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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红楼梦新编白话版 > 第161章 蛇影杯弓颦卿绝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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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凤姐正自起身纳闷,忽闻小丫头这话,不由得唬了一跳,赶忙问道:“啥官事呀?”小丫头回说:“我也不清楚。刚才二门上小厮进来禀报,说老爷有要紧官事,所以太太才叫我来请二爷。”凤姐一听是工部的事,心里稍稍放松了些,说道:“你回去跟太太说,二爷昨晚出城办事,没回来。先打发人去回珍大爷吧。”小丫头应了声便走了。

一时贾珍过来,见了工部的人,问明情况后,进来向王夫人回禀:“部里来报,昨日总河奏称河南一带决了河口,好些府州县都被淹了。这又得开销国库里的钱,修理城防工事。工部的官员们得一番忙活,所以特来告知老爷。”说完便退了出去。等贾政回家,也照样回明了此事。从这以后直到冬天,贾政天天都有事,常在衙门里。宝玉的功课也渐渐松了些,只是怕贾政察觉,不敢不常去学房,连黛玉那儿都不敢多去了。

那时已到十月中旬,宝玉起床准备去学房。这日天气陡然变冷,只见袭人早已收拾好一包衣服,对宝玉说:“今天冷得很,早晚宁可穿暖和点。”说着,把衣服拿出来让宝玉挑了一件穿上。又包了一件,叫小丫头拿给焙茗,嘱咐道:“天凉了,二爷要换衣服时,你可得好生预备着。”焙茗答应了,抱着毡包,跟着宝玉就走了。宝玉到了学房,做完功课,忽然听到纸窗被风刮得呼啦啦响。代儒老师说道:“天气又变冷了。”推开风门一看,只见西北方向一层层黑云正往东南涌来。焙茗走进来对宝玉说:“二爷,天气冷了,再添件衣服吧。”宝玉点了点头。只见焙茗拿进一件衣服,宝玉不看还好,这一看就看呆了。那些小学生都眼巴巴地瞧着,原来是晴雯补过的那件雀金裘。宝玉问道:“怎么拿这一件来!谁给你的?”焙茗说:“是里头姑娘们包出来的。”宝玉说:“我身上不太冷,先不穿了,包起来吧。”代儒还以为宝玉是爱惜衣服,心里倒也高兴他懂得节俭。焙茗却着急地说:“二爷穿上吧,要是着凉了,可就是我的不是了。二爷就当心疼我吧。”宝玉无奈,只好穿上,然后呆呆地对着书坐着。代儒只当他在认真看书,也没太在意。晚上放学时,宝玉就向代儒托病告假一天。代儒年纪大了,平常不过是陪着几个孩子解解闷,自己也时常闹个小病小痛的,少个学生正好少操点心。况且他也知道贾政事忙,贾母又溺爱宝玉,便点头答应了。

宝玉径直回到家,见过贾母和王夫人,也是这般说辞,自然没人怀疑。坐了一会儿便回园子里去了。见了袭人等人,也不像往日那般有说有笑,和衣躺在炕上。袭人问道:“晚饭准备好了,这会子吃还是等会儿?”宝玉说:“我不吃了,心里不舒服。你们吃吧。”袭人又说:“那你也该把这件衣服换下来,这衣服可禁不起揉搓。”宝玉说:“不用换。”袭人说:“这可不只是娇嫩的东西,你看看上头的针线,也不该这么糟蹋呀。”宝玉听了这话,正触动心事,叹了口气说:“那行,你就收起来给我包好,我以后也不穿了。”说着就站起来脱下衣服。袭人才要过来接,宝玉已经自己叠好了。袭人笑道:“二爷今天怎么这么勤快?”宝玉没搭话,叠好后问:“包这衣服的包袱呢?”麝月连忙递过来,让他自己包好,然后和袭人挤眉弄眼地笑。宝玉也没理会,自己无精打采地坐着。忽然听到架上钟响,低头看了看表,指针已指向酉初二刻了。不一会儿小丫头点上灯来。袭人说:“你不吃饭,喝口粥总行吧。别饿着,要是饿出虚火来,可又是我们的麻烦。”宝玉摇摇头说:“不太饿,硬吃下去也难受。”袭人说:“既然这样,那就早点歇着吧。”于是袭人麝月铺好床,宝玉就躺下了,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快到黎明时,才迷迷糊糊睡去,可没一顿饭的工夫,又醒了。

