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整夜的兴奋难眠,甄嬛次日晨起时,面色苍白且略带倦意,用过早膳。甄嬛坐在琴台前,轻轻地拨动着琴弦,口中则轻声呢喃着:“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曲声饱含着深深的幽怨之情,一旁的白兰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但她深知宫中事复杂难测,即便心中有所猜测,也不敢轻易将其挑明。
她只能默默地在心底叹息,感慨自己命运多舛,竟侍奉了这么一位胆大包天、敢对皇上亲弟弟心怀觊觎的主子。
随着最后一声琴音落下,甄嬛轻轻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与他身份悬殊,又何来良人之说?罢了,白兰,陪我去御花园散散心吧。”
白兰一边应承着,一边心里暗暗犯起了嘀咕:您这究竟是真的想要出去走走,还是存心想去偶遇那果郡王呀?唉,您要是自个儿找死也就罢了,可千万别拖累上我啊!
一到进御花园,甄嬛一眼便望见了角落里那开得正艳的杏花。微风轻拂而过,粉色的花瓣如雪般纷纷飘落。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那些娇嫩的花瓣,喃喃自语道:“如此美好的春色和杏花,只可惜忘记带上我的箫了。”
忽听得身后一句清朗的声音传来,“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贵人真是好雅兴啊!”
甄嬛闻声猛地转过头,只见自己朝思暮想的果郡王正笑意盈盈地站在不远处望着她。一瞬间,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娇羞的红晕,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问道:“王爷怎么还未出宫?”
果郡王迈步走近,笑着回道:“若是此刻出宫,岂不是就要错过这开得如此绚烂的杏花了吗?”
甄嬛微微颔首,柔声附和道:“这般良辰美景的确不应被辜负。”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彼此,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果郡王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清丽脱俗、眉眼带着几分柔情的甄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躁动,“我瞧着你这衣裳上所绣的花是杏花,莫非你也钟情杏花?”
甄嬛声音温柔似水,缓缓道来:“杏花诚然别有一番风姿,它既不像那桃花般娇艳夺目,亦非如寒梅般冷艳清幽,而是独具一种温润和婉之韵味。”
果郡王微笑着点了点头,应道:“不错,杏花温婉可人,想来唯有性情温良之人,方会倾心于如此温婉的花。”言语之间,目光始终未曾从甄嬛身上移开半分。
然而,甄嬛却轻轻摇了摇头,“可惜我并不喜欢杏花,杏花固然美丽动人,但所结果实却是极为酸涩,杏仁更是苦。若做人做事皆是如这杏花一般,开头看似美好,最终却落得个潦倒收场,那这样还有何意义?倒不如似那松柏,终年郁郁青青,即便无花无果,亦可傲然屹立于世。”
果郡王听后,眼中的赞赏之意愈发浓烈起来。他忍不住赞道:“贵人此番见解我还是生平头一次听到,真是与众不同!”
甄嬛敏锐地捕捉到了果郡王眼中流露出的情感,心底不由升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想这世间多少女子倾慕于眼前这位风流倜傥的王爷,如今他竟也对自己动了心,怎能不让她心生欢喜呢?
“你们在干什么?”皇上那充满威严且略带怒色的嗓音骤然传来,其中蕴含着的强大气势与压迫感令人不寒而栗。
甄嬛原本沉浸于方才与果郡王短暂接触所带来的心旌摇曳之中,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喝问吓得浑身一颤,赶忙双膝跪地,诚惶诚恐地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果郡王也迅速收敛住内心深处刚刚泛起的僭越之念,神色恭谨地回道:“皇兄万安!”
皇上面沉似水,眼神冷冽如冰,再次冷声质问道:“朕问你们二人在干什么?”
甄嬛心中愈发慌乱,开口解释道:“回皇上,臣妾闲来无事前来御花园赏花解闷,碰巧遇见果郡王。臣妾与王爷不过是相互见礼问候罢了,真的并未做出任何不当之事啊,请皇上明察!”
果郡王亦不敢有丝毫怠慢,紧接着附和道:“皇兄,臣弟本欲出宫,行至此处时,无意间瞥见鹂贵人正在园中漫步赏景,便上前与她问安,绝无他意。”
然而,皇上似乎对这番解释并不满意,语气不善地说道:“出宫为何偏要绕道经过这御花园?难道说此地的花红柳绿当真如此迷人,竟能将你的心神都给勾走不成?”
面对皇上咄咄逼人的质问,果郡王心头一紧,额头上不禁渗出一层细汗,但还是硬着头皮回道:“恳请皇兄明鉴,臣弟只是一时贪恋这满园春色,误入此间,绝非有意违背宫中规矩或是冒犯皇兄龙威!”
皇上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朕一直以来对你的不受礼教宽容,未曾想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全然将宫中的规矩和皇家的体面尊严视若无物。你即刻返回王府闭门思过,未得朕的诏令,不许擅自踏入宫门半步!”
果郡王诚惶诚恐地说道:“臣弟知错,请皇兄息怒!”皇上余怒未消,厉声道:“还不快给朕滚出去!”
果郡王离开后,皇上转头看向依旧跪在地上、身体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甄嬛。
甄嬛心中充满了惶恐与无助,她不知此刻该怎样辩解才能平息皇上的怒气,皇上见甄嬛如此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鹂贵人当真是不知廉耻,竟然背着朕与朕的弟弟眉目传情。既然你不想做朕的嫔妃,那好,即日起就贬去慎刑司做苦役!”
甄嬛听到这话,如遭雷击一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嘴唇颤抖着说道:“皇上!求皇上恕罪啊!臣妾真的是无心之失,绝无半点背叛皇上之意呀!”说着,眼泪已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皇上怒斥道:“你这种放荡不堪、心术不正的女人,朕没有当场下令将你处死已然是对你最大的宽容了。还有你的家人,他们也会因为你行为不检受到牵连,全部贬去给披甲人永世为奴!”
甄嬛闻言,心如刀绞,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她顾不得形象,膝行几步靠近皇上,企图抓住皇上的鞋求情。
皇上一脚踹开甄嬛,甄嬛被喘地吐了血,却只听皇上厌恶地说道:“别脏了朕的鞋!”
甄嬛忍着疼痛,苦苦哀求道:“求皇上开恩,饶了臣妾的家人吧!臣妾一人做事一人当,所有罪责皆由臣妾承担,只求皇上不要迁怒于臣妾的家人呐!”
皇上冷笑一声,语气冰冷地说道:“当你和果郡王在夜里偷偷私会之时,可曾想到过要顾及你的家人?朕看你刚才春心荡漾,也没想过是不是于理不合。如今犯下大错才知后悔,晚矣!像你这种贱人,就该在慎刑司里好好反思你的罪过!”说完,皇上拂袖而去,只留下甄嬛瘫倒在地,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