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完全散去,皖城西南官道上,汉军的旌旗已经如同赤龙一般在朦胧中游走,显得格外醒目。
朱元璋勒住马缰,回首望去,只见三万铁甲在初阳的映照下泛着寒光,宛如一片银色的海洋。
马蹄声此起彼伏,踏碎了薄霜的脆响,惊起了林间沉睡的宿鸟,为这静谧的早晨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报——”
一声清脆的传令声划破了晨雾,一名斥候纵马自雾中冲出,犹如一道闪电,惊得前军的弓弩手纷纷搭箭,紧张地注视着前方。
灰衣探子滚鞍下马,铠甲上还凝着夜露,显得格外沉重。
探子急切地报告道。
“庐江郡府皖城生变!有使者持棒子国守将首级来投!”
诸将闻言,脸上纷纷露出喜色,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蓝玉正要请命出击,却见朱元璋轻轻抬起马鞭,示意他稍安勿躁。
“先带人上来。”
随着雾霭翻卷,一名青衫文士缓缓走出,他双手高捧着一个髹漆木匣,跪伏在道路旁,显得格外恭敬。
亲兵们迅速上前,以长枪挑开匣盖,一股血腥味混着石灰粉扑面而来,令人不禁皱眉。
匣中首级须发虬结,怒目圆睁的嘴角还挂着黑紫色的血痂,显得格外狰狞。
“此乃何人?”
朱元璋俯身细看,发现死者耳后刺着棒子国贵胄特有的三叶纹。
伸手一摸,确是旧有的刺青。
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回禀大将军,此乃伪郡守崔元宗。”
使者叩首回答,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使者继续说道。
“小人乃皖城曹氏家仆。家主虽被迫侍贼,但日夜盼望王师到来,犹如久旱望云霓。”
朱元璋与身旁的刘基对视一眼,刘基立刻会意。
刘基轻摇羽扇,霜白的眉梢微微挑起,目光如炬地审视着使者。
“崔元宗身居郡府,尔等如何能够近身取其首级?”
使者深吸一口气,稳定了情绪。
“昨日濡须口捷报传至,那贼子急欲登城督战。家主便假意献策,于朱雀街设宴犒军。待其车驾行至醉仙楼时,三百死士自酒肆中杀出……”
使者忽然顿住,喉结上下滚动,显然回忆起那场惊心动魄的巷战仍心有余悸。
“巷战持续两刻,折了七十六名义士方才得手。”
使者终于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声音中充满了悲痛和决绝。
刘基面上不动声色,继续问道。
“现在城中情况如何?”
使者抬头,脸上现出急切之色。
“城中尚有棒子国士兵五千,曹员外与众义士正竭力抗敌,望将军速往支援!”
刘基眉头一皱,追问道。
“我大军要如何入城助你等?”
使者再次叩首道。
“曹员外率义士与各大户家丁趁乱夺取了东门城门,此时正在拼死抵抗,但恐怕难以坚持太久。”
朱元璋与刘基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刘基故意把之前的事情与现在的情况交错提问,以试探使者的真伪。
而这名使者竟然对答如流,毫不迟疑,没有丝毫破绽。
皖城大户曹贵也确有其人,说起来还算是曹操的同族。
朱元璋忽的仰天大笑,声震林樾。
“天佑忠义!传令轻装疾进,午时前要在皖城喝庆功酒!”
朱元璋再次看向使者。
“你可速回禀报曹员外,大军立刻快马加鞭赶去,必不使义士鲜血白流!”
使者连叩三个响头,感激涕零,翻身上马,疾驰而去,仿佛一道闪电划破晨雾,消失在远方。
使者不惜马力,仅仅五刻钟的工夫,便如一阵旋风般赶回了皖城,他的身影匆匆从东门驰入,马蹄声在石板路上敲击出一串急促的节奏。
城楼上,一名双目狭长细小的棒子国人正焦急地等待着,满脸紧张,双眼紧紧盯着城门的方向,似乎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动静。
当看到使者那熟悉的身影时,立刻急切地问道。
“龙国人是否中计?”
青衫使者勒住缰绳,甩蹬下马,面上露出了得意的笑意,抱拳向城楼上的棒子国人答道。
“幸不辱命!那些龙国人果然中计,已经轻装赶来,没有丝毫防备。”
双目狭长的棒子国人闻言,脸上瞬间绽放出大喜之色,他激动地拍了拍城楼的扶手,连声称赞道。
“好!好!如能借此机会反败为胜,你当为首功!”
青山使者脸上露出矜持而又谦逊的笑容,微微躬身行礼道。
“全赖郡守大人神机妙算,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不过是大人手下的一名马前卒,能尽到微薄之力已是万幸。”
城楼上的这名双目狭长的棒子国人,正是庐江郡的郡守——崔元宗。
崔元宗听到使者的话后,精神为之一振,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心中暗自得意:此计如果能成,也不枉他牺牲一名同族旁支的性命。
“传令下去,立刻在城中制造喧哗,伪装成暴乱的模样!”
原来,这一切都是崔元宗精心策划的诡计!
他利用龙国人大胜之后的大意,设下了一个天罗地网,就等着龙国军队自投罗网了。
此刻,崔元宗的心中充满了胜券在握的自信与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