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攀上北峰,唐凤舞一行人便望见北峰的一块平地上坐着一群人。见他们上来,这群人纷纷起身,正面迎向唐凤舞一行。其中,为首的是扶桑武林的知名人物,武林五圣之一的东刀,以及名叫大岛一郎的壮汉;旁边站着一位漠外打扮的老人,他身材魁梧,颇具酋长风范,但双手空空,身上自然流露出一股霸气,显露出他不仅仅是一位普通的漠外酋长,而是个惯于发号施令的人物。在他们身后还坐着三个人:一位气质不凡的中年女子,即便此刻行动不便,也难掩其非凡气质,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绝非等闲之辈;与她背对背坐着的是两个年轻男子,其中一个打扮得如同公子哥儿,自以为是,他便是花一生;另一个则长得更为俊美,略带些阴柔之气,眼神也更为灵动。
“呵呵,东刀阁下,您的女弟子是不是被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绣花枕头给欺负了?嗯,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要是您没有别的打算,这家伙做您徒弟的女婿倒也不错嘛。春子妹子,你是当事人,你觉得怎么样呢?”唐凤舞不等东刀开口,便先大笑起来,有意嘲讽东刀一番。
“哼,钟夫人,老夫是以礼相邀,夫人若是觉得这三个华山派弟子不足以让夫人费心,老夫这就将他们从这里丢下去。”东刀说完,做了个丢掷的手势。他身后的两个扶桑武士立刻转身去抓那个绣花枕头,准备将他抛向悬崖下。
“呵呵,东刀阁下,您要是真把这个绣花枕头丢下去了,那可是您自己的损失,不是我的。”唐凤舞淡然说道。
东刀闻言,不假思索地挥手制止了手下的动作。
“这就对了。我只不过是说了句实话,您东刀阁下就想撕票,那我们可就没法再谈下去了。何况我说的都是实话,您自己看看,我们中土的年轻人是不是比你们扶桑的年轻人长得好看些,至少也要顺眼些。春子姑娘正值青春年少,对鲜于少宫主的所作所为又有些不满,她看到这个绣花枕头,动一动少女之心也是有可能的。不然的话,您又如何解释这件事呢?华山派弟子众多,和这个绣花枕头条件相当的也不在少数,为什么春子姑娘偏偏找上了他?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春子姑娘对这个绣花枕头,不管出于什么想法,首先就是觉得他顺眼。要是没有别的目的,春子姑娘说不定还真想和他交往下去呢。”
“哼,钟夫人,老夫请你们来是谈正事的,不是听你们说这些废话的。”东刀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啊,对了,我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对不起了,东刀阁下,我还差点以为您请我们姐妹来是帮您选女婿呢!春子姑娘,你可别失望啊,这一次我们姐妹虽然没能帮你促成这件事,但以后我们一定会给你做好的,这一点请你放心。东刀阁下,请您介绍一下这位长得像老爷的阁下,我们姐妹似乎从未见过面。”
“老夫北神鲜于一宗。”壮实老人接过话茬自我介绍道,对于唐凤舞说了这么多废话似乎有些不满。
“北神?阁下就是北神?”唐凤舞故作惊讶地盯着北神问道,但不等北神回答,她又转向巴音格:“巴音格姐姐,这位阁下自称是北神,这对于你将来一统漠北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啊。对了,还有珠尔沁妹妹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该找北神算一算账了?”
巴音格立刻上前一步,注视着北神,脸上表情十分严肃地问道:“你就是北神?”
北神听巴音格这样问,又听唐凤舞叫出了巴音格的名字,便知道这个高大娇美的女人是谁了。他也不由自主地仔细打量了巴音格一番,然后回答道:“老夫就是北神。你女娃儿跟姓钟的小子跑到中原来,老夫还以为碰不上你了。很好!今天你女娃儿既然来了,老夫就通知你:你呼伦部要想像现在这样过下去,老夫给你两条路走:一是你女娃儿归顺老夫,做老夫的弟子;二是你女娃儿以你的修为战胜老夫。”
“我也正有这个意思。为了我呼伦族、为了我珠尔沁妹妹,我也正想与你北神一较高下。”巴音格毫不示弱地回答道。
“巴音格姐姐,我们还有急事要办,现在与北神发生冲突似乎不太合适。所以我认为以北神的身份,大概也不会急于与你一较高下。”唐凤舞劝说道。
“妹子你别管,我就是不去蜀中,也要与北神一较高下。”巴音格坚持道。
“哼,老夫给你的选择你最好认真考虑清楚。否则等老夫改变主意了,你女娃儿就不要后悔了。”北神冷冷地说道。
“钟夫人,老夫请你们来可不是为了听你们与鲜于兄的私事。”东刀不想听北神与巴音格继续废话。
“呵呵,东刀阁下,北神可是世外五圣之一啊。虽然他比你稍逊一筹,但也不是你东刀的手下。你这样跟北神说话,可让我们对北神太失望了。”唐凤舞有意讽刺道。
“钟夫人,老夫与北神已经相交多年了。”东刀解释道。
“真有这回事吗?北神阁下,您真的已经听命于东刀阁下多年了吗?怎么在武林中还是听人说世外五圣,而没有听说变成世外四圣了呢?”唐凤舞继续追问道。
“钟夫人,老夫对你已经十分尊重了。希望你也自己尊重一下自己。”东刀被唐凤舞这样有意讽刺已经有些生气了。再加上他与北神虽然合作,但一直为了谁说了算的事情没有扯清楚。现在再被唐凤舞揪着不放、挑拨离间,说不定他与北神的合作就要破裂了。
“东刀阁下,你这话就说得让我有些不明白了。事情很清楚啊,要是北神阁下已经听命于你东刀阁下多年了的话,那世外五圣就不能再算是世外五圣了,只能算是世外四圣了啊。我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自然要问清楚了。”唐凤舞坚持道。
“但此事与夫人无关,更不是老夫请夫人等今天上山的目的。”东刀强调道。
“这就对了嘛。东刀阁下要是早这样说,我就明白了。”唐凤舞淡然回应道。
唐凤舞听了东刀的话语后,故意装作不解其意,巧妙地将话题引向别处,让人误以为北神与东刀之间存在着某种从属关系。然而,北神作为世外五圣之一,自然不会容忍这样的误解,即便他们确实在合作,这种细节也不宜为外人所知。因此,东刀顿时怒气冲冲,瞪着唐凤舞,仿佛随时都要出手;北神也面露愠色,似乎要对唐凤舞采取行动。
“此事可不能归咎于我,”唐凤舞淡然说道,“我们只是应邀而来,至于北神与东刀之间有何约定,与我们并无直接关联。”她这番话又让北神和东刀难以直接对她动手。唐凤舞并未就此罢休,转而向诗敏和巴音格问道:“两位姐姐,你们看我们该如何是好?是否真的要与以东刀阁下为首的武林一圣为敌,而且仅仅是因为华山派的某人中了美人计?”