这时袭人麝月也都起来了。袭人说:“昨晚听你翻腾到五更,我也不敢问你。后来我睡着了,不知道你到底睡没睡着?”宝玉说:“也睡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就醒了。”袭人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宝玉说:“没有,就是心里烦。”袭人又问:“今天还去学房吗?”宝玉说:“我昨天已经告假了,今天想在园子里逛一天,散散心,就是怕冷。你叫他们收拾一间屋子,准备一炉香,再放上纸墨笔砚。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静坐上半天就好。别让他们来打扰我。”麝月接着说:“二爷要想静静用功,谁敢来打扰。”袭人说:“这样挺好,也免得着凉。自己坐坐,心神也能安定些。”又问:“你既然不想吃饭,今天吃点啥?早点告诉厨房。”宝玉说:“随便就行,别搞得大惊小怪的。倒是给我在屋里放几个果子,借点果香。”袭人说:“哪个屋子好呢?别的屋子都不太干净,只有晴雯以前住的那间,因为一直没人,还干净,就是清冷了些。”宝玉说:“不妨事,把火盆挪过去就行。”袭人答应了。正说着,一个小丫头端着茶盘进来,上面有一个碗,一双牙筷,递给麝月说:“这是刚才花姑娘要的,厨房老婆子送来了。”麝月接过来一看,是一碗燕窝汤,就问袭人:“这是姐姐要的吗?”袭人笑着说:“昨晚二爷没吃饭,又翻腾了一夜,今天早上肯定心里空落落的,所以我叫小丫头们让厨房做了这个。”袭人一面叫小丫头放桌子,麝月伺候宝玉喝了汤,漱了口。这时秋纹走过来说:“那屋子已经收拾好了,等炭劲过了,二爷再进去吧。”宝玉点了点头,心里满是心事,懒得说话。一会儿小丫头来请,说笔砚都放好了。宝玉说:“知道了。”又一个小丫头回说:“早饭好了。二爷在哪吃?”宝玉说:“拿过来吧,别折腾了。”小丫头应了声就走了。一会儿端上饭来,宝玉笑了笑,对袭人麝月说:“我心里闷得慌,自己吃恐怕吃不下,不如你们俩陪我一起吃,说不定我能多吃点。”麝月笑着说:“这是二爷高兴,我们可不敢。”袭人说:“其实也可以,我们以前也一起喝过酒。只是偶尔给你解解闷还行,要是总这样,可就没规矩了。”说着三人坐下。宝玉在上首,袭人麝月在旁边陪着。吃了饭,小丫头端上漱口茶,两人看着撤了下去。宝玉端着茶,默默发呆,又坐了一会儿,问道:“那屋子收拾好了吗?”麝月说:“早就回过了,这会子又问。”

宝玉又坐了一会儿,就来到那间屋子,亲自点了一炷香,摆上些果品,然后叫人出去,关上了门。外面袭人等人都静悄悄的。宝玉拿出一幅泥金角花的粉红笺,嘴里念叨了几句,就提笔写道:

怡红主人焚付晴姐知之,酌茗清香,庶几来飨。其词云:

随身伴,独自意绸缪。谁料风波平地起,顿教躯命即

时休。孰与话轻柔?东逝水,无复向西流。想像更无

怀梦草,添衣还见翠云裘。脉脉使人愁!写好后,就在香上点着火焚化了。然后静静地等着,直到一炷香燃尽,才开门出来。袭人说:“怎么出来了?是不是又闷得慌了?”

宝玉笑了笑,撒谎道:“我本来心里烦,找个地方静坐了会儿。现在好了,想去外头走走。”说着,就径直来到潇湘馆,在院里问道:“林妹妹在屋里吗?”紫鹃在屋里应道:“是谁呀?”掀帘一看,笑着说:“原来是宝二爷。姑娘在屋里呢,请二爷进来坐。”宝玉跟着紫鹃走进来。黛玉在里间,说道:“紫鹃,请二爷屋里坐吧。”宝玉走到里间门口,看见新写的一副紫墨色泥金云龙笺的小对,上面写着:“绿窗明月在,青史古人空。”宝玉看了,笑了笑,走进门去,笑着问:“妹妹在做什么呢?”黛玉站起来迎了两步,笑着让道:“请坐。我在写经,只剩两行就写完了,写完再说话。”又叫雪雁倒茶。宝玉说:“你别忙,只管写。”说着,看见中间挂着一幅单条,上面画着一个嫦娥,带着一个侍者;还有一个女仙,也有一个侍者,捧着一个长长的衣囊似的东西,两人身边有些云气环绕,再无其他点缀,全是仿李龙眠白描手法,上面有“斗寒图”三个字,是用八分书写的。宝玉说:“妹妹这幅《斗寒图》是新挂上去的?”黛玉说:“可不是。昨天他们收拾屋子,我想起来,就叫他们挂上了。”宝玉问:“这画有什么出处?”黛玉笑着说:“这是很常见的,你还问我。”宝玉笑着说:“我一时想不起来了,妹妹快告诉我。”黛玉说:“你没听过‘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吗?”宝玉说:“哦,原来是这样。这画确实新奇雅致,这时候挂出来正合适。”说着,又东瞧瞧,西看看。

