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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说干就干,她站起来,冲着怒视着她的一干张家人道:“行了,你们这个时候来怪我有什么用?才锦那是秀才老爷,以后还要当大官的人,喜欢他的姑娘多了去了,难道她们每个人上门对我献殷勤,我就点头同意她进门?那还了得?官老爷的夫人,不是谁想做就做的!”

她这话的气势不小,倒把张家人都镇住了。

张梅扯了把张小花的头发,看她疼的龇牙咧嘴,心里十分痛快。

“张小花,叫你嘴欠,替姜挽那个贱女人说话。你帮她说话,她给你什么好处?你现在帮着她,以后我大哥高中当官后,你可别来巴结我大哥!”

张梅这话不仅是说给张小花听得,还是说给张家大房和三房听得。

果然,她这话一出口,张家大房和三房脸上的怒气消了一些。

二房孙氏再不济,还有个秀才张才锦。

况且还有老秀才夸过张才锦有为官做宰的面相。

要是日后张才锦真的金榜题名了,他们大房和二房不就跟着飞黄腾达了吗?

孙氏瞧着两个妯娌的面色缓和了,不屑的哼了声,“不就是一个炕吗?王师傅的炕也是跟姜挽学的,那姜挽以前对才锦多上心,感情岂是一时半会就没有的?我让才锦去找姜挽说两句好话,姜挽就会让王师傅来我们家砌炕了。村里人找王师傅砌炕只要给一半的钱,我家才锦出面,王师傅肯定就不问我们收钱了,还得提前放下手里其他家的活,率先来给我们家砌!”

张老头忙点头,赞许的看着她。

“老二家的这个办法好,姜挽那丫头以前上门上的那么勤,可见是对才锦是喜欢的很,八成是因为才锦在她受伤的时候没去探望她,她生气了,有了小情绪。让才锦登门诚心道个歉,说几句软话,想必姜挽就不生他的气了。”

张梅翻个白眼,不屑道:“凭什么让我哥上门去找她?那不是给她脸了?姜挽上次来讨债,把家里搅得一团乱,我们还没去找她算账呢,我哥现在上门去求和,岂不是丢面子?”

孙氏横了她一眼,说:“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这事是你哥做错了,就得你哥亲自去找姜挽道歉,才能显出他的诚心!”

张老二跟着附和,“你娘说得对,姜挽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瞧着摔了一跤,人都变聪明了,你大哥要是不诚心和人认错,姜挽哪能那么轻易的原谅?”

张梅不甘心的嘟嘟嘴,到底没说什么。

算了,只要大哥能把姜挽重新哄回来,让大哥放下身份登门致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惜便宜了姜挽。

以前都是姜挽上赶着来找她大哥,现在她大哥主动去找姜挽。

姜挽心里说不定得意成什么样子了。

孙氏打定主意,回屋简单收拾了一番,就带着张梅去了洛河镇找张才锦。

洛河镇。

张才锦从书肆回到私塾后,便一直闷闷不乐。

到了饭点,同窗李泉见他盯着白麻纸发呆,上前打趣道:“才锦兄,你一直盯着这白麻纸,不知道这白麻纸上有什么如此吸引你的?难不成有美人画像?”

李泉说着走上前,仔细看了几眼白麻纸,见上面空无一物,连字迹都没落下几个,不解道:“才锦兄,你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我好帮你分担一二。”

张才锦猛然回过神,胡乱把白麻纸折了起来。

“让李兄笑话了,在下并无什么心事。”

他收拾好后,和李泉去了私塾食堂。

张才锦因着把钱都买了白麻纸,加上孙氏又迟迟没送银子来,他囊中羞涩,买不起荤腥,只能和李泉一样,买了最简单的伙食,两个灰面窝头和一碗清炖萝卜。

两人正吃着,从旁边路过三四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他们是钱家私塾的宗亲子弟。

钱家私塾是洛河镇颇负盛名的私塾。

张才锦去年考中秀才后,本可以去平遥县县学读书。

但他刚考中秀才,且排名末尾,并无过人才气和家境,所以去了县学,也是最低一等的附生。

附生在县学读书,每月没有粮食,吃喝需要自己解决。

加上县学内都被官家和富家子弟所占领,张才锦无权无势,又是个不起眼的附生,在县学那种复杂的环境下着实难以生存。

还有就是县城的物价比洛河镇要高出不少,张才锦家中本就贫穷,他不想去县学丢脸,索性选了洛河镇的钱家私塾读书。

钱家私塾免费给学子提供住所和一日三餐,但环境简陋,伙食粗糙,要想吃好住好,就要花钱。

可钱家私塾束修便宜,且寒门子弟众多,名声不错,故此张才锦才挑了这家私塾。

那三四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儿,其中就有钱家的小少爷,名为钱钰。

钱钰看张才锦不顺眼已经很久了,他瞥见张才锦吃的饭食,嗤笑道:“你们看,张才锦吃的那简陋的饭菜,给我家狗吃,狗都不吃,他还吃的津津有味。张才锦,你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

“刚才我把剩下的鸡鸭肉给我家狗送去了,我看你吃的这样寒酸,于心不忍,不如我喊人把剩菜给你端来?”

他这话一出,周围几人都笑了起来,那笑讽刺至极。

张才锦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他瞪着钱钰,羞恼道:“钱钰,我与你素来无冤无仇,你何必如此羞辱我?”

钱钰懒洋洋道:“张才锦,我不过是随便开个玩笑,你何必这么认真?再说了,我是出于好心,你不领情就罢了,还怪罪我,我真是好冤呐!”

“你!”

张才锦看他还在戏弄自己,气的脸色发白,牙齿咬的吱吱响。

可他除了气个半死,并不敢把钱钰怎么样。

钱钰在私塾内是小少爷,小霸王,身份高出身好,家里又有钱,连私塾先生都是靠钱家养着的。

他一个毫无背景的寒门子弟能拿钱钰怎样?

只能忍着罢了。

“别你呀我的,你该叫我钱钰少爷,你在我家私塾读书,难道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钱钰不屑的斜他一眼,又讽刺道:“天天装的多清高,结果连像样的饭菜都吃不起,有什么可傲的?你要是缺钱,我倒能施舍你一点儿,不过你得跪下学两句狗叫,叫的我开心了,我就赏你点银子。”

“哈哈钰哥说得对,让张才锦学狗叫!”

“张才锦,我要是你,我就跪下了,你不知道钰哥手指头缝里随便漏点就够你吃香喝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