣袖,

也只好出来帮腔,

“华神医放心,我也在北城,目前在北城军区特训营,小芹姑娘不会受欺负的,只要,她不欺负别人就很好了。”

话音一落,宋清清就在手臂上揪了他一把,

眼神警告,

到底能不能好好帮忙了?

陆之野表情吃痛,

立即找补,“咳咳,华神医放一万个心,我向您保证,小芹姑娘在外面会毫发无伤,到时候只要她想回来,我随时安排人送她回来。”

“既然清清和陆队长都这么说了,那行吧。小芹啊,你出村子之后,一定要好好听你清清姐的话,不要再任意妄为,做什么事之前,一定要三思而后...”

华神医终于同意,然后又继续他的长篇大论、谆谆教诲。。。

宋清清和陆之野找了个机会开溜,

小芹则继续乖乖的听着,毕竟,以后可不能日日听到阿爸的教诲了。

五天之后,宋清清陆之野一行人,决定返城。

他们从村里买了一辆牛车,高阳在前面赶,宋清清和陆之野,则坐在牛车的草垛子上,倒也还舒适。

小芹则坐在白狼王的背上,它可以送一程,到了原始森林边缘就得折返,不过,那时候军用卡车应该也差不多到了。

一行人踉踉跄跄,走走停停,有白狼王的护航,返程走得很安全。

到了县城,再转火车,回北城。

陆之野下火车那一刻,望着熙熙攘攘的北城火车站,

心境完全不一样了,

处处生机勃勃、充满希望。

虽然暂时还不是老婆,没有丈夫的身份;

但,清清总算回到他的身边,

他也不再是浑浑噩噩过每一天。

原本商量着,高阳陪陆之野回总医院的康复中心疗养,宋清清则带小芹回军区大院。

却见,孙爷爷亲自带着警卫员,守在了出站口。

得知陆之野受伤的消息后,他本打算第一时间赶去平城,出动了所有资源,想让他得到稳妥治疗,

后来得知宋清清在,又陪陆之野去找神医针灸,他才放下心来,安心在北城等他们回来。

看到消瘦了不少的陆之野,他老泪纵横的跑过来,抱着他的肩膀,

“之野,你受苦了,来,跟爷爷回大院。”

这孙子虽然流落在外二十几年,但,跟他父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脾气、性格、外貌,哪哪都像。

陆之野对这个冒出来的爷爷,说不上讨厌,但也没什么好感。

之前,他但凡早点找到自己或者接那个电话,跟清清也就不会需要到,离婚撇清关系的地步;

那清清就不会那么伤心痛苦,他跟清清就还是和和美美的夫妻,说不定如今,连孩子都有了。

陆之野心中暗暗叹息,但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总算结果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他疏离的退了半步,礼貌又规矩地出声拒绝,

“孙首长,谢谢您的关心。军区已经安排了康复中心的病房,我住那里挺好,就不劳您费心了。”

孙爷爷期待的目光,瞬间变得浑浊,

愧疚和亏欠让他心如刀割,

他已经七十多岁了,不知道还能活几年,

如今,想要用这仅有的岁月,补偿这唯一的孙子,却屡屡遭拒,对自己还是这么冷淡,他都不知道以后,怎么去面对地下的儿子。

他颤抖着松开手,却没有放弃,再次出声劝说,

“之野,家里比医院还是要宽敞舒服一些的,现在家里只有我和刘嫂,没有别人。

康复医生也在家里等着了,再说,清清家就在隔壁,我们两家离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