雪雁沏好茶,宝玉喝着。又等了一会儿,黛玉经写完了,站起来说:“怠慢了。”宝玉笑着说:“妹妹还是这么客气。”只见黛玉穿着月白绣花小毛皮袄,外面套着银鼠坎肩;头上梳着平常的云髻,插着一支赤金匾簪,没有别的花朵装饰;腰下系着杨妃色绣花绵裙。真是:

亭亭玉树临风立,冉冉香莲带露开。宝玉问道:“妹妹这两天弹琴了吗?”黛玉说:“两天没弹了。写字手都冷,哪还有心思弹琴。”宝玉说:“不弹也罢。我觉得琴虽是高雅之物,却不是什么好东西,从没听说弹琴弹出富贵长寿的,倒都是弹出些忧思哀怨。而且弹琴还得心里记谱,太费神了。依我看,妹妹身体单薄,不操这份心也好。”黛玉抿嘴笑了笑。宝玉指着壁上问:“这张琴就是你平时弹的?怎么这么短?”黛玉笑着说:“这琴不是短,是我小时候学琴时,别的琴都够不着,所以特地做的。虽不是焦尾枯桐那样的名琴,可这鹤山凤尾也还搭配得整齐,龙池雁足高低也合适。你看这断纹像牛毛似的,所以音韵还清越。”宝玉又问:“妹妹这几天作诗了吗?”黛玉说:“自从结社以后就没怎么作了。”宝玉笑着说:“你别瞒我,我听到你吟的‘不可惙,素心如何天上月’,放在琴里弹奏,声音格外响亮。有没有这回事?”黛玉问:“你怎么听到的?”宝玉说:“那天我从蓼风轩过来听到的,又怕打扰你,就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就走了。我正想问你,前面是平韵,最后怎么突然转了仄韵,这是什么意思?”黛玉说:“这是心里自然的感受,写到那儿就那样了,没有一定的规矩。”宝玉说:“原来是这样。可惜我不懂音乐,白白听了一会儿。”黛玉说:“从古至今,能有几个知音呢?”宝玉一听,觉得自己说话冒失了,又怕伤了黛玉的心,坐了一会儿,心里有好多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黛玉也觉得刚才的话有些冷淡,也不吭声了。宝玉心里琢磨黛玉是不是生气了,就讪讪地站起来说:“妹妹坐着吧。我还要去三妹妹那儿看看。”黛玉说:“你要是见到三妹妹,替我问候一声。”宝玉答应着就出去了。

黛玉送到屋门口,回来后闷闷不乐地坐着,心里想:“宝玉最近说话吞吞吐吐,忽冷忽热的,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正想着,紫鹃走过来说:“姑娘,经不写了?我把笔砚收起来吧?”黛玉说:“不写了,收起来吧。”说着,自己走到里间床上躺着,细细思量。紫鹃进来问:“姑娘喝碗茶吧?”黛玉说:“不喝。我躺一会儿,你们忙自己的去吧。”

紫鹃答应着出来,看见雪雁在那儿发呆。紫鹃走到她跟前问:“你这会子也有心事了?”雪雁正发呆,被吓了一跳,说:“你别嚷嚷,今天我听到一句话,可奇怪了。你可别告诉别人。”说着,往屋里努努嘴,自己先走,点着头叫紫鹃跟她出来,到门外平台底下,悄悄说:“姐姐你听到了吗?宝玉定亲了!”紫鹃一听,吓了一跳,说:“这是从哪来的消息?恐怕不真吧。”雪雁说:“怎么不真,别人好像都知道了,就咱们没听说。”紫鹃问:“你从哪听来的?”雪雁说:“我听侍书说的,是个什么知府家的小姐,家里有钱,人也长得好。”紫鹃正听着,忽然听到黛玉咳嗽了一声,好像要起来的样子。紫鹃怕黛玉听到,就拉着雪雁摇摇手,往屋里看看,没动静,才又悄悄问:“她到底怎么说的?”雪雁说:“前儿不是叫我去三姑娘那儿道谢吗,三姑娘不在屋里,只有侍书在。大家坐着,无意中说起宝二爷淘气,说宝二爷就知道玩,不像个大人,还说已经定亲了,还是那么傻里傻气的。我问定了没有,她说是定了,是个王大爷做媒的。那王大爷是东府里的亲戚,所以不用多打听,一说就成了。”紫鹃歪着头想了想,说:“这话奇怪!”又问:“怎么家里没人说起?”雪雁说:“侍书说这是老太太的意思。要是说起来,怕宝玉野了心,所以都不提起。侍书告诉了我,又叮嘱我千万别乱说,说出来就成我多嘴了。”说着,往屋里指了指,“所以在他面前也不提。今天是你问起,我才不瞒你。”

