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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魂灵活问祁故:“导演哈,我的戏份算是杀青了吗?您看那个报酬,还有他刚才尿在我腿上的事情……”

它说着,两只利爪合十搓了搓,竟是还有点不好意思。

祁故语调平稳:“报酬翻倍,一会儿烧给你。”

游魂瞬间一跳三尺高:“多谢多谢,那我先去门口等您,您慢慢忙,我不急的。”

游魂很有眼色地离开黄安道的家。

在黄国梁的视角看来,就是“黄安道”和祁故说了些什么鬼话后,祁故也回答了它一些鬼话,然后“黄安道”就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黄国梁只当黄安道这是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投胎去了,这会人也不哆嗦了,精神无比地站直了,而后上前抓住一直沉默站在阴影里一言不发的素芬,“愧疚”道:“妹子,这事儿都是我的错,是我贪心不足,但你看咱们这情况,报警也是没用的,不如这样,我做主把那辆三轮车过给你,然后再给你两万块你看行吗?你家两个孩子都在上学,安道又没了,你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啊。”

素芬像是被狗屎沾上了般猛地甩开他的手,对这个之前还感激无比的堂哥现在只剩下数不清的憎恨:“你真是个畜生!”

素芬是做惯了农活的,她的嘴沉默寡言,她的胳膊却有力气。

啪的一声脆响,素芬一个大嘴巴子扇得黄国梁直接背过身去,本来黑红的脸上顶着一个更红的手印,他反手就要推素芬,但他被酒气腐蚀的身体完全不是素芬的对手,三两下就又被素芬打了几个巴掌,整张脸红得和猴屁股似的,不知是恨是羞。

祁故看着沉默寡言的女人手掴黄国梁,有的是力气和手段,默默朝角落里挪动两步,给素芬腾出发挥的空间。

捉鬼他行,但真人1v1,他的战斗力可能还不如一鹅。

有自知之明的祁故站在角落里,伴随着噼里啪啦的肉体和拳头碰撞声音开始给蔺寒枝发消息。

【咕咕:寒枝,情况怎么样,找到了吗?需不需要我过去?】

蔺寒枝当然是秒回的:【找到了,马上就回去】

【咕咕:那就好】

*

半小时后,素芬终于发泄得差不多了,黄国梁奄奄一息,整个人肿得好似两百斤的胖子,祁故走到动弹不得的黄国梁面前,垂眸道:“婶子,你要是发泄完了,就把叔叔带过来吧。”

素芬答应了一声,朝隔壁房间走去。

听到这话的黄国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因为脸肿了,说话像是嘴里含着棉花模糊不清:“黄安道,它不细洗了吗?”

“谁说的?”祁故嗤笑一声,“你真觉得刚才的那鬼是黄安道?”

黄国梁悚然一惊,回想刚才种种,发觉那鬼确实没有半点黄安道老实憨厚的样子,凶残得一批。

不多时,素芬背着瘦削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仿佛个死人的黄安道回来了,她小心翼翼将人放在另一边的床榻上,而后怯生看向祁故:“大,大师,我带过来了,现在怎么办?安道他……还有救吗?”

“自然。”祁故从葫芦里取出三支香,走到屋外用灵火点燃,虔诚对着天地叩拜后,带着袅袅缠绕的烟雾回到屋内,走到黄国梁面前。

黄国梁见状不好,想要挣扎,但被素芬按在地上动弹不能。

祁故淡色嘴唇翕动,咒文飞快流利地念出,那些缭绕的烟雾在他的念诵下化成长长的丝线,分别融入黄国梁与黄安道的眉心。

片刻后,黄国梁眉心里,有淡绿色涌出,将烟雾丝线浸染成了浅绿色,而后朝着黄安道源源不断涌去。

就好像是属于黄国梁的生命之源正被还给床上的黄安道。

数分钟后,床上皮包骨头的黄安道的皮肤和血肉变得充盈,重新恢复生命活力,黄国梁则变得和刚开始的黄安道那般,皮肤松弛衰老,瘦得像是一根麻杆,稍微打折一下,就能让他断成两截。

“寿数已经换回来了。”祁故对神色越来越激动,最终脸上挂着巨大喜悦的素芬说。

“谢谢!谢谢!”素芬激动不已地说着,黑黝黝的眼睛里满是感激,她甚至还想给祁故下跪,祁故赶忙制止了,“你要是真的想谢我,给我做顿饭菜就是了,听黄宏远说,你们这有个好吃的特色菜的做法?”

