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白一阵头疼,算了,反正只要找到合适的时机,他马上就离开了,彦信也叫不了几天,
“那你就先叫着哥哥吧。”
彦信顿时满脸都是含蓄的欣喜,眼角眉梢都带着难以压制的喜悦,
“谢谢哥哥。”
彦信抓住彦白的手,
“哥哥,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彦信开始讲述他小时候的生活,生活中的琐碎……
仿佛任何一件小事他都想和彦白分享。
彦白强打精神支着下巴倾听,有点佩服彦信的滔滔不绝,但这样省得他说话了,也还好。
车里的气氛单方面的热烈,可彦白不知道,贞妃那边已经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扣下。
冷残办事几乎从来不用彦信操心,一定能办的非常完美。
甚至连贞妃和花红柳绿都没有发现,她们已经脱离了大队伍。
等到马车忽然停下,她们掀开帘子才发现,已经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园林。
贞妃不知道问,但相对沉稳的花红已经觉察到不对,他们出门的时候还是长长的队伍,此刻全都消失不见。
有太监引领他们下车,花红试探的问,
“不知这位公公怎么称呼,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那太监打量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
“不过是暂时休息的地方,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贞妃坐了一天的车,早就不耐烦了,蹦蹦跳跳的直接冲到前面进了大门。
花红着急,赶紧去追他,三个人刚刚进入大门,门就从身后关上了,花红莫名心跳。
她压抑着狂跳的心,问在前面带路的太监,
“这是途中的驿站吗?怎么没看到其他人呀?”
太监却开口,
“太子有令,送葬的队伍不需要那么多人,所以让你们在这里暂时等待,等回宫的时候再带上你们。”
反应略慢一点的柳绿也觉得不对了,
“那不是要等好久,为何不先送我们回宫?”
太监表情淡漠,
“这可是太子的旨意,我只奉命行事,其他的我可不知道。”
贞妃却打量着周围的园林,忍不住赞叹,
“这里真漂亮,不用坐马车多好呀,我愿意在这儿等!”
贞妃实在是坐够了马车。
花红……
彦信虽然囚禁了贞妃,但她们的生活水准还是很高的。
庄园不小,玩的东西也不少,貌似都是特意为贞妃准备的。
贞妃很喜欢这里,花红柳绿干着急也没有办法,她们早发现了,庄园外松内紧,戒备森严,她们根本出不去。
到了晚上,彦白也一直被彦信拖着,分不开身。
彦白一说要回去自己的马车,彦信就瞪着一双悲伤犹豫的大眼睛看着他,仿佛马上就要流下泪来。
彦白没办法,整整陪了他三天。
第四天晚上安营扎寨后,彦白找了个借口尿遁了,他得去看看贞妃。
他这边刚刚离开,彦信立刻召唤冷残去安排下一步计划。
不多时,冷残亲自找到哥舒志,说太子要见他,让他速去。
哥舒志微微皱着眉,人坐着没动,
“劳烦去告诉太子一声,我身体不太舒服,现在恐怕去不了。”
冷残嘴角挂上一抹淡漠的冷笑,
“你怕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询问你。
而且,十九殿下还在那边等着你呢,不去你一定会后悔的。”
哥舒志听到彦白的名字内心一动。
他之所以敢不去,就是因为彦白这些年不停地告诫他,让他一定要离彦信远点,说他危险,躲开彦信这几乎已经成为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眼前的人说的有问题,若彦白真的在那边,必然不会让他去。
但,哥舒志还是下车了。
不是因为相信了传话太监的话,也不是因为怕了他的威胁。
而是因为彦白一去三天,没有一个消息传回来,哥舒志太担心了,就是知道前面是危险,哥舒志也想去看看彦白。
于是,哥舒志去了,彦信在驿站的临时住所自然是极为舒适的。
哥舒志跟在冷残身后进入的,是一个安静的房间,彦信背着门安静的站着,双手背着在看墙上的一幅画。
他规矩行礼,彦信缓缓回头,看着哥舒志。
他虽然是第一次正式见到彦信,但彦信其实已经对他无比熟悉。
哥舒志俊美非凡,彦信早知道。
可是眼下迎着晨光,他更有种清淡如菊的气质,又让他见识到了哥舒志的另一面。
原来,不在彦白面前,哥舒志也变了一副模样。
彦信含笑,眼底流光溢彩,
“哥舒志,平身,坐吧。”
他没坐,问起了彦白,
“不知道十九殿下在何处?”
彦信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却笑得更加和煦,
“怎么?便这么一会儿也离不开我哥哥?我这个太子不能与你多说几句话吗?”
哥舒志心中微微一怔,不明白彦信什么时候与彦白这样亲近了,“哥哥”在皇族来说,也只有十分亲密的兄弟才会彼此这样称呼。
他脸上却丝毫不显诧异,口中也应对自如,
“太子肯与我多说两句,是我的荣幸,只是小人难登大雅之堂,恐惹太子不快。
十九殿下是在下的主人,刚才有人传令十九殿下找小人有事,小人也是怕耽误了正事儿。”
彦信端起一杯茶轻轻啜饮,
“你不必过于自谦,我知你也出身名门,乃九卿哥奉常之长子。
十九殿下没那么快回来,等他的时候咱们不妨说几句。”
说起这个来,哥舒志心中苦笑,他流落到宫中与彦信还有些关系。
不过,彦信也只是当初被利用的一个棋子,害哥舒志倒并不是他的本心,哥舒志自然也不会恨他。
但他的父亲,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来看过他,也没有联络过他。
虽然说臣子不入后宫,但找个人带句话,去宫门口见一面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却从来没有。
如今再听到有人提起他父亲,哥舒志心中已全无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