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弯弯和桂花婶出了门后,就分开了。等到林弯弯和陈予安回到小院的时候,刘知知和纪煜明已经做好了下午那顿饭。
今天吃的是酸菜。里面切了些五花肉。配着大米饭,吃起来舒服极了。
四人都第一次吃到东北的这种酸菜,稀罕的不得了,最近几日几乎天天都要捞出来一棵。林弯弯突然想起来,由于这两天太冷了,她懒得动,也没有给牛棚那边准备什么吃食。
他们年轻力壮的都这么难熬,对牛棚的老人来说,这温度绝对是可以致命的。
“等会吃完饭,咱们熬一些羊汤吧。”
林弯弯提议。
“都吃饱了为什么还要熬汤,夜宵么?”
刘知知奇怪的问,他们也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啊。
林弯弯有些头疼,她觉得,小院里有个不了解内情的人,真是头疼,有什么事儿都得瞒着,编更多的谎言去圆那个最大的谎言。以前还好说,刘知知对食物没什么概念,也从不在意。
可是现在,厨房的活计她接手了一半,每次往牛棚那边拿东西的量那么大,一次两次还好说,动不动就少好几个人的份例,时间长了,难免不会心生嫌隙。
陈予安看着林弯弯的脸色,自然是猜到了她的想法的。
其实,几人也没有故意瞒着刘知知什么,甚至几次他晚上出门的时候,关门声都没遮掩。
他想着,若是真发现了,就发现吧,这半年来的相处,他相信刘知知的人品。
奈何他都这么摆烂了,她愣是什么都没发现……
“刘知知同志,我有话要对你说。”
陈予安看向刘知知,脸色郑重。
“怎么了……么?”刘知知被陈予安的郑重吓住,连身子都坐直了些。
“有件事,作为生活在一个院子里的同志,我想我应该跟你说一声。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刘知知更害怕了。
“到底是怎么了?”
“牛棚那今年新来的两位老人你知道么?”
“知道啊,他们来的那天,我们不是都看到了么?”
“那两位老人,是我的亲爷爷亲奶奶。”
陈予安终于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在不错眼的看着刘知知,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
不单是陈予安,纪煜明和林弯弯也看着刘知知。
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反而把刘知知看的很不自在。
刘知知眨了眨大大的眼睛,朝着三人看回去。见他们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又眨了眨。
她有些不确定的问:
“所以……呢?”
“所以什么所以,所以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纪煜明是个急脾气,见不得几人这么磨磨唧唧的,有话不直说。
“我该有什么想法?挺好的啊?你们一家人又可以在一起了?”
刘知知是真的不明白陈予安想表达什么。突然,灵光一闪。
“难道你这是……”
陈予安心里一紧。
“在炫耀?”
又是一松。
好吧,他想多了。他不该把刘知知跟正常的姑娘放在一起。
刘知知看着三人无语的表情,心下委屈。
怎么不是炫耀呢?
她们下乡都是一个人,他倒好,有个表弟在身边陪着不说,爸爸妈妈也来看他,现在竟然还出来一对爷爷奶奶可以时不时见上一面。
呜呜呜……
她也好想妈妈,羡慕嫉妒恨!
陈予安……
他现在就觉得他父母来的时候跟他说的那些话简直就是笑话。
他遇到的两个姑娘,人品怎么样先不说,脑回路都是挺清奇的。
“好啦,他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他爷爷奶奶在牛棚,那得条件不好,吃的更差,所以偶尔的时候,陈予安会去送一些吃食,你知道这个事就行,别人问起来不要多说。”
林弯弯看不得他俩沟通困难的样子,主动解释道。
“哦,那是我误会了。送吧送吧,这都是当孙子应该的。”
……
陈予安:怎么觉得哪里好像不对?
林弯弯:你感觉的没错。
晚饭过后,桂花婶子又上门了一趟,不过这次带来的是好消息,小虎子有些退烧了,虽然没有温度计,量不出具体的度数,但起码摸起来不烫人了,脸色也不似上午那般潮红。
桂花婶还说,小虎子一家都很感激她,只是现在孩子还没好利索,不适合离开大人,等到他病好了。全家人会一起当面感谢她。
林弯弯倒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只是拗不过那家人,也就没再说什么。
等到桂花婶走后,林弯弯带着三个人将门窗都关好,开始熬羊汤。此时已经是晚上 八点左右,村里的人大多数都进入了梦乡。
随着水沸腾起来,屋里的热气越来越多。到后来,干脆都看不见人影了,只是没有人会去开窗户。
实在是羊汤的味道太大了,若是被邻居闻到了,就不好解释了,特别是白天的时候,他们跟老知青还因为吃食吵了起来。虽然当时大部分人都没信,但某些人的心里,一定是埋着怀疑的种子的,给他们浇点水,这个怀疑的种子很快就会出土,长大。
羊汤出锅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由于现在不用上工,几人也不忙着起床,所以熬夜对他们来讲,反而更有助于第二天的睡眠。四人各自盛了一碗羊汤,趁热喝着,里面手撕的叉骨肉十分鲜美。一碗羊汤下肚,感觉整个身体都暖起来了,从头到脚都是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林弯弯照例还是用那个破旧的小瓦罐,装了满满的一罐羊汤,里面还切了一些羊肉和葱花,等到林弯弯准备好了以后,陈宇安拿起瓦罐便要出门。
“等一下。”刘芝芝叫道。
陈予安停住脚步,并不知道刘知知有什么事要跟自己说。
“你先别走,在这等我一下。”刘知知说完。就跑回屋里,一会儿的功夫,拎了一布袋的糕点走了出来。
“这几天路况不好,咱们都没什么机会进城,你那应该也没什么吃食了吧,我妈给我邮了很多糕点,我吃不完。正好你带点去给陈爷爷和陈奶奶,让他们早上起来饿的时候垫垫肚子。”
陈雨安心下感动,但是嘴上却没有说什么,拎起鸡蛋糕向着牛棚的方向走去。
一起住的这半年,即使清冷如陈予安,也从心低里接受了这两个女知青,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干着繁重的农活。每个人都不容易,却都积极的想给身边人一丝丝温暖。
他们不是亲缘上的兄弟姐妹,却胜过了许多亲缘上的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