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把盒子稍微倾斜,让大家看里面的祖母绿头面,就像一个正在炫耀自己最喜爱的宝贝的孩子。
大家纷纷发出赞叹,附和老夫人,夸郁怡歆眼光好,挑的这东西很配老夫人。
老夫人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听见别人夸郁怡歆,她比听到夸自己还高兴。
“快!快!把这个都给老身戴起来!”
老夫人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一迭声地嚷嚷着要立即把这套头面戴上。
今天是她的寿辰,自然没人会违逆她的意思,更何况,这套头面确实不错。
郁怡歆便毛遂自荐,动手帮老夫人把头上原有的那套换了下来。
等到重新整理好之后,大家都露出惊叹之色。
这里边多多少少会有些夸张,但老夫人换上新的头面之后,确实要比原来更富贵威严了几分。
玉珠机灵地拿来一面镜子让老夫人看,老夫人看后,非常满意,顿时便让嬷嬷把自己的首饰盒子端了出来,要让几个晚辈每人挑一件。
顿时大家又是一番欢声笑语。
明安伯夫人最后一个挑东西,她拿了一双翡翠镯子,笑着道:“今天明明是老夫人的生辰,该是我们这些小辈们给您老献上寿礼才是,哪知道还得了回礼。”
老夫人是真高兴,听了这话,便笑着道:“我是长辈,哪能让你们这些小辈们破费?心意我领了,东西也收下了,不过也不能叫你们吃亏了。”
说着,看了看旁边只挑了一只红珊瑚手串的郁怡歆,皱了皱眉道:“你怎么就只挑了这个?”
她让嬷嬷把首饰盒子端到面前,亲自挑选了一对红玛瑙的耳坠,又拿起一支晶莹剔透绿的滴水的翡翠簪子,犹豫道:“你现在年纪还小,这个还用不到,不过我给你留着,等你及笄以后再给你。”
说着,便把那支簪子又放了回去,重新挑了一对珍珠耳坠连同那对玛瑙耳坠一起塞到了郁怡歆手里。
“这耳坠我看着圆润可爱,正适合你戴,你都拿去吧。”
老夫人原本想再给她挑几件值钱的物件儿,但是无意中扫到了韩茵、韩楠的眼神儿,想了想还是没有那么做。
郁怡歆暗自松了口气,也没推辞,笑嘻嘻地接着了。
众人又一起说说笑笑了一会儿,眼看着时间不早了,老夫人便让人摆上了饭,然后一家三代,外加郁怡歆这个勉强也能算得上是自家人的外人一起用了一餐饭。
饭后,老夫人又看着几个孩子一起玩了会投壶,便觉得精神不济,于是便让他们几个孩子自己玩儿,自己则去休息了。
老夫人休息去了,明安伯夫人便又回了她的佛堂,剩下明安伯一个大男人,自然也不想和几个小孩子一起,也站起身打算回他自己的院子里去。
郁怡歆想着还要和明安伯商量何员外那座银矿的事儿,于是也跟了上去。
韩楠本来就不想跟郁怡歆一起玩,韩茵则是觉得郁怡歆可能找她父亲有正事儿,所以也没有挽留,任她跟在明安伯身后出去了。
明安伯走了一会儿,才发现身边跟了个小人儿。
他停下脚步,好奇地问她:“你怎么也跟出来了?怎么不跟茵儿、楠儿一起玩?”
郁怡歆笑了笑,道:“我有些事情想和兄长商量,所以才跟了出来。”
“哦?”
明安伯挑了挑眉,眼中的好奇之色越发地浓烈了几分。
他想了想,便将郁怡歆带到了书房里。
本来,像书房这种地方,别说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了,便是他的夫人和女儿,也是极少进去的。
但是,郁怡歆这个小姑娘却和别人不同。
明安伯只从很少的几次相处中便能看得出来,自己这个义妹年纪虽小,却及聪明,她思想成熟,让自己完全无法将之当成一个孩子来看待。
进了书房,二人分宾主坐下,明安伯才问她要和自己商量什么事儿。
郁怡歆也很干脆,将何银矿的事情和他说了,问他要不要参一股。
明安伯看着郁怡歆的目光更加惊讶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被家人发配到京城来的庶女,只但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在京城站稳了脚跟,现在居然连银矿这种东西都敢碰?
郁怡歆将银矿的分配情况也一起说了。
以明安伯的能力,郭玉成和她的关系是根本无法瞒住的,自然,郭玉成帮了叶大小姐几次的事儿,他也是知道的,更知道他那位表侄女很看重那个郭玉成。
明安伯手指在桌案上时快时慢地敲击着,郁怡歆也不急,就那么耐心地等着。
片刻后,明安伯停下了敲击,看着郁怡歆问道:“你胆子倒是不小,这种事儿居然也敢参与。”
郁怡歆笑了笑,道:“若是只有我自己,那自然是不敢的。但若是加上兄长你,再拉上大将军府,我自己就敢了。”
明安伯也跟着笑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虚点了点她,道:“你连利益怎么分配都想好了,那你要我们做什么呢?”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在银矿暴露后,一些必要的时候出一下面就行了。至于大将军府,那自然还要再出一些人护卫银矿了。”
“呵,这么说来我这活计最是轻省了。”
“也不算吧。”
郁怡歆咂了下嘴,轻声道:“矿厂开采、冶炼这些事儿都由我和何员外来做,看起来似乎出人出力最多,但实际上这个矿能不能保住却要看兄长你和大将军府的了。”
“那你怎么就能肯定,我和大将军能够保得住这个银矿呢?要知道这可是犯法的事儿。”
郁怡歆却摇了摇头,“那只是对于普通老百姓们来说的。真正有底蕴的世家大族,哪个背地里不做些违禁犯法的事儿?不过是利益交换,或者权势威慑罢了。”
明安伯听她这么说,忍不住又是一笑,看着她明明只是个小小女童,却以一副大人的模样说着很多成年人都不明白的道理,就觉得好玩,于是故意逗她道:“那我们这个算什么?”
“当然是权势威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