“有的有的,我现在就给您做!”素芬甚至顾不上和大病初愈的黄安道说话,径直就朝着小厨房跑去,跑到一半,又折返回来将黄国梁拎起来丢了出去,怕这人死在自己家里说不清楚。

素芬风风火火地离开,黄安道自觉承担了待客的责任,他坐起身来陪着祁故说话,但祁故这人话少,话题就时常陷入沉默的尴尬之中。

没几分钟的天聊下来,黄安道就已经想重新躺下,cos重病老头,只能发出“啊啊啊”声音的那一种。

不多时,木门再次被推开,发出吱嘎之声,是蔺寒枝顶着深重的夜色出现在了房门口。他指尖嫌弃地夹着一张封面是纯黑色的录像带,显然就是黄国梁所说的那张。

祁故对他笑了下,没说话,接过了录像带来端详。

黄安道家里一贫如洗,自然是没有放映机的,黄国梁则还没来得及买,毕竟,他这段时间还处于享受成果的阶段,没空研究新的邪术。这录像带也就只能带回z省再看了。

还有……租书店的老板得排查,看是否有故意传播的嫌疑,这张录像带的进货渠道也不容忽视。

祁故选择上报z省分部,让桑麻联动小城当地部门一起排查。而那时,桑麻正躺在病床上,与苗玥一块儿对着屏幕里的赛博帅哥“指指点点”。

听闻此事,桑麻立刻就放下了帅哥,开始联系当地分部部长。

敬业得令人泪目。

当夜,就在祁故与蔺寒枝吃着素芬用心做好的农家菜时,租书店的老板被叫到了派出所排查嫌疑,最终给出的结论是,老板的进货单中并没有这张黑色录像带,租借记录上也没出现过这张录像带……以至于那天黄国梁对店老板说自己想要买下它时,店老板还奇怪这带子以前怎么没见过。

但奇怪归奇怪,店老板只当是自己记性差,搞忘了,最后以三十块的价格把这张录像带卖给了黄国梁。

给游魂烧了金银,酒足饭饱过后,祁故靠在窗边消食时,骤然看见四方木窗框出一片繁星点点。

不知何时,深夜里的星都出来了,一眨一眨地璀璨绚烂,大自然的造物自然比那些所谓的顶级切割的宝石更加明亮。

祁故看得有些入迷,连蔺寒枝走近了都没察觉到。

“出去看看?在外面看应该会更漂亮。”蔺寒枝主动邀请,“我也有很久没见过这么多星星了。”

素芬忙说:“大师们要是想看星星那就一定要去村东头的星月湖,这几年,有不少驴友来我们村里借住看湖的。”

黄安道跟着说:“是啊,还有一些直接在湖边上住那个什么帐篷的……我是不知道这些人为啥好好的房子不住住那种东西,但他们说住帐篷浪漫,两位大师要是想试试,我家里还有一顶先前捡回来的,前面的人住完后直接就把它丢那了,我们捡回来才发现是破了一道口子,就洗了洗重新缝上了,素芬缝的针脚密,那东西和新的也没什么两样。”

淳朴的夫妻显然是觉得祁故蔺寒枝远道而来帮助自己,自己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以招待,因此才热切地安利起村里唯一拿得出手的星月湖,以及他们手头唯一一件算得上时髦的帐篷。

“住吧住吧,”蔺寒枝眼巴巴看着祁故,语气伏低做小地撒娇。

“听你的。”祁故想了想星空下,一顶帐篷,两个人的画面,觉得确实浪漫,很适合增进感情。

更重要的是,蔺寒枝想去。

反正不是什么刀山火海,蔺寒枝又想去,那就去。

见两位大师都已心动,素芬忙不迭从储藏间里拿出帐篷,将上面的灰尘擦拭干净,而后还坚持表示要亲自送两人去星月湖,帮两人拿东西。

蔺寒枝婉拒了她的好意,让她早些休息,自己拎着帐篷袋与祁故慢吞吞地并肩朝着星月湖的方向走。

星光在他们身后迤逦拖行,拓下两道亲密身影,山村的夜风微凉,但因为不是孤身一人,那种冰凉被冲淡不少。

大约十分钟后,祁故与蔺寒枝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来到了这片占地面积只有几百平的小湖泊。

