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站定,众人便见……
身姿清瘦挺拔,皮肤冷白微微带恙,眼尾微扬,高傲恣意,双眸轻移,妖冶惑人。
“咳咳咳……”
可不就是久病的淮王世子嘛!
宋筠捂嘴咳了几声,接下众人行礼问安,再瞧他的妻,居然愣愣怔怔。
方知雨突然问:“你是宋筠?”
似是不信,还回眸问宋清溪:“他是我夫君?”
没人敢回答,也都不知世子妃为何如此。
却见她几步跨过去,伸手捏了捏眼前之人的脸颊——这人原来如此好看的呀!
浓密的睫毛,微弯的眸子,淡淡的笑意,没有多少病态,也没有多少倦容……
若非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这样漂亮的人是她夫君!
平日里到底在装什么?装得那般颓废!
就在众人惊诧且惶恐世子妃居然敢捏世子脸颊的时候,世子咧唇一笑,抬手也捏住了世子妃的脸。
但手劲儿明显更小,只在颧骨上轻轻一弹,滑溜溜地就抽开手指。
但这已经足够让所有人都碎掉了下巴。
方知雨被捏了脸,才惊醒过来:“你来做什么?不好好在家养病?”
宋筠淡笑:“我来接你。”
方知雨瘪嘴:“盯这么紧哟?”
宋筠很顺手地揽住她的腰,一起走向她的马车,“听说,你想我了。”
听说?听暗卫说的?
马车帘一开,宋筠嘴角抽得合不拢。
“你把卖糖葫芦的踹死了?”
马车里堆了很多物件,放眼望去全是吃食,连插糖葫芦的芦苇杆都被搬进去斜斜靠着。
还不止一根,是三根。
宋清溪本与方知雨同马车,这会儿已经搬去跟庄姬和曹姬同乘了。
庄姬上马车之前,回头瞧了一眼,跺了跺脚,“唉哟!羡慕死人了!”
哪家男子会在女眷逛街之时,巴巴地来接?
可另一头,宋筠只余无奈,将方知雨拽上了自己的马车。
一行慢慢回程。
方知雨皱眉,瞧了宋筠好一阵,才幽幽道:“不好看。”
宋筠侧眸。
方知雨道:“我是说你平常时候。”
宋筠心头一喜:这就是夸我好看!
他笑着贴过去,“平日病弱,自然颓废。等我病好你再细瞧,比今日还要英姿过人。”
方知雨“呵呵”了两声。
宋筠不高兴了,“我一听暗卫来报,就费劲心力出来寻你,怎么?嫌我啊?”
“没有。”方知雨淡淡反呛:“你不来,我也能安稳回去。你来了,显得我好笨。”
宋筠明白了,小家伙是担心自己坏了她的安排,忍不住低声而笑:“我不是来插手的,是来给你做小厮的。”
“世子妃请吩咐。”
方知雨心底存着正事,哪里有闲情打闹,抬臂将宋筠推开,摆摆正,将自己对食肆的怀疑讲了出来。
宋筠听后,也收敛了调笑之色。
“有道理。”但他沉了沉眸子,却道:“回去再细讲。”
回到王府,正门仍在施粥。
今早前来讨粥的人,瞧见了淮王和久病刚愈的淮王妃,一传十十传百,居然又引来不少人。
只是后头来的,都未得机会再瞻望王妃的绝世容颜。
几人从侧门入府,各回各处。
十三去了晴风阁,给王妃送了一套头面,和一些稀奇物件。
杏儿去了采菊居,把糕点送给宋简。
石头则先跑了议事厅,送了些糖葫芦,连淮王都分了一串。
后宅所有院子,除了程思珺处,多多少少都分得一些蜜饯糕点和糖葫芦。
最后剩下一大捆,被方知雨放在西厢房,让暗卫自己去取。
她也不知道宋筠有多少个暗卫,更不知够不够,就让他们自己瞧着分。
末了,各处又忍不住赞:世子妃真好!
等分好这一切,天色逐渐暗沉,已近黄昏。
方知雨回到寝屋,瞧见宋筠斜靠小榻,又丢个侧影给她。
她靠过去,想问一句:什么时候聊正事。
但到了面前,问出口的却是:“干嘛呀?”
她不解,也想不通,自己今日好像没惹他吧。
宋筠淡淡“哼”了一声,很轻很柔,却还是听得出来,他在赌气,小小的气。
“那行,世子您慢慢气着嗷!”方知雨转手就要走,忽的手腕一紧,被拽住了。
还没站稳,就被拉倒在小榻上,歪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里。
宋筠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不满:“你把整个王府所有人都考虑到了,连没见过面的暗卫,连祖母院子里惹过你的人,都得了东西……”
“我的呢?”
“呀!”方知雨突然一抖,“我本来是要给你买的,可你突然到来,我……”
她想说:我就忘了。
她本来是盘算好了的,给宋筠买一个蹀躞腰带,等他不用再装病,带上蹀躞当街一走,铁定威风凛凛。
可一打岔就真的忘了。
但见宋筠美目幽幽,她一噘嘴,改了口:“我被你直接拽回来了呀。”
宋筠憋了一口气,不想认。
也跟着噘嘴:“没有我的。”
方知雨气馁颓丧,“要不下回……我给你买双份!”
两个蹀躞腰带,一个纯金,一个金镶玉,换着佩戴?
“不要下回,就要现在。”
“那我……那我……”方知雨急起来,一时半刻也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
宋筠瞧着她焦急又无措的模样,只觉可爱。
她身形娇小,浑身软绵,定国公府给她做的衣衫稍显宽大,整个人罩了好几层衣衫,还是玲珑模样,像山涧里的小兔子,温良迷人。
一时情动,宋筠忍不住俯头下去,往那灵动的眼角轻轻一吻。
杏眼陡然扩大了弧度,明显被惊着了。
但这回,方知雨没有怪他占便宜,也没有推开他,更没有跳开逃离。
只是呆呆的,盯住他笑意浓烈的脸,“吭哧”一下,打了个喷嚏。
“哈哈哈!看你下回还敢把我忘了不?”宋筠没有因为她的喷嚏而生气,不仅不气,还甚是开怀。
小家伙整张脸,两只耳朵,又细又长的脖子,全都红透了,在微光之中,透着羞腆,美极了。
可他终究没敢继续,将方知雨放在小榻上,心有余悸地摸着人中部位向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