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主视角:阿齐,所以对十万大多会用“阿琬姐姐”这个称呼。】

九门堂会之后没多久,张启山就动身去南京述职了,而变故就发生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阿齐,因为他超乎常人的嗅觉闻到了浓郁的脂粉味夹杂着血腥味,在一连几日的观察下,阿齐才发现解琬如脸上竟然抹了一层的脂粉,那红润的脸色也是画上去的。

当日他就做了个噩梦,梦见了逝世多年的额吉,面容模糊的石夫人,以及……与她们煮茶赏花的阿琬姐姐。

三个女人未曾碰过面,却相谈甚欢,就连他在一旁站了许久都没有发现。

“额吉,石夫人……”阿齐的声音嘶哑的像个老人,喉咙里泛起的酸意让他原本的话语都堵着,无法说出口。

“阿齐?你怎么在这儿?快些离开!”最先发现他的是那个记忆中美丽庄严的额吉,她似乎并不想见到自己,在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竟然是要赶他走。

“额吉,我不走。那么多年了,您都没来找过我,如今好不容易见一次……”话未说完,他整个人便动弹不得,仿佛身体不再受控一般。

阿齐看着“自己”跪着抱住额吉,像是在恳求额吉不要再抛下他。

“哭什么呢,他又还没死。”一旁端着茶盏看不清眉眼的女人,言语很是刺人。可阿齐知道,这人是石夫人,明明看不清眉眼,他却能准确认出这人是石夫人,另外一个是阿琬姐姐。

或许就是潜意识中,认为她们就该是这样。

“是啊,还没死,还没死……阿齐,快回去,不要再来了……”额吉满脸的不舍,轻轻地拂过“自己”的额头,就像小时候他生病时那般。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哪怕不是如今,再过个百八十年,说不定就能见着了。”阿齐听着石夫人带刺的话,心里忍不住想笑,原来石夫人在他心中是这般模样。

“母亲,你就别再刺人了……”一旁似乎看不过去的阿琬姐姐出声阻拦道。

听见这一声“母亲”,阿齐是半点不意外。兴许早有预兆,可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

“阿囡,你这般心软的脾性到底是像谁?总不能是像张宗矶那家伙吧?”石夫人的眉峰皱起,似乎想起来不开心的过往,连着呸了几声。

“阿齐,你小子也别在这里久留了,赶快走,别打扰我们煮茶。”石夫人转而把话题带到了“阿齐”身上,像是很嫌弃他一般。

“不,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着额吉,陪着您,还有阿琬姐姐……”阿齐见到“自己”摇摇头,执拗的跪在额吉身前。

“阿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阿琬姐姐叹息道。

“为什么啊?”“他”不解地问。

不,不能问……

阿齐惊恐伸出手,想阻止梦中的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哪怕心中早已有了预兆。

“因为这里是……亡者的世界。”阿琬姐姐不知何时走到了“他”面前,托起跪在地上的人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在跟张启山去矿山的时候。”

“不,不对!绝对不可能,因为……因为……”阿齐大声地否认着,仿佛这样就能否认掉一般。

“因为我没死?”像是在与他对话一般,阿齐面前只剩下阿琬姐姐一人,她浑身像是围绕着散不去的愁绪,“虽然没死,却也不远了,不是吗。”

阿齐猛地睁开眼,发现因为这场梦,他的心脏跳得极快,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了一样。

他套上衣服,在心里默念着“一切都是梦”,一边飞奔去张府。

“哎!阿齐你去哪里啊!”齐铁嘴看着阿齐的背影喊了一声,结果却没得到半点回应,小声嘟囔了一句,“这小子干嘛呢,见鬼了啊?”

齐铁嘴说完才想起来,今日好像是中元节,连忙朝着外头呸了几声,神神叨叨地念叨着:“先人莫怪!晚辈就随口一说,有事没事都别去找那小子。那小子八字轻,经不起这些……”

*******

哪怕是隔着一堵墙,依旧能听见屋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阿齐想要敲门的手僵在半空中,依稀能听见房中人在对话。

“都跟你说过了,不要太过劳心劳力你还能再多活几年。你非不听,现在难受的是你自己。”林祎冷漠又刺人的话像一把刀子扎在阿齐胸口,梦中的不安被无限放大,像是要把他吞噬殆尽。

“我这不是放心不下吗……”声音带着些嘶哑,却能听出是阿琬姐姐的声音。

“你是天王老子吗,心一直放不下。”原来林医生也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淡漠,而是这般尖酸刻薄。

可下一刻,阿齐却推翻了原来的定论。

“你明知我如今只剩你一个亲人……你不忍心对张启山和那些人狠心,却忍心对我这么狠心?”阿齐的手没忍住碰了一下门,发现门竟然没有关严实。

那个冷面心软的男人单膝跪在地上,扶着女人起身,他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饶是阿齐也说不出这人是在刺阿琬姐姐。

“你又来了,怎么就只剩我一人,你不是还有妻儿吗。”或许是平日里没人拜访,女人未施粉黛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白纸,就连唇色都是白的。她皱着眉,似乎是极为不赞同林祎的说法。

林祎沉默片刻,默默地给她又倒了杯水,语重心长地说:“听我一句劝,往后那些九门的事,你别管了。有张启山在那里顶着,天塌不下来。”

“有些事情,不是说不管就能不管的。”她抿着嘴,喝完了一杯水,缓缓地靠在沙发上,撑着头道,“我困了,想睡一会,你先出去吧。”

“你脾气怎么还是这么倔……”林祎摇头叹息道,“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但是药必须喝,知道吗。”

“是是是,知道了。”她的语气像是极为不耐烦,着急着想送客。

林祎也不再久留,收好了空的吊瓶,转身离开。

他开门便看见了面无表情的阿齐,使了一个眼色,把门关上后,把阿齐带到了走廊的角落。

“说吧,听到多少。”林祎问。

“从你劝她不要劳心劳力开始,我都听见了。”阿齐说。

“哦,那就是没听见。”林祎像是在自欺欺人,准备转身离开。

阿齐伸手想要留住他,却被林祎敏捷地躲过了,青年医生冷着脸看着他说:“既然你听见了,也该明白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她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所以你只能是‘没听见’。”

“为什么!若是带阿琬姐姐出国,或许,或许还有可能……”阿齐想到之前听解九提起过外面的医学水平,觉得国外肯定能够医好她。

“你是蠢吗,若是真有可能,我会不带她出国?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好好的。”林祎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语气淡漠的说着,“她希望能够好好的跟你们过完最后的两年。”

“只有……两年了吗。”阿齐如今是半点笑容都挤不出来,“不是说还有几年吗……”

“本身不爱吃苦的人,如今用着那么苦的药,还要忍受身体上病痛的摧残。”林祎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她现在用的药是在强行续命,两年已经很久了。”

“你也不想让她最后这段时间,都看着在乎的人活在痛苦和悲伤之中吧。”

青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钉子,被名为“命运”的铁锤狠狠地敲进心中,原本以为硬如磐石的心脏,如今几近粉碎。

“我不会说出去的。”阿齐看着林祎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似乎是在对林祎承诺,又或者是在要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