正说到这儿,只听鹦鹉叫起来:“姑娘回来了,快倒茶来!”把紫鹃雪雁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没人,就骂了鹦鹉一句,走进屋里。只见黛玉气喘吁吁地刚坐在椅子上,紫鹃赶忙问茶问水。黛玉问:“你们俩去哪儿了?叫个人都叫不来。”说着就走到炕边,身子一歪,又倒在炕上,往里躺下,叫把帐子放下来。紫鹃雪雁答应着出去了。她们俩心里担心刚才的话被黛玉听到了,只好都不再提。其实黛玉心里正犯愁,又偷听到紫鹃雪雁的话,虽然不太明白,也听了个大概,就像自己被扔到大海里一样,心里七上八下。思前想后,觉得应了前些日子梦中的预兆,千愁万恨都涌上心头。心里盘算着,不如早点死了算了,省得看到那些意外的事,到时候更难受。又想到自己没了爹娘的苦,就打算从现在开始,一天天糟蹋自己的身体,想着一年半载后,就能彻底解脱了。于是被子也不盖,衣服也不添,就闭眼装睡。紫鹃和雪雁来伺候了几次,看她没动静,也不敢叫她。晚饭也不吃。点灯以后,紫鹃掀开帐子,见她好像睡着了,被窝都蹬到脚后了。怕她着凉,轻轻给她盖上。黛玉也不动,等紫鹃出去,又把被子蹬下来。紫鹃一直在想:“今天的话到底是真是假?”雪雁说:“肯定是真的。”紫鹃说:“侍书怎么知道的?”雪雁说:“是从小红那儿听来的。”紫鹃说:“刚才咱们说话,恐怕姑娘听到了,你看她刚才的样子,肯定有问题。从今天起,咱们可别再提这事了。”说着,两人也准备睡觉。紫鹃进来看时,只见黛玉的被窝又蹬下来了,就又轻轻给她盖上。这一晚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黛玉早早起来,也不叫人,自己呆呆地坐着。紫鹃醒来,看见黛玉已经起来了,惊讶地问:“姑娘怎么这么早?”黛玉说:“睡得早,所以醒得早。”紫鹃连忙起来,叫醒雪雁,伺候黛玉梳洗。黛玉对着镜子,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看了一会儿,眼泪就断断连连地流下来,把罗帕都湿透了。真是:

瘦影正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紫鹃在旁边也不敢劝,怕勾起黛玉的旧恨。过了好一会儿,黛玉才随便梳洗了一下,可眼中的泪渍怎么也擦不干。又独自坐了一会儿,对紫鹃说:“你把藏香点上。”紫鹃问:“姑娘,你没睡多久,怎么就点香?难道是要写经?”黛玉点了点头。紫鹃又说:“姑娘今天醒得太早,这会子又写经,是不是太劳神了?”黛玉说:“不怕,早写完早好。其实我也不是为了写经,只是借写字来解解闷儿。以后你们看到我的字迹,就当是看到我本人了。”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紫鹃听了这话,心里一酸,不但不敢再劝,自己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打这以后,黛玉打定了主意,有意糟践自己的身子,茶饭不思,每天吃得越来越少。宝玉下学后,也常抽空来问候,可黛玉虽然心里有千言万语,却知道自己年纪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和宝玉柔情蜜意,所以满心的话只能憋在心里,说不出来。宝玉想安慰她,又怕惹黛玉生气,加重她的病情。两人见了面,只能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真是应了那句“亲极反疏”。贾母王夫人等人虽然怜惜黛玉,也只是请医调治,只当黛玉是平常生病,哪知道她是心病。紫鹃等人虽然明白黛玉的心思,可也不敢说破。就这样,黛玉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过了半个月,肠胃功能越来越弱,到后来连粥都喝不下了。黛玉白天听到的话,都好像是宝玉娶亲的消息,看到怡红院的人,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也都像是在为宝玉娶亲忙碌。薛姨妈来看望时,黛玉没见到宝钗,心里更加起疑,干脆谁也不见,药也不肯吃,一心只求速死。睡梦中,还常常听到有人叫宝二奶奶。满心的疑虑,让她如惊弓之鸟,一日竟粒米未进,粥也不喝,气息奄奄,眼看就要不行了。未知黛玉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