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中众人聊的正酣之际,军帐外面突然传来惊呼之声,还没回过神,不知道从哪来的一只羊‘咩~咩~’的叫着,顶开门帘,冲入了营帐之中。
而后一脚蹬翻火堆,在帐中惊慌的乱窜起来。
见此情况,满座皆惊讶,陇右军出身的总管张虎迅速的从帐边持过长刀,使了个力劈华山,一下子就将这可怜的羊儿劈成了两半。
就在众人看着羊儿面面相觑之际,几位士卒从门帘外探了个脑袋进来,见到里面的情况,吓得立马把头给缩了回去。
“站住!”
士卒刚想溜之大吉,可帐中突然传来一阵愠怒之声,士卒停下脚步,忐忑的回头看去。
只见门帘打开,军帐中所有的兵马总管全脸色阴沉的走了出来,士卒见状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不住求饶。
“这羊哪来的?”为首的那位问道。
士卒哆哆嗦嗦的回应:“好让将军知晓,今天晚上凉国公特意遣一队伙夫给军中送来十只羊,说是河边湿寒,让兄弟们暖暖身子...
刚刚杀羊之际,这羊儿不知为何突然挣开绳子跑了出来,冲撞了各位将军...”
听到这话,众总管面色才恢复正常,舔了舔嘴唇,这些时日都驻守在黄河边,吃干粮都快吃吐了。
河里的鱼虽说个个肥硕,可不时飘过的浮尸又让人不敢吃,好长时间没开荤了。
凉国公好人啊,还知道留守在后方的将士们不易!
张虎听完士卒的话眼前一亮,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沉吟片刻,故意板着脸道:“十只羊,够你们吃的吗?”
士卒抬头,谄媚的笑道:“够了,制成肉汤,全军上下都能分到一碗!”
“肉汤啊,那多一只少一只无所谓咯?”
说罢,张虎回到帐中,将羊给拖了出来,扔到士卒的面前道:“将这羊烤了,我今晚要和几位将军把酒言欢!”
说罢,不再看士卒那边,而是对列位总管道:“小弟那边尚有几坛好酒,乃陇右所产,如若各位大哥赏脸,不妨就这好羊肉,咱喝上一回!”
见有人不安的往黄河上看去,张虎笑道:“各位哥哥们,刚刚不还说了,这黄河上的船只都被我们收拢到了南岸,燕国公的兵马还真的能游过来不成!”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放下心来,互相看着道:“那我们今日就喝点?”
而后纷纷大笑起来,勾肩搭背的走进了帐中。
...
直到最后一位兵马总管也喝醉了,伏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起来,张虎这才收敛起了讨好的面色,阴沉着脸起身。
在帐中又仔细的观察了会儿,确定他们不会起身,张虎拔腿前往了一个偏僻的军帐之中。
军帐中全是枕戈待旦的士卒,见张虎到来,都激动的站了起来。
“将军,是大都督来了吗,我们能动手了吗!”
张虎点了点头,小声道:“掀起营啸后别恋战,让咱们的兄弟迅速来岸边集合!”
士卒皆兴奋的拱手称是,掀开门帘,挨个帐篷传讯去了。
没过多长时间,只听硕大的军营之中,四处传来:“有人偷袭!”“走水了!”“不好了,有敌军!”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就是遍地大火腾腾燃起,南岸数万士卒从梦中惊醒,听到这声音,迅速的摸起身旁的兵刃,掀开门帘就冲了出去。
也不管门口跑动的声音是谁,反正一刀就劈砍了过去,都这个时候了,谁都有可能是敌人,保住自己的命最重要!
在军营中士卒乱杀之际,黄河南岸的船只汇聚处,突然袭来了千余人,不一会儿就将驻守在船只处的兵马全都斩杀光。
张虎铠甲上满身是血,气喘吁吁的从一位士卒道尸体上拔出长刀,见场面完全控制住,看着面前的大船,沉声道:“兄弟们,迅速将船只搭成浮桥,接大都督过来!”
“遵命!”
不知过了多久,一幅‘徐’字大旗稳稳的插在了黄河南岸的土地上。
随之而来的就是数万兵马从浮桥上通过,迅速的列阵,占据了黄河南岸的地势。
徐寿在阵前,看着不远处火光冲天,仍在不停自相残杀的叛军,沉吟片刻,对张虎挥了挥手:“你做的不错,不过他们都是大宋的士卒,就这样死了怪可惜的!
去王兴那边点五千兵马,速去将场面控制住...”
张虎拱手称是,迅速的点了五千精兵,冲入了军营之中镇压了起来。
对付营啸的最好办法,就是展现出压倒性的武力,这样才能让那些各自为战的士卒冷静下来。
徐寿的兵马在黄河北岸以逸待劳,可南岸的士卒拼杀了一整晚,早已疲惫不堪。
没过多长时间,天色才刚蒙蒙亮的时候,军营之中便安静了下来。
张虎镇压完营啸后前来汇报战果,徐寿点了点头,给张虎留了句:“四品以上武官,皆斩,其亲兵如若不服,也斩!
剩余兵马交由你负责,收拢完毕后尽快跟上!”
说罢,连军营都没去,驾着战马,踩踏着已经干涸的淤泥,领数十万兵马迅速的向汴梁奔去。
自家宝贝儿子还在汴梁等着自己呢!
......
汴梁城。
如徐勇所言,汴梁留守人员根本坚持不到第三天。
第二天傍晚,叛军便已经占据了城墙,并且砍伤了晋王,要不是徐勇拼死保护,晋王怕是会被叛军砍杀于城墙之上!
见此情况,徐勇迅速组织剩余的数千禁军将晋王带往了宫城之中,试图依靠皇宫的城墙,再坚持下去。
可是到了宫城之中,看着满目疮痍的汴梁城,看着外城城墙上黑压压的叛军,徐勇心充满着绝望。
爹爹,勇儿好累...
爹爹,你在哪里啊,勇儿快要坚持不住了...
正当众人绝望之际,桓王身着龙袍,坐在轿子上,从黑压压的叛军中走了出来,犹如戏耍般对宫城内喊到:“朕只诛首恶,其余人只要投降,朕保证不杀你们!”
宫城内没有回应,桓王又道:“勇儿,朕知道你在里面,只要你现在把赵策岳带出来,朕保证对你既往不咎!”
宫城内,徐勇看着自己身旁已经昏迷不醒的晋王,眼角含泪,咬着牙大喊道:“给我闭嘴,你不配叫我勇儿!
晋王殿下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怎么忍心如此!”
桓王听了这话大笑起来,甚至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亲弟弟,亲弟弟就是夺我储君之位,亲弟弟就是让皇城司将我诛杀!
他怎么对我,我怎么对他,何错之有!
半晌,桓王擦干眼角的泪水,摇了摇头道:“事已至此,是非对错问朕已无心解释!
而且朕知道赵策岳已经身受重伤,你就算不出来,朕也能困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