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发现的有点晚,小偷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吴妈追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追到,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哎呀,我的钱包啊,我攒了那么久的钱啊。
还有这个月买菜的钱都没了,这可让我怎么活啊。”
她的任务一直没有完成,所以没有钱拿,常家的工钱就成了她唯一的收入。
就在她老泪纵横的时候,有人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一脸戒备的看向来人,倒是把小警察吓了一跳。
王安连忙收回手,“大娘,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可以告诉我们,说不定我们能帮上你的忙。”
“我的钱包被偷了,那里可是我的全部家当啊,还有别人的钱。”
吴妈擦了擦眼眶里的泪,才看清眼前穿着制服的年轻人。
他后面还站着一个穿着同样制服的男人,手里押着刚才那个小偷。
小偷正在奋力挣扎着,“我什么也没干,你们凭什么抓我?
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家伙,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
公安不理会他,他们在这里蹲守好几天了,早就发现他不对劲,今天中午人赃并获。
吴妈蹭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冲到小偷面前抬手就打,“你个挨千刀的,居然敢偷我的辛苦钱,看我不打死你。”
“啊……”吴妈出手很重,打的小偷尖叫连连。
公安都看呆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就看着吴妈对小偷拳打脚踢。
“你个狗东西,也不看看老娘是谁,居然敢偷我的东西,我让你偷,我让你偷。”
“啊……”小偷的哀嚎声响彻了整条巷子,引得路人纷纷围上来看热闹。
两个公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去拉吴妈,“大娘,你住手,他的事情我们会处理,你不能动手打人啊。”
“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打人啊?是不是儿子不听话被她妈给教训了?”
“看着不像,这明显就是在打仇人啊这么用力。”
“你们不知道,这男的是个小偷,偷了老太太的钱包,现在被抓住了。”
小偷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嘴角都出血了,轻轻一碰就疼。
吴妈堵在胸口的浊气消散了不少,“把我的钱包还给我,我还得去买菜回家做饭呢。”
反正已经教训过了,她想拿着钱就离开。
公安从小偷身上搜到了好几个钱包,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这钱包谁也不能给。
王安耐心的和吴妈解释,“大娘,你得和我们回局里,等事情查清楚了,我们才能把钱包还给你。”
吴妈一听急了,干他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去公安局,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是,公安同志,我拿回我自己的钱包还不行啦?
这公安局我就不去了,我家里还有病人要照顾呢,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
王安为难的皱眉,“大娘,我们的按照规章制度办事,要不你先回去忙,等有空了再来局里。”
吴妈不想去,可她舍不得钱包里的钱,只能勉为其难的跟着。
到了公安局,王安拿出几个钱包,都是小偷从供销社附近偷得,让吴妈辨认。
吴妈看到钱包还是鼓的,心就落到了肚子里,“这个是我的,我可以拿走了吗?”
一个女公安拿着一张纸走过来,放到吴妈面前,“大娘这个表你得填一下,需要我帮你写吗?”
女公安问的很委婉,她没有直接问吴妈会不会写字,而是说自己可以帮忙。
吴妈这个年纪的妇女,有很多是不会写字的,那时候大家的教育知识淡泊,觉得女孩子读书没用。
只要会做饭洗衣服,能够生孩子照顾家里就可以了,不用浪费钱读书。
吴妈是识字的,可想到自己的身份,还是装作一个目不识丁的妇女好一些。
她装作不好意思的在衣服上搓了搓手,“我还真不会写字,那就麻烦同志了。”
女公安淡淡一笑,“没关系,大娘,我帮你写,你把你的名字、年龄还有住址告诉我。”
吴妈没有隐瞒,说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同志,我叫吴青云,五十了,家就是上京本地的。”
吴青云三个字一出,正忙活的公安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吴妈有些茫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
女公安重复问道:“是青山的青,白云的云吗?”
吴妈点头,“就是这两个字,难道还有和我同名同姓的?”
女公安攥紧了手里的笔,压低声音问道:“那你认识冯强吗?”
一听到儿子的名字,吴妈的眼神亮了亮,可随即又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好端端的,她儿子的名字怎么会被公安知道?难道是他们发现了什么?
吴妈眼睛骨碌骨碌的转着,想着要怎么回答公安的问题才不会引起怀疑。
“冯强是我儿子,现在人在外地,他爸去世的早,一直是我们母子俩相依为命。”
女公安和王安对视了一眼,王安脸浮现出同情的神色。
“吴县那边的公安局传过来的消息,是关于冯强的,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吴妈不明所以,可看着公安们一脸严肃的表情,就觉得不是什么好消息,“你们是什么意思,我儿子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她内心狂乱的跳动着,手指都有些紧张的蜷缩着。
王安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女公安理了理自己的情绪,“山上发生了爆炸,当地公安从现场提取到了人体组织,现在可以肯定被炸死的人就是冯强。”
轰隆隆,公安的话就仿佛一记响雷劈在了吴妈的头上。
她浑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眼眶里立马蓄满了泪水,“不可能,我儿子不会死,那不是我儿子,你们一定是骗我的。
对,叫我这个名字的人很多,一定是同名同姓的人。”
她爬起来就要离开公安局,“对,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我今天就不该来这里,我要回家做饭去。”
她要回去问白鸽,她明明说冯强还好好的,她把他安排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王安在后面叫她,“大娘,我们需要向你核实一下情况,冯强现在还等着下葬呢。”
吴妈猛地顿住脚步,她回头的时候已经双眼赤红,眼她泪早在眼眶里打转了。
王安有些不忍心,走上前扶住了她,“大娘,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们也是找了他的家人很久了,一直都联系不到。
你可以先认认他的东西,也说不定不是一个人呢。”
吴妈脚步踉跄,她现在心里慌的不行,有些不敢面对。
王安扶着她坐下,然后让同事拿来了冯强的东西,那是一个玉观音,是在爆炸的地方排查时找到的。
据冯强的同伙交代,这观音石是冯强的,他一直戴在身上。
吴妈看到玉观音的那一刻,感觉天都要塌了,最后的一点希望都崩塌了。
她跌坐在地上崩溃大哭,哀嚎声响彻了整个公安局。
“不,为什么会这样啊,我可怜的儿子啊,你怎么就抛下妈走了呢,呜呜呜……
老天不长眼啊,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把你收走了啊?”