湖泊旁,有大大小小七八只帐篷矗立,每只帐篷前都挂着一盏橘色小灯,驴友们有的已经躺进帐篷,有的还在外头谈天说地,氛围正好。

听到这边草叶被拨动的细簌动静,还在帐篷外的人回过头来,望向二人,神色从错愕变得惊喜。

“咕咕,吱吱,你们也来星月湖度蜜月吗?!”女孩脱口而出。此话一出,女孩的身份十分明显,这显然是一位探诡观众+祁故蔺寒枝cp粉。

她无名指上戴着钻石戒指,身旁是戴着素戒的男人,两人显然是来这儿举行蜜月旅行的。

祁故:“……”

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他倒是愿意大方承认,但现在这情况,他连告白都还没开始,快进到度蜜月的话未免太过离谱。

蔺寒枝看向女生,桃花眼含笑:“只是私人旅行,听说这边的风景浪漫,适合露营,我们就来了。”

女生第一反应:不是蜜月,sad。

第二反应:风景浪漫……就来了,嘻嘻嘻嘻。

就算那不是蜜月旅行那也高低是个情侣出行!老娘磕的cp比我的钻石还要真!

女生下意识看向祁故,想从他反应里磕到更多甜糖。

祁故会以女生一个肯定的轻笑。

女生:!!!

真的,都是真的!

她激动得好像原地捡到一百万,指甲掐住老公的手臂,试图表现得十分淡然。她是淡然了,但老公的表情就很扭曲。

“那,那就不打扰你们享受浪漫了嘿嘿嘿,你们继续玩!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来那顶粉色的帐篷找我们哦~”女生虽然很想多和她磕的cp待一会,近距离磕糖,但眼下这么浪漫的场面,她还是希望他们能毫无顾忌地相处,不被外物打扰,因此快速选择告辞。

“谢谢。”蔺寒枝说。

女生与老公告别离开,祁故与蔺寒枝默契地在同一个地点停下,而后说:“帐篷就扎在这里吧。”

帐篷包拆开后,里面是骨架防水布以及一张说明书。

祁故拿起说明书,说明书提示,搭帐篷的第一步,就是先用锤子将固定帐篷的四根钉子深深扎进泥地里,而后才能开始之后步骤。

但,祁故翻遍了帐篷包也没找到锤子状的任何物体。

蔺寒枝大长腿弯折着蹲在地上,就等祁故的指示了,见他迟迟没有说话,奇怪道:“怎么了?是说明书写得很难懂吗?”

祁故看不懂说明书?那肯定是说明书的错。

蔺寒枝觉得自己的逻辑无懈可击。

祁故摇头:“第一步需要锤子,我们这里没有,我去问刚才的女生借一把吧。”

蔺寒枝不想他去,本能拉住祁故手腕,利落起身,另一只手拿过祁故手里的说明书,看了眼,“不用锤子也可以。”

祁故:?

蔺寒枝拿起一根长钉,按在地面上,神色如常含笑,看不出费劲,但却在几秒内将那钉子深深按进泥土之中,仿佛将筷子插进豆腐里那么轻易。

祁故:?

刚才发生了什么?

是因为在湖泊边上,所以这里的土质比较松软吗?

祁故从蔺寒枝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求知欲使他拿起另一颗长钉,对准了地面用力扎下,一时间,手腕和手背上经脉清晰突起,十分性感,但那钉子却只下了不到五厘米,便纹丝不动了。

在蔺寒枝面前,祁故比在其他人面前时更要面子,接受不了这种打击,真男人,怎么能在喜欢的人面前不行?

如此想着,祁故更用力了。

但那长钉十分不识好歹,依旧不给祁大师面子。

思忖几秒,祁故指尖指向星月湖中,召阴的咒文脱口而出。

不多时,湖泊里爬上一只湿漉漉的粘稠水鬼。

祁故指着长钉冷冷叮嘱:“按进去,你就可以回去了。”

水鬼摆烂多年,懒得抓替身,觉得住在湖里也挺安逸,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来露营,帐篷却要它这只鬼来装的。

实在是……欺鬼太甚!正想发作,水鬼就看见祁故指尖跳跃的灵火。

水鬼:“……”

爹的,它干,它干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