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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难受……周围被一片昏暗的红色所包围。

浑身都遭受着不知是痛还是苦的冲击,有一种可怕的感觉,仿佛全身都在溶解。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曾与朋友喝酒试图喝醉,那一晚,倒在床上持续呕吐了三个小时。

而现在,这种糟糕恶心的程度超过了当时的百倍。

思绪与视线,都像是大地震一般扭曲着,我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是前所未有的轻,融化一般,我的自身正一点点地从所有神经上剥离下来……

我想自己一定是精神失常了,但是,我却感觉不到那种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惧。

寂静降临……

好不可思议的感觉,明明还有意识,却不像是活着。

听说毛虫在化蛹之后,会变成一包浓稠的液体,难道我现在也是这种状态?

奇怪,我不是在和戌海对峙吗……

这到底是怎么了……

噗——

利刃突然刺进一枚放在桌上的“蛹”,丝毫没有管它止不住的颤抖,持刀人直接将刀划到底。

洁白的“蛹”瞬间干瘪下来,鲜红的汁液瀑布般涌了出来,在昏暗的实验室中蔓延开来。

仿佛是有着意识一般,破碎的蛹壳不断颤抖着,逐渐蜷曲起来。

然而拿刀的男人却只是兴奋地舔了口染血的刀尖,一把将其钉在实验台上,看着它再次逐渐躺平。

“你在干什么呢?”

又进来一个女人,飞来一脚将男人从实验台前踹开,落地时双脚也是踩进血泊之中。

“不是说了这是很重要的实验品吗?怎么这么粗暴!”

然而和她的话语不同,女人抬手便将“蛹”粗暴的从钉在桌上的匕首中扯出来,丢在地上。

“还有这个垃圾,赶紧的丢营养液转化皿里去,7号实验的培养液快用完了。”

被踹飞的男人将头从破碎的培养槽中拔出来,宛如喝醉酒一般,晃晃悠悠靠近,拾起地上的蛹皮,啃了一口。

“蠢货!谁让你吃了!”

又是一脚,直接将男人踹出了实验室。

砰的一声重重关上实验室的门,女人转头看向实验室里面。

鲜红的血液还在滴滴答答的从实验台上滴落,昏黄的光透过装满培养液的罐子照过来,整个空间中说不出的诡异。

“唉,真是的,还要给他收拾烂摊子。”

招了招手,所有刚才从“蛹”中流出的液体,悉数朝着她飞去,一圈一圈螺旋状盘旋在她的身边。

“世界树上结的‘蛹’,不知道这位神明大人又会有着怎样的能力呢~”

她的脚步走过摆放整齐的一排排培养罐,随手撒进几滴血液,或多或少,完全看心情。

“以这些材料为蓝本养出的‘孩子’,会给我怎样的惊喜呢~”

……

叩叩叩。

有节奏的敲门声突兀的刺进戌海的脑海,挣扎着坐起身,只觉得大脑昏胀难受。

这对他来说倒是个新鲜的感觉,这种切实的感受外界的一切,已经多久没有过了。

突然,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的感觉从腹部传来,然后转瞬消失。

戌海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血迹,抚摸着肚子说道:

“看来是开始了呢,我们故事的最初~”

叩叩叩。

还没等他再在这种思绪中多停留一会儿,敲门的声音就像催促一般,比之前更加急促的响起。

“来了!”

有些不耐烦的答应着,戌海一脸不爽的将门推开。

“谁啊!”

然而一开门,撞见的却是一张朴实粗糙的笑脸。

“嘿!医生你起来了啊!”

憨厚的庄稼汉子豪迈的一把抓住戌海的手上下挥舞着。

“真的谢谢你啊医生!多亏了你的药,我媳妇儿的病才能好,真的谢谢你啊医生!”

来感谢的人不知道怎么才能准确的表达自己的谢意,所以将一袋一直扛在肩上的东西递到戌海手中。

“自家种的一点菜,不嫌弃的话还请收下!”