她一直捶胸顿足的痛哭着,哭了一个钟头后情绪稍微平复了些。
眼泪哭干了,但还是抽抽噎噎的,王安这才把具体情况说了一下。
“当时是在山上发生的爆炸,他在爆炸的时候人就不在了。”
听到这里吴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是白鸽搞的鬼,白鸽害死了冯强还一直在骗她。
知道她换了脸的就只有自己和冯强,她就是存心要杀了冯强灭口。
吴妈的眼神已经变得阴狠毒辣,眼里一片血红,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
她的手指甲已经把手心都扎破了,手心上猩红一片,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白鸽这个毒妇,弄死了她的儿子还装作没事发生,这些天还对她颐指气使的让她伺候她。
吴妈始终低着头,王安没有看到她的眼神,只以为她是受不了打击。
“大娘,我们需要和你了解一下情况,你知道冯强是做什么工作的吗?他为什么会去吴县?去山上是做什么去的?”
吴妈握紧拳头,她是有苦说不出啊,总不能说他儿子是间谍吧。
还有去山上是干什么?这事她就更不能说了。
她虽然被仇恨冲昏了头,也还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我……我不清楚,我只以为他是去外地玩了。”
吴妈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应付的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拿回钱包就回家了。
她都没心情去看里面的钱有没有少,而是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向着常家的方向走着。
她手里还握着那个玉观音,上面沾染着她的血迹。
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她恨不得把白鸽撕碎,可现在她想清楚了。
和白鸽面对面刚她不是对手,可能连她自己的命都会没了。
白鸽的手段她了解,她不仅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还是个情绪极端的疯子。
要对付她必须给她致命一击,不能让她有还手的机会。
她七拐八拐的走进了黑市后面的巷子,再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一片淡定。
她脚步匆匆的到供销社买了菜,回到军属大院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开车回来的常景祥。
“景祥你们回来了,今天小月的妹妹来闹事,所以耽误了些时间,看我这才把菜买回来。
我这就做饭,你们先歇着,一会儿就能来饭了。”
常父坐在副驾驶上,温声说道:“没事。”
吴妈紧了紧手指,神色如常的去厨房做饭了。
常父和常景祥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回各自的房间了。
常景祥先回房间看了眼床板下的东西,发现没有异常之后就去客房休息了。
白鸽其实是听到他们回来的动静了,憋着一直没出来就是等着常景祥主动来房里找她。
吴妈说过常景祥和林月两个人关系很亲密,总是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不用明说都知道他们在房间里干什么,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白鸽久违的感受到了心脏的激烈跳动。
她故意把衣领的扣子解开了一颗,满心期待的等着。
结果等了半天都没见常景祥进来,她生气的扔掉了床上的枕头。
“常景祥这个榆木疙瘩,都多少天没有亲近过了,都不知道主动一点。”
她嘴里抱怨着,身体还是很自觉得去找常景祥了。
常景祥进了客房之后,换了件家居的衣服,为防止白鸽来房间里找他,就直接下楼了。
他到厨房倒了杯热水,随意和吴妈聊了几句,问了下林梅的事情。
吴妈忍不住抱怨,“景祥,不是我说啊,小月那个妹妹实在是太不讲究了,一来就要钱。
之前污蔑你的时候一点情谊都不讲,现在又拿姐妹情说事。
小月的心还是太软了,要换成是我啊,直接就把她赶出去了,而且一分钱都不会给她。
她这种人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旦粘上就很难拔掉了,你好好劝劝小月,别给自己找麻烦。”
听她说了一大堆,常景祥只是静静的听着,心里却在感叹吴妈的内心真是够强大。
刚知道自己的儿子没了,还可以像现在这样若无其事的聊天。
他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吴妈,淡声回应,“嗯,我会和小月说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白鸽就从楼上下来了,一看到常景祥就亲昵的靠了上来。
“景祥你终于回来了,我在家里待着都闷坏了,你能在家里陪我几天吗?”
她挽住常景祥的胳膊,整个人都软软的靠在他的身上,说话的声音也是软软糯糯的。
吴妈听到她的声音,身子僵了僵,眼神里的恨意一闪而过。
她继续着手里的活,翻动锅铲的动作自然流畅,脸上堆着笑,“饭马上就好了,去叫你爸吃饭。”
白鸽不悦的看着她,气她吸引了常景祥的注意力,害的常景祥没有回答她的话。
她刚想开口说吴妈几句,突然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就把心里的怨气压了下来。
但她的身体还是没有离开常景祥的意识,胸前的柔软有意无意的蹭着常景祥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