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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山笑了出声,放下手中的茶杯,手肘撑在大腿上,双手交叉着撑住下巴,说道:“齐小姐,为什么会觉得我需要你的帮助?”

“那张长官为什么要在上任前一一拜会长沙各大名门大族?就连我齐家都没落下。”解琬如挺直腰板,右手微微用力按着左手,试图让自己更有底气一些。

比起解琬如的拘谨,张启山显得格外随性,他依旧那么坐着看向解琬如,开口道:“自然是了解长沙当地的风俗习惯,还有长沙百姓的生活。身为新任的长沙布防官,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那又何必非要来见齐爷一面呢。”解琬如笑着反问,而后又开始自答,“因为长沙的一些‘头头’告诉你,齐铁嘴齐爷神算通天,哪怕不信也不能得罪,是也不是。”

张启山没有回答,而且就这么看着她,一时间搞不懂这人的来意,如果只是纯粹想跟他拌嘴倒也不必特意前来。

“我知道张长官之前是做什么的,无非是跟红家、城南的李地主家一样……”解琬如还没说完,原本离她一步之遥的张启山已经到了她面前,用腰间的配枪顶着她的额头。

张启山凑得很近,一只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几乎是把解琬如圈在了沙发上。

“我说张长官,你能别那么激动吗,这种东西容易走火。”解琬如现在心脏加速,感觉都要跳出嘴巴了。

张启山离得太近了,枪口也离得太近了。超出了解琬如心里预期的安全距离,原本她是预想过张启山会动枪,但谁能想到这家伙直接把枪抵她的脑袋啊。

最主要是,现在系统疯狂在弹警告,总感觉下一秒系统就要强制开启保护机制把张启山给弹开了。

她现在不单要安抚系统,还要安抚张启山,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齐小姐放心,这东西我熟。如果你说话中听,这东西就必然不会走火。”张启山勾着嘴,却是满面寒霜。

“那我换个说法吧,男女授受不亲,你离得太近了,可以吧。”解琬如也懒得笑了,翻了个白眼,想推开张启山,结果推他的手却是被抓住了。

“原来齐小姐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那还单独来找张某?”张启山握着她的手调侃道,没想到下一秒还坐在面前的人挣开了他的手,一个翻身到了沙发后面。

“张长官您不适合演戏,刚刚的话太肉麻了,不适合您。”解琬如搓了搓手臂,双手交叉靠在沙发背上,看着他,“我并无恶意,只是你也知道齐家历来是精通卜卦,我这个来投奔的远亲恰巧天赋也不错,所以前些日子卜了一卦,跟您有关。”

“你不会是想说刚刚那些都是你算出来的吧。”张启山看着她搓手的动作,也收回了枪,站直了看着她。

“是也不是。”解琬如见他终于收了枪,也松了一口气,甚至没发现他的击针还在前方位置,杠杆后端突出部翘起,正好遮挡在照门前面,这是没有枪没有上膛的标志。[1]

“有话直说,我可不想听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张启山说。

解琬如叹气,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我算到长沙不久之后会迎来全新的势力,而你就是其中之一。”

张启山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红家、李家、齐家、霍家、解家……”解琬如一个个点出了最开始组成九门的各大家族,便是张启山之前挨个拜访的家族。

“我不知道你联合这些大家族是要干什么,但是卦象上说当时的长沙确实是盛极一时。”解琬如到了嘴边的“九门”咽了下去,换了个说法。

“哦,是吗,可是就我所知你提到的那些大家族,都明确拒绝我了,怎么听你说起来反倒是他们同意了。”张启山丝毫不在意之前被拒绝的事情被人知道,说得很大方。

解琬如笑了笑说:“可你不是昨天刚答应城南的李地主要赌一把吗。”

“哦?消息传得那么快?昨天晚上我刚跟他对赌,今天你就来了?”张启山抬头看了一眼笑吟吟的解琬如道,“不会是你们联合起来想从张某这里谋些什么吧。”

“是呀,我当然是要谋啊,我要谋张长官,您同意吗。”解琬如真是要气急,虽然知道他会这么推测也无可厚非,她来的时间点太巧了,而且能准确说出他是昨天跟李地主的对赌,是人都会怀疑。

“那要看齐小姐能拿出多大的筹码了,张某可是很贵的。”张启山说起话来也是毫无遮拦,甚至后面那句带着些戏谑的成分,把自己都当做了筹码。

“红家我可以出面,不过今年不行。至少得等红夫人身体好一些。”解琬如抛出了自己准备好的饵,相信张启山会上钩的,毕竟这人之前为了跟红府套关系,直接送上了上一任布防官搜集的红府把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张启山指了指门外,“张某如此家业,还愁此事?”

“不过可惜,红家最重的是情不是利。”解琬如道,“若是以利诱之,怕是只有小门小户会动心罢了,你这‘利’不够,勾不动那些大鱼。”

“继续。”张启山示意她继续,他也的确看出来了,这些东西不足够钓得动那些“大鱼”。

“你跟李地主的对赌,虽然能得到他和部分人的支持,但是那些大家族还是处于观望的状态,至少不会明面上反对你罢了。”解琬如说道,“强龙难压地头蛇。”

“现阶段也够了。”张启山说,“齐小姐似乎在避重就轻,没有继续说后面的事情。”

“解家的家主过段时间就回来了,不过不用急,解家是不会那么轻易就上你这条船的。你得用时间让他知道,你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两家的事情都得明年才能办妥,所以才说张长官着急不得。”解琬如道。

“既然如此,那就请齐小姐也给张某算一卦吧。”他说,“可是也需要买个东西?”

“不用买,我送你一卦。”解琬如道,“至阳之极数,凶兽驱邪,庇佑长沙。”

听见这么几句话,张启山眉头一跳,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可是解琬如却没打算继续说,笑着说要拜别。

“既然齐小姐要走,那张某就不挽留了,不过齐小姐身体孱弱,张某就做个好人,把齐小姐送回去。”张启山说,“至于你家的伙计,会遣他回去。”

“你知道有伙计跟着来?还让我抱着礼物进来?你是存心为难我?”解琬如挑眉看向他。

“齐小姐多虑,你不是也把礼物丢给了给你带路的人吗。请。”张启山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于是解琬如跟张启山坐着车从洋楼门口一路到了齐家门口,张启山还特意下车送她回了齐家。

“齐小姐别忘了答应的事情。”张启山伸手替她顺了顺发间有些落下的发簪,压低声音说道。

“阿琬!”解琬如正在纳闷张启山为什么突然碰她的头发,想避开,没想到被齐铁嘴那么一喊,停顿了一下,没有避开。

张启山笑着跟齐铁嘴寒暄了几句,非常有礼地朝着他道别,上车后还不忘摇下车窗跟解琬如挥别。

[1]勃朗宁m1900式手枪,是当时比较盛产的一种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