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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左明焕离开傅倬衍没有去送,他站在辰铭的落地窗前,目光落在院子里的花朵身上。

那些花是褚严济送回来的,是傅倬衍亲手种下去的,今年的第一批已经开花了。

那天在医院,左明焕看到了他手上的伤口,很温柔地摸了一下。

“傅倬衍,好好活着。”

那句话像是一根细细的针,扎在傅倬衍的心上,不会很疼,但却不断地刷着存在感。

他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左明焕在他的人生中占据太多的生命。

当左明焕说希望能够从彼此的生命中消失的干干净净的时候,傅倬衍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像是掉入了冰窟。

他好像一瞬间对这个世界没有了任何的期待。

嗡嗡——

手机震动了一下,傅倬衍看了一眼,是司泊虞发来的消息。

说左明焕愿意去接受入院治疗,他想要做个相对正常的人,不想要借着幻觉活一辈子。

如果一直治不好,或许会介入精神干预治疗。

让左明焕彻彻底底地忘记傅倬衍这个人的存在。

——知道了,照顾好他。

傅倬衍从容地回了消息。

他将手机放回桌上,目光平静地看着阳光从山那头落下去。

夜色弥漫,傅倬衍的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他捂着胸口,缓缓地坐了下去。

咬紧了牙关才没让痛苦的呻吟溢出口来。

疼,好疼。

傅倬衍悲凉地感受着夕阳后的冷风刺骨地刮在脸上,等到脑袋被吹得麻木发疼,他才反应过来,左明焕不要他了。

“傅哥!”

屋子里没开灯,傅倬衍看着眼前的笑脸抬手想要触摸,下一秒却消失殆尽。

他将自己名下的财产都赠与了左明焕,买了个和左明焕养母同一个地方的墓地。

就算左明焕忘了他,但也不会忘记养母。

以后左明焕去看养母的时候,他的灵魂能和左明焕见一面的吧?

司泊虞还会不断从国外给他传左明焕的照片,之前的治疗失败了,左明焕的幻觉没有消失,医生打算将傅倬衍这个人从左明焕的记忆里彻底除去。

“好的,谢谢你。”傅倬衍站在左明焕养母的墓碑前,沙哑着嗓子挂掉了电话。

耳边传来轰鸣,冷风吹起了他的发丝。

泪水挂在脸上。

“如果可以,能不能让我去死,也别让他忘记我?”傅倬衍对着墓碑祈求,眼中满是无助。

他有在学着怎么爱左明焕,有在改变。

可是怎么办,左明焕看不到了,也不想看到了。

站在冷风中,傅倬衍想着要不就算了,这一辈子,他给左明焕带来的都是不快乐。

该死的是他,不该让左明焕受这些苦的。

清除记忆的左明焕不再需要靠着一个幻觉存活,会忘记他们之间的快乐与不快乐。

那一段记忆所能留下的就只有傅倬衍一个人。

出了墓地,傅倬衍的车子开到半山腰,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要一了百了。

可他还是打消了这些念头。

他和左明焕之间的记忆会随着他的死亡而消失,那样的话,他和左明焕的一切就真的什么都不存在了。

绝望,如同鬼魅,缠着傅倬衍,不至于杀死他,也不会让他解脱。

*

“今天感觉怎么样?”左奕清将小点心放到了左明焕面前。

说是住院,其实这个疗养院里就只有左明焕和几个照顾他的医生。

左家能安排得最好的环境都给左明焕安排上了,家里老人见自家孩子生病,心里也跟着难受,天天想方设法地想要逗人开心。

可左明焕刚回来时状态实在不好,一周里仅就能清醒两天,大多数时候像一个被抽取了灵魂的木偶。

从他开始正视自己的病开始,左明焕经常会一个人对着幻觉说话,也不避讳吃药。

医生说这是一个好兆头。

可每每对上那双无神的眼睛,左奕清却总觉得心口空了一块。

“还好,吃得好睡得也不错。”今天的左明焕精神很好,人是清醒着的。

他的目光落在小点心上,抬手想要去扎头发。

“我来。”左奕清站了起来先一步拿起发绳给人将头发拢了起来。

左明焕不动,等着左奕清的动作。

住到疗养院之后,他不怎么愿意剪头发,现在已经有了过肩的长度,平时都会懒懒地披着。

“你好像很累?”左明焕问左奕清。

左奕清眼底的青灰十分明显,眉宇间满是疲色,“还在找施元嘉。”

“你们之间怎么了?”左明焕的表情空白了半秒,又慢吞吞地开口。

左奕清耐心地将回答复述了一遍,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左明焕问他同一个问题。

兄弟俩待了一会儿,左奕清便离开了。

当天晚上左明焕忽然发起了烧,司泊虞刚好来看望他,照顾了他一夜。

凌晨的时候左明焕烧退后醒来,司泊虞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你要走了吗?”左明焕看着站在窗前的身影。

对方转身走到左明焕面前,目光柔和,“你不再需要我了不是吗?”

“我不知道。”左明焕如实回答。

“从始至终,都是我在需要你,明涣,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你最重要。”

“爱不爱任何人都只有你能做决定,自由一些,当下最重要。”

黎明的光从窗子里亮起来,左明焕看着和自己说话的人影一点点变得透明。

他好像回了句什么,又好像和人聊了很久。

久到当司泊虞的脸出现在他眼前时他都分不清夜里那一段对话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一个梦境。

*

左明焕出国的第二年,傅倬衍收到了一份请柬。

在此之前,他就听别人说左家少爷要结婚,可当请柬握在手心那一刻,傅倬衍的心脏才真真切切地疼了个遍。

他努力地活着,最终却要去参加左明焕的婚礼。

或许,的确该见最后一面了,傅倬衍苦涩地想。

他做不到放手,做不到没有左明焕,做不到看着左明焕和别人生活在一起。

希望左明焕快乐,可私心又是无法抑制的占有。

他该给左明焕留个清静的。

但在此之前,他想要最后再自私一把,即使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他也要去见左明焕。

婚礼那天,傅倬衍精心打扮,抱着一去不回的心。

举办婚礼的城市是他和左明焕去过的一个岛国,那里有一个对方很喜欢的湖泊。

傅倬衍想要把自己留在那个国家。

“左奕清?施元嘉?”当傅倬衍拿着请柬到达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左奕清的婚礼。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

“嘀嘀嘀——”

身后传来鸣笛声,傅倬衍下意识回头,满是困惑的眼睛对上了一双带着笑的浅棕色瞳孔。

本能想要逃跑躲避的傅倬衍定在了原地,大脑飞速运转识别着对方的话。

他听到左明焕说,“傅倬衍,给你个机会,来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