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真的太累,苏语这一觉睡得很久,而且一夜无梦。有时她自己也会觉得奇怪,每次睡在穆承远的这间公寓里,总比别的地方睡得踏实。
她轻轻转动了一下身体,感受着柔软的床铺和温暖的被窝,仿佛所有的疲劳都被这一刻的舒适所驱散。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身旁的位置上,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她静静地凝视着那个空无一人的位置,思绪渐渐地飘远。想着这段时间与穆承远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好的,坏的,温馨的,不愉快通通一点一点浮现出来,随即苏语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她下定决心,要和穆承远摊牌。
站在楼下,苏语的目光被一道熟悉的挺拔身姿吸引了过去。那是穆承远,此刻的他身躯伟岸如山。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长到了地面上。他还是穿着昨晚的休闲服,一只手握住手机,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插入兜里,陨石般的双眸闪烁着自信。
或许是因为背对着苏语,她无法看清男人此刻的表情,但从他那郁沉的语气中,苏语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很糟糕。苏语站在楼梯口,心中犹豫不决。她原本计划今天要和穆承远谈一谈两人分开的事情,可现在看到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她不禁开始担心会不会在这个时候激怒他。
在踌躇之际,苏语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虽然细小,却还是落入了男人敏锐的耳朵里。
穆承远转过身来,幽深清冷的眸中映着一张瓷白的小脸儿,逆在从窗棂投映过来的光线中,泛着澄澈光色的眼窝红润润的。
他阔步走过来,拉起她的手来到餐厅,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吃早餐。
苏语忐忑的目光移向餐桌,一杯温过的牛奶,搭配着金黄的煎蛋,新鲜的水果切片,还有几片烤得恰到好处的面包。
这样的早餐,一看就不是外面买来的。
难道冯姨来过,可是目光巡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她想着应该是冯姨做完了早餐就回去了,毕竟她以前说过,别墅那边也是很多事要做的,真是辛苦她了。
一想到是冯姨做的早餐,她的胃口也就来了,坐下来,安静地拿起一块面包,咬了一口,外皮酥脆,内部则是松软可口,看来冯姨的厨艺比之前见长不少呢!
她这边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早餐,一边暗自称赞着冯姨的厨艺,穆承远那边的手机已经收了线,重新回到她身旁,笑着问:“好吃吗?”
苏语顿了一下,头都没有抬一下:“冯姨做的,当然好吃。”
穆承远拉开一把椅子,挨着她坐下,挑着眉问:“冯姨做的?”
苏语正尝着煎蛋,脱口而出:“难不成是你做的?”
“看来你还不傻。”
闻言,苏语顿时就觉得啥都不香了,她把没吃完的煎蛋放回原处,暗自吸了口气,转身过来,看向穆承远,窗户透过来的一缕阳光刚好映在他的身上,棱角分明的俊脸上鼻梁高挺,眉目俊朗幽深。说真的,他这人不仅骨相长得好,而且多才多金,能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多少女人求之不得。
可是苏语在领教了他的手段和那些臭脾气后,她忽然就不想了,累了。
她一字一字地说道:“穆总,我们谈一谈。”
穆承远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淡声道:“怎么,又想谈分手?”
苏语很想怼他一句:“他俩连分手的资格都没有,顶多就是分开。”
可是觉得这句话却是那么地熟悉,脑中经过一番思索,她才想起,这个话题她之前就提过,那句话她也说过。
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她一下子泄了气,她记得穆承远说过,是她先招惹了他,想要离开,得等他玩腻了。
她不由地咬了咬牙,强行笑道:“你要怎么样才能放我走?”
穆承远直视着她满是无奈和委屈的眼睛,顿然不悦,他俯身微微捏住她的下巴:“既然是等我腻的时候,当然,你如果可以承担起私自离开我的后果,你随时都可以离开。”
“什么后果?”
穆承远收回了手,不轻不重地笑了下:“第一,我跟你说过,我这人护短,纪燃一直想要对付傅洋,如果我和你没了关系,我不介意推波助澜,帮他一把。第二,苏语,你别忘了,你得罪了向之凌,没有我的庇护,他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至于第三,你想凭你一己之力想替你父亲翻案,那可能等到他投胎了,都看不到这一天。”
苏语的脸霎时白了。
穆承远有些不忍,却又不得不直白地挑明一切,他是对她有些动心,但还没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所以不可能纵容她的一切,特别离开他这件事。他没有主动开口,她必须待在他身边,更何况,那个男人已经回来了,他更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她走。
苏语愣在原地,脑海里把穆承远的话斟酌了好几遍,除了第二条,大不了和向之凌拼个鱼死网破,但她不能不顾傅洋,更不能不管父亲的案子,而她也确信,像穆承远这样的人,真的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这一刻,她忽然后悔了,后悔当初自己在冲动下招惹了他。
她强迫着自己抬头与穆承远对视,她分明没从他幽深凌厉的眼里看出任何的情爱,可是为何他却这么偏执地想要把自己留在身边。
她忽然又倔强了,她说:“当初我只是一时冲动,想要气气我的母亲,并不是刻意想要招惹你的。”
闻言,穆承远身形一僵,满眼的阴郁和讽刺:“你的意思是你利用了我,现在后悔了,想要全身而退?”
“是,毕竟你也不吃亏,我给你的可是我的第一次。”
“呵!”
穆承远忽然笑了,可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小姑娘,你以为是封建时代,你的处女血很值钱?”
言外之意很明显,你的第一次,根本不值分毫。
苏语颤抖地站在原地,羞愤难当。
她咬紧牙关,颤颤地出声:“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我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从这门走出去,从此你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第二现在过来取悦我。”
穆承远真的是气急了,昨天她晕倒的时候,他担心得半死,推掉所有的工作和应酬,照顾了他大半天。早上一大早又起来为她准备丰富的早餐,结果,这个白眼狼,刚吃完,就想着离开。
他穆承远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鳖,而他知道苏语一直都很很聪明,在经过考量后,她不敢轻易地走出这个大门,而是会选择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