被突然递到手中的菜压得闪了个趔趄,等戌海再抬头的时候,眼前的男人就已经走远离开了。

风风火火的走,一如他风风火火的走,只留下戌海一个人懵逼地愣在原地。

没错,戌海穿越的这具身体,就是之前被辰溪复活的巫医。

当时在被复活解开心结之后,他便开始积极的与村民相处,并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制药技术,很快就与村民打成一片。

然后就是现在,被戌海夺舍了。

“不过这副模样……”

戌海摸着自己的脸,好像不是很满意。

轻轻晃了晃脑袋,戌海便将身体化作了自己的模样。

“还是这样舒服。”

说完,随手一挥便将身后巫医的房子夷为平地。

“反正也不会再回来了,这里也没必要存在了。”

哼着小调,戌海缓缓走上了乡间小道,然后在村口的一间小屋前停下了自己的步子。

轻轻敲了敲门。

“谁啊!”

一道苍老但却中气十足的询问从里面传出来,然而戌海并没有回应,只是继续敲着门。

“是人是鬼说一声!”

但戌海依旧没有出声,只是脸上的笑容更甚。

屋内咔哒一声,好像是什么上膛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脚步声朝着门口的位置冲来。

“妈妈的,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大白天的过来消遣我这个老头子。”

砰的一声,门板还没来得及发出痛苦的呻吟便狠狠地摔在墙上。

“嗨……”

然而下一个字还没出口,戌海便被一对黑洞洞的枪口怼在了脸上。

“什么啊,居然是你这个小伙子啊!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顿时消融了一切误会,老人收了枪,一把搂过戌海的肩膀。

“臭小子,是你的话吱一声不就行了,瞧这事闹的。

你这是事情办完了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

还是那副大笑着的样子将戌海扯着进了家门,全程没有更多的关注这个小伙子。

毕竟他的脸上也就只是一个眯着眼睛的笑容。

进了家门,老者重新在墙上挂起猎枪,拜了两拜,然后将戌海引到床上支起小桌小椅。

一如那个晚上。

“你小子怎么还染了个头发?看着倒是精神了不少。”

再次摆出两小杯,老者从床底提出自己的谷酒。

对眼前的小伙子,老者已经是当作类似于自己孩子一般的存在了。

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仅仅只有一个晚上,但是他还是不可控制的喜欢上了那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作为守村人,村子里的孩子大多因为自己凶巴巴的脾气不愿靠近,而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早已在自己二十岁生日当天,离开这里去往大城市生活了,十年没有任何消息。

然后就在那个夜里,打开门的一瞬间,老者看着当时怯生生站在门口的辰溪,就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小时候的样子,当时那种说不上来的欢喜的情绪充斥着老者的心。

旋开酒壶的盖,准备将两个杯子满上,但是戌海却是伸手制住了老者的动作。

“老人家,我们喝这个吧,毕竟当初说过的,再回来的时候,会带着好酒来看您老的。”

老者听了戌海的话,明显一愣,但随即开怀大笑,仿佛发生了什么非常值得高兴的好事。

“好、好、好。喝好酒,喝你带的酒。”

一连说了三个好,老者心里说不出的畅快,这种感觉比过节时候全村人上门拜访祝福还要畅快!

清澈的白酒渐渐灌满两个酒杯,桌子两边的人同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

老者畅快的将酒杯磕在桌上,一杯下肚就已经红了脸。

“你这酒劲儿可不小啊,这才一杯,我……我就有了醉的感觉。”

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再举起的时候,他眼里的世界就已经开始扭曲旋转了。

“说起来,小伙子……”

老者的腰已经越来越弯,几乎都要趴在桌上了,但是那个举着酒杯的手却依旧高高地举着,不曾放下。

“你……你叫什么名字。”

“老人家。”

戌海放下手中已经空了的酒杯,替这个老者闭了双眼,但是并没有动他嘴角的笑容。

“我的名字,叫戌海。”

一转眼,披了身黑袍的戌海站在村口,望着火光冲天的村子,淡淡的说了句:

“果然还是一个都没有吗。”

说着戴起了袍子上的兜帽,一步一步朝着远处走去。

就在他走后不久,村子旁边的一座森林中,悄悄探出一个白毛绿瞳的小萝莉,柔弱的躲在一棵树后面:

“好……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