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韫和林勇后续如何叙旧商议不谈,安王这边从明城出来之后,几乎是一路马不停蹄朝着京城进发。
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明文帝额角青筋暴起,猛的手中的战报狠狠砸在了御书房的地上。
“好个齐王!朕过往念及他年老体衰,守卫萧氏宗祠有功,一向待他不薄,他竟然敢在这个时候背叛朕,无视朕的旨意,放安王过明城,好大的狗胆!找死!
来人!传朕旨意,剥夺齐王一家皇室身份,全家斩首示众!”
明文帝的咆哮声响彻整个御书房,所有人都在他的怒火中跪倒在了他的面前,却无人应答他的命令。
齐王乃是如今萧氏皇族身份地位最高的皇室宗亲,没有之一。
明文帝能否顶住其他皇室宗亲的反对,真的剥夺齐王的皇室身份,将齐王一家斩首示众不说。
这种时候,整个京城都人心惶惶,有能耐的家族早就悄悄离开了京城,去到了外地避难。
没有能耐离开的人,也都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白日里关门闭户的,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
他们这些人,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告假或是凭空消失,也早就不在这里了。
何苦还要在这种要命的时候整日承受明文帝的怒火,等待着安王大军的刀刃一天天离他们越来越近?
眼下安王的刀刃还未到眼前,明文帝先怒火攻心,让他们去找齐王的麻烦,这是找麻烦吗?
这根本就是在找死啊!
他们到了明城面对齐王能不能活下来还两说,去明城的路上不铁定要先遇上安王的军队吗?
遇上了,除了一个死,还能有什么好结果?
御书房内的人,都是一个个人精,不想上赶着找死,都只是沉默的听着明文帝的咆哮,半点儿声响都没弄出来,一个个将头埋的更低了一些。
看着这群到了这种时候一个都派不上用场的废物,明文帝心中怒火烧的越发旺盛,半晌,才冷笑了一声。
“好啊!朕真是养了一群不会咬人也不会护主的好狗!到了关键时刻,一个都派不上用场,要你们何用!
你们等着,等朕清理了安王这个逆贼,就慢慢收拾齐王那个老东西,还有你们这群废物!”
没有人将明文帝的话放在心上,御书房内的这些人,都是朝堂支柱型的人物,左右宰相、六部堂官、京畿各要员,要想把这些人都一一清除,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哪怕是明文帝,也不可能轻易做到。
更遑论,他们这些人,要不然就是家族背后势力庞大,要不然,就是与明文帝的外祖,文先生关系匪浅了。
看着这些人头都不抬的样子,明文帝指尖深深的陷进了掌心的肉里,紧咬的牙关里隐约出现了些许的血腥味,这群狗奴才,他早晚……
明文帝抬手将书案上的一应事物全都拂到了地上,砸了跪在书案前的那些人满头满身。
“都给朕滚出去!”
一群人俯首告退,飞快的走了出去。
等到这些人都走出去了,明文帝才看向了暗处,脸上出现了几分无力和疲倦。
“你都看见了,朕手底下这群人,全都是废物,没有一个是真心为朕考虑的,关键时刻一个派不上用场,朕,真的只有靠你了。”
裴明玉从暗处走出来,恭敬的向明文帝行了一礼。
“奴才愿为皇上肝脑涂地!”
明文帝颓然的瘫坐在了龙椅之上,“朕相信你的忠心,可安王叛军近在眼前,形势已经越发严峻了。
光靠京城如今这些兵力,恐怕无法跟安王大军抗衡。
如今之际,只有西南大军快速行军,赶在安王大军之前赶到京城,与京城驻军会合,才有可能镇压安王叛军。”
裴明玉恭敬的垂着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惆怅,“可按照西南驻军如今的行军速度,这恐怕……”
明文帝冷笑一声,“西南驻军,可是谢家练出来的兵!他们当年与南疆叛军作战的时候,可以做到日行百里!
正是因为他们恐怖的行军速度和惊人的战力,他们才能镇压南疆叛乱,收复南疆。
他们如今这般的行军速度,根本就是因为朕前些时日发落了谢国公府,在向朕表示他们的不满呢!
一群逆臣贼子,他们也不想想,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谢国公府是靠着朕这位天子,才得享荣华富贵,高官厚禄。
如今朕不过是收回了圣恩,他们便敢怨恨于朕,实在是不知所谓!
朕甚至还没有要谢国公府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听着明文帝口中满含的怨怼和不满,裴明玉表面义愤填膺,心中嗤之以鼻。
谢国公府的富贵,何时成了他明文帝的功劳了?
若不是谢国公府,他能不能坐的上这皇帝的宝座还另说呢。
还真是有脸说啊!
明文帝不知裴明玉心中所想,发泄些许怒气之后,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算了,眼下跟这些个草鸡瓦狗计较,也不是时候,眼下还是需要他们尽快支援京城。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做,你亲自去见此次西南驻军的领军林勇,让他日夜行军,不得有误,务必在叛军之前到达京城。
若是做不到,便让他们整个西南驻军,以死赎罪!”
说完,明文帝顿了一下,“若是他们态度有异,你也可以稍微许一些承诺,比如说让谢国公府那些人,免去罪责,重新回京城这些,你自己那些分寸。”
裴明玉颔首,“是!”
说着,裴明玉就要转身离开,将将转身之际,便被明文帝又叫住了。
“还有一件事,暗中安排好一条安全的路线,若是京城失守,务必第一时间,护送朕安全离开!”
听到这话,裴明玉眼睛里飞快闪过一抹讽刺,回身恭敬的再次行了一礼。
“是,奴才一定会安排一条最安全的路线,无论如何,都会保证您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