巴音格一时未能领会唐凤舞的意思,不便妄言;而诗敏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微笑着接话道:“妹子,自从上山以来,一直都是你在说话。我们姐妹虽是一家,但你这样独自发言,恐怕对外人来说不太合适。依我看,你不如问问北神,他作为世外五圣之一,是否也打算依附东刀阁下。”
“诗敏姐姐,你说得对,”唐凤舞附和道,“我确实应该问问北神阁下,他是否愿意依附东刀,或者他只是恰好在此,目的只是为了向巴音格姐姐发起挑战。”
“正是如此。我们作为武林后辈,缺乏江湖经验,事先询问总是好的,说不定能让我们轻松一些,避免五圣之二联手,只需与东刀阁下理论一番。”
“说得没错,世外五圣之间并无统属关系,也从未联手过,我们问一问也是理所当然的。”
“哼,你们两个女娃儿不必再问了,”北神开口道,“老夫只是想与巴音格一较高下,以决定她呼伦族的命运。”北神作为世外五圣之一,自有其风骨。听了唐凤舞与诗敏的话后,他不便再提与东刀联手之事。然而,北神并非易于对付之辈,他并未让唐凤舞和诗敏如愿以偿,继续说道:“老夫此次南来,主要有两件事:一是与姓钟的小子一决高下;二是听说巴音格女娃儿自南来后,武艺大有长进,老夫便让弟子耶律保暂不动呼伦族,待巴音格与老夫谈过后再决定其命运。今日姓钟的小子不在,你们又都是女流之辈,老夫不欲为难你们。但巴音格女娃儿与你们不同,她肩负着为呼伦族一战的使命,必须接受老夫的挑战。”
诗敏听了北神的话后,与唐凤舞和巴音格相视一眼,觉得此事难以化解。若巴音格今日不出手,恐怕难以驱走北神,再多言语也无济于事。唐凤舞似乎并不这样想,见诗敏束手无策,她并未与之商议,便率先鼓掌,仿佛对北神的话表示赞同,却又不言语,让在场之人都以为她默许了此事。巴音格一时也未明白唐凤舞的意思,心中暗自责怪她不帮忙。此时让她与北神一战,她虽无惧意,但能否稳胜北神,心里却没底。
北神面露意外之色,目光在唐凤舞和巴音格之间来回扫视,一时难以相信唐凤舞真的会让巴音格与他一战。若唐凤舞真有此意,北神便不得不重新审视此事。他首先考虑到巴音格的修为,或许真如东刀所说,她学有所成,功力虽不及另外两位女子,但也绝不弱。至少巴音格自己认为她不弱,否则她不会答应与自己一战,而是会想办法拖延。那样一来,北神和东刀联手,唐凤舞便无话可说。如今唐凤舞有意让巴音格出战,这说明巴音格有必胜的把握。作为世外五圣之一,即便是排在最后,若败给巴音格,北神在武林中便无立足之地,更别提让耶律保去动呼伦族了。想到这里,北神有些犹豫不决,不知与巴音格之战是应立即进行还是稍后再战。他只是感觉到,若现在对付不了巴音格,以后再想对付她恐怕就更难了。因此,无论结果如何,北神都认为尽快与巴音格一战为好。
东刀正求之不得,若北神与巴音格立刻大战一场,无论胜负如何,对他东刀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若他们今日不进行大战,以后无论在何处交战,对他东刀都没有好处。东刀想明白了这一点后,便希望北神立刻与巴音格大战一场,无论胜负都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钟夫人,你既然希望巴音格夫人一展所学,老夫的事便暂且放一放,先让北神鲜于兄解决他们民族内部的事情,我们再谈我们之间的事情。”
“多谢阁下有耐心等待他们一战!”唐凤舞微微福身行礼,然后转向巴音格微笑着问道:“巴音格姐姐,我看你今日真该与北神一战,无论为了什么,你们好不容易碰上了就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不过我虽然这样想,但如果你们之间的大战是为了呼伦族的命运,我就不便多言了。我虽未去过你们草原,但听说你们草原上的人做事一向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结果无需宣布,所有参加大会的人都能看见,你们草原上的人便都明白了。因此,单就你们呼伦族这件事情来说,我看还是找个合适的时候再与北神一战为好,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