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铁嘴来到解琬如房门口才想起来她有午睡的习惯,如今怕是还没起。犹豫着要不要去开门,结果手刚放上去,门就开了。
发现张启山正坐在单人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斜靠在长沙发上小憩的解琬如,也不知道张启山盯了多久。
但齐铁嘴本能的不敢发出声音,怕打扰了正在休息的人和发呆的的人。
“张启山?”她睁开眼睛,迷糊之间发现眼前多了个人,猛地睁开眼睛,却又发现是张启山,慢了半拍才撑起身子,缓缓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张启山语气平静,不似离开大厅那会激动。
解琬如忍不住笑了道:“你这话说的好奇怪。”
“哪里奇怪。”他问。
“嗯,就像是……”她的话还没说完,脑子也终于清醒了,反应过来了张启山为什么会过来了。
大概率是林祎跟他说了什么吧。
有心想要说些什么,想让张启山宽心,可喉咙里漫起的痒意让她眉头紧皱,捂着嘴闷声咳了几下,探着身子想去倒水。
张启山比她动作更快,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可还没等她接过水杯,喉咙里的痒意已经完全止不住了。
解琬如咳得撕心裂肺,原本有些泛白的脸颊涨得通红,张启山无措的半跪在她面前,眉目间的无助让人看了都觉得不像是他。
“咳咳……我没事,只是有些呛到了。”像是为了让他安心,眼前的人强忍着咳嗽解释道。
“好……”张启山应道,就像他知道她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解琬如也同样知道他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系统没有留给两人继续让互相安心的机会,伴随着一阵咳嗽,解琬如都觉得自己的肺管子要咳出来了,拿过张启山手中的杯子,猛地灌了半杯水才勉强压住。
可还没等她继续解释,手就被张启山握住了。
比她要大许多的手,正握着自己的手。杯子被拿走后,半握着的手掌被展开,白皙的掌心里是赤目的猩红。
“阿琬……”仿佛咳血的人是他一般,张启山眉头紧皱,嘴唇有些颤抖,脸上写满了无助,就连握着她的手都在颤抖。
解琬如有些头疼,虽然知道系统是有意提前告诉张启山的,可是咳血的症状太严重了,她想找个借口都找不出来。
像是终于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齐铁嘴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解九,解琬如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盖在张启山的手上面,试图掩盖住上面的猩红。
“齐爷,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她笑着,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齐铁嘴像是回神了,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说:“刚来,刚来……”
“我也刚到。”解九的确是刚到,可他到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了,当时齐铁嘴已经在门口站了许久。
姗姗来迟的林祎站在两人身后,面不改色地拨开两人进到房内,把皮箱放在桌子上,慢条斯理地开始给她挂吊水。
“这是什么。”张启山盯着他手里的吊瓶问道。
“提高她身体素质的。”林祎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让张启山看了一眼吊瓶上的名字,然后把吊瓶挂在一旁的铁架上。
“你好好休息,我与林医生有事要谈,待会再来看你。”张启山说着就朝着林祎做了个“请”的姿势。
林祎勾着嘴角,跟她相视一眼,就跟着一起出去了。就连在门口,还没来得及进来的齐铁嘴都被带着一起走了。
*
“有事便说,若是没事我就回去看着她了。”林祎坐在沙发上已经有一会了,像是等得不耐烦,准备起身离开。
“这些是你要的东西所在,具体用量要多少。”张启山也终于从书桌前站起来,手里还拿着一页纸,上面写着林祎之前提及到的各类稀有药材的所在。
林祎接过纸,露出一个意外的表情,神色略带复杂的看着张启山。因为这上面写着大多数的地点,都是在张家。
并不是长沙张启山的张府,而是远在东北的张家。也不知道当年张宗矶有没有给他留下那些药材。要是早知道张家库房有这些东西,他早就唆使着解琬如去把张家库房都搬了。
“正常三副药的用量就足够了。只是下猛药试试罢了。”林祎像是不装了,看向齐铁嘴说,“我给你的请帖,你自己给他。多余的东西我就不解释了,新月饭店有我要的鹿活草,你们若是想去,就得准备好足够的钱。不然怕是拍不下来。”
“张某家业任你用,只要你能拍下来。”张启山如今哪还有之前在解琬如面前那般,倒像是过度刺激之后,异常的冷静。
“我资产虽然不及佛爷,但也算是略有薄产,若是用得上,林小兄弟尽管开口。”齐铁嘴脸上不见半分笑容,把请帖交到了张启山手中。
“解家经商门路多,若是有需要的地方,也不必客气。”两人开口之后,解九也表态了。
“多谢九爷好意,阿琬的药张齐两家会解决,若是之后战事吃紧,可能就要劳烦解家助我一臂之力了。”张启山道。
“这是自然,能为佛爷分忧,为国家分忧,是解家的荣幸。佛爷如此说便是客气过头了。”解九笑着说道,他自然是听懂了张启山的言外之意。
张启山已经做好了倾尽家产也要拍下鹿活草的准备,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在之后军饷吃紧的时候,帮上一把。
“佛爷,那鬼车一事……?”齐铁嘴突然想起来之前的事情,忍不住提了一嘴,如今无论是他还是张启山,怕是都没有这个心思继续查下去了。
“通知二爷,就说张某如今有要事缠身,暂时无法去一探究竟,等北平回来再去。”张启山看了一眼请帖上的时间,发现时间离得不算远,半个月后便是拍卖会开始的时间。
“此事,要告诉二爷吗?”齐铁嘴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
因为他知道,二月红对于下墓这事,在红夫人身体越来越差之后就深恶痛绝,如今红夫人身体有了好转,阿琬的身体变差,他也同样不肯接触,就是怕所谓“因果缠身”。
“让副官晚些时候去一趟红府,只说是去拍卖会买药便可。”张启山自然是知道二月红的顾虑,包括之前他是怎么劝自己的,他都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