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都离去之后,宽敞而幽暗的地下室内只剩下向之涵孤独的身影。在这昏暗之中,她双臂紧紧抱住胸口,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道意味深长的弧线。对于向之凌的生死存亡,她丝毫不在意,甚至内心深处暗暗期盼着他遭遇不测,而且事情闹得越大对她来说越是有利。毕竟,在向家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辈们眼中,包括自己的亲生父亲在内,都对向之凌宛如稀世珍宝般备受宠爱和重视。唯有他遭遇不幸,她才能够获得登上向氏集团继承人宝座的契机。
然而,一想起方才穆承远紧抱着苏语匆匆离去的那一幕场景,她的眼眸深处不禁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不甘心。她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夏景浩的电话号码。可惜,电话铃声仅仅响了两下,便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挂断了。
她气得咬紧牙关,手指灵活地操作着手机屏幕,调出与夏景浩的聊天对话框,然后将刚才偷偷拍摄到的那张照片发送给他,并附带了一条简短却充满挑衅意味的文字:“苏语出事了哦!”可让人失望的是,尽管这条信息已经发出很久,但夏景浩始终没有给予任何回应。面对这样的结果,她心中难免涌起一阵失落感,最终只能带着满心惆怅黯然离开了融汇山庄。
宽敞的迈巴赫里,苏语平躺在后座,她的头部则靠在穆承远的膝盖,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醒。
她的眉头紧紧皱起,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冷汗如豆般滚落,浸湿了额前的碎发。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在洁白的衣裙下若隐若现,每一道都仿佛在燃烧着她的神经。
苏语紧咬着牙关,试图不让痛苦的呻吟声溢出喉咙,可那深入骨髓的剧痛却让她难以抑制。她的手指紧紧抠住后座的边缘,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好痛……”她终于忍不住发出微弱的声音,声音中充满了无助与绝望。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刺痛,仿佛整个身体都要被撕裂开来。
疼痛如潮水般一波一波袭来,苏语的身体忍不住颤抖着,她努力想要保持清醒,想要抵抗这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痛楚,但眼前的世界却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穆承远坐在车窗一角,目光紧紧锁在苏语身上,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着。
他看着苏语因疼痛而紧皱的眉头,那苍白如纸的面容,还有那被冷汗浸湿的发丝,心疼如刀绞。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眶泛红,眼神中满是焦虑与心疼。
穆承远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他似乎第一次感觉到这么在乎一个女人的感受,它他紧握着苏语的手,轻声安慰道:“再坚持会儿,马上就到医院了。”
车子终于在医院大门口停下,穆承远心急如焚,他抱着受伤的苏语,一路狂奔。苏语的脸色苍白如纸,紧闭的双眼下眉头紧紧蹙着,痛苦的神情让他的心揪成了一团。
他风驰电掣般地冲进医院那扇庄严肃穆的大门后,早已收到消息的舒扬已经带领着一群医护人员围了上来,他们动作敏捷而又有条不紊地从穆承远那双微微颤抖的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苏语,并轻轻地将她放置于病床上上。
舒扬凝视着眼前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的苏语,他紧紧地皱起眉头,语气急切地向穆承远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声音之中透露出丝丝不安与关切之意。
穆承远紧跟在那群忙碌的医护人员身后,他的眼神如同钉子一般牢牢钉在苏语那毫无生气的身躯之上,仿佛生怕一眨眼间她便会消失不见似的。
“她……受过鞭刑,而且身上还被泼洒了大量冰冷刺骨的盐水。在半途中,她实在承受不住这般剧痛,最终陷入了深度昏迷状态。”
听闻此言,舒扬的眉头愈发紧蹙起来,宛如两座即将崩塌的山峰。他深知此刻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耽搁,于是当机立断地下达命令道:“快!立刻把病人送往四楼的诊断室!”
得到指示后的护士们不敢有丝毫怠慢,她们齐心协力、各司其职,以最快的速度将苏语安全无误地送至指定地点。然而,正当舒扬戴上那副洁白如雪的医护手套,正欲踏入诊断室展开进一步救治之时,突然间,只见到站在一旁的穆承元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紧接着他身形一闪,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臂挡住了舒扬前进的去路。
“把你身上的白大褂给我,我进去。”舒扬缓缓抬起眼眸,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和不解,直直地凝视着眼前的人。
穆承远面无表情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他的语气坚定而又冷漠,仿佛这是一个不可逾越的界限。
听到这话,舒扬不禁感到一阵无语。在一名医生的眼中,一直以来都只有患者,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男女之分。他觉得这种想法实在真的是很让人不能理解。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透过那扇狭窄的玻璃窗向里望去。只见护士正在忙碌地用清水为苏语擦拭身体。看起来情况还算稳定,似乎并不需要立刻进去。
“你虽然学过医,但你并不是医生,无权对病人进行诊断。如果您坚持要如此执拗,那我去帮您寻找一位女医生吧。”舒扬试图以一种平和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然而,穆承远却显得十分不屑一顾:“这么晚了,你真以为能够轻易找到一位医术高明的女医生吗?”众人皆知,这家医院除了妇产科之外,优秀的医生大多都是男性。
面对穆承远的固执己见,舒扬感到无比无奈。他皱起眉头,提高声音说道:“不是,其他病人的家属都不会在意这些男女之防,为何偏偏轮到你这里就变得如此别扭呢?你这样的行为完全违背了医患之间的正常规范,而且还可能牵连到我啊!”他的话语中带着些许焦急与不满。
穆承远实在不愿与对方多费口舌,索性一把拽下其手中的手套,动作迅速地戴在了自己手上,漫不经心地说道:“别忘了,穆氏乃是此这家医院最为重要的资助商,是要我亲自拨通院长的电话,询问一下我是否具备踏入这间诊断室的资格?”
舒扬紧紧咬住牙关,心中暗暗咒骂起穆承远这位目中无人、傲慢至极的男人。然而,他内心深处却深知,一旦穆承远致电院长,那么院长必然会应允让他亲自进去为苏语进行诊断。
于是乎,他一面缓缓褪下身上的白色大褂,一面略带戏谑之意地嘲讽道:“何必如此执拗呢?反正您并无迎娶她之意,待到最终时刻,她终归还是得成为其他男人的……”
正当他准备继续说下去时,猛然间对上了穆承远那冷若冰霜般的犀利目光,顿时惊得他将后半句话硬生生咽回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