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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顾时延居住的小区门口,门卫大叔看见她,直接就放行了。

温思婳乘坐电梯来到顶楼,用指纹轻松打开了顾时延家的门。

“顾时延!”

她匆忙推开顾时延房间门时,男人正虚弱的躺在床上闭着眼。

顾思念坐在床边,眼圈红红的,担忧又不知所措。

见到她来,更是直接哭着飞扑过来:“妈咪!”

温思婳连忙伸手接住她,视线却没有从床上的顾时延身上挪开。

“怎么回事?”

她身上还穿着居家休闲服,只是裹了个大外套,脚上白色的兔子毛绒拖鞋也在来的路上被溅上了脏污,头发没来得及绑,被寒风吹得凌乱,鼻头被冻得通红,眼底满是担忧。

顾思念在他怀里抽泣着摇头:“念念也不知道,今天晚上爹地回来后就回房间了,结果就一直没有出来,直到念念饿了,就想去找爹地问问晚上吃什么,结果就看见爹地一脸很难受的躺在床上。”

看得出小家伙是真的很担心他。

毕竟她这么小就没有妈妈了,顾时延是她唯一的依靠,现在连这唯一的依靠都病倒了。

温思婳了解情况后安抚好顾思念,让她先回自己的房间里,免得被传染了。

随后走到顾时延的床边,低头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缓缓伸出手。

冰凉的手逐渐抚上他的额头,指尖被那滚烫的温度烫得瑟缩了下。

好烫。

发烧了。

温思婳抿唇,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床上冒着虚汗的男人,撩起袖子走进浴室里,打了一盆热水出来,用毛巾沾湿,跪上他的床,从他的额头一点一点细细往下擦。

似乎有所感应,顾时延艰难的睁开眼,看向她:“你怎么来了?”

他嗓音沙哑干涩,虚弱地几乎发不出声音了。

温思婳轻轻撩开被子一角,顺着他脖颈往下擦,嘴硬道:“念念打电话给我说你生病了,我担心她,就来了。”

“……麻烦你了。”

她擦拭的动作一顿,眸光微暗,这种若即若离的距离感,让人忍不住想往后退一步。

擦拭的手往后缩,突然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

温思婳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到,下意识挣扎想缩回手。

可那只手的力道却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已经病倒的人该有的力度。

“你干什么……”

“你不是替身……”

男人虚弱的嗓音钻进她耳朵里,她下意识停止了挣扎。

“什么?”

她没察觉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怔怔看着他。

“你就是你,不是替身。”

温思婳挣扎的动作停住,不慎撞进他黝黑深沉的眸光里,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安静的房间内,她似乎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压抑不住,无法克制,感觉握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的温度都快将她的手腕融化了。

他这是在跟她解释吗?

他为什么要跟她解释?

只觉得他的视线比他掌心的温度还要灼热滚烫,烫得她忍不住挪开了眼。

“我、我知道了,你快好好躺着,别乱动了。”

温思婳慌张地扯开他的手,将他的手重新塞进被窝里,又爬下床,重新将毛巾过了一遍热水。

似乎想用自己很忙来掩饰眼底的慌乱和如潮水般疯狂往外涌的情绪,还有——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微微上扬的嘴角。

从顾时延的角度能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唇角弯了一瞬,缓缓阖眼。

她又弄来一块冰毛巾给他敷在额头上,看着他身上还未换下来的衬衫和西裤,微微蹙眉,想了想,还是摇醒他。

“你要不要先换件衣服再睡?”

似乎他自己也觉得这样睡有些不太舒服,点了点头。

温思婳连忙伸手去将他扶了起来靠在床头。

然后从他的衣柜里取出了睡衣递给他。

“我想洗个澡。”

顾时延无力地撑着身子想下床,确是连抬腿都觉得费劲。

他这副模样,温思婳怎么可能放任他自己去洗澡,万一洗到一半,在浴室里晕过去了怎么办?

“等你烧退下来了再洗吧。”

顾时延幽怨地看向她:“脏。”

像是在撒娇。

温思婳无奈。

她怎么忘了,他们一中的校草可是出了名的洁癖。

明明在他家连件衣服也没有,也一定要洗澡。

“真的不能将就一晚上吗?”

顾时延固执摇头。

他生起病来好像比以往还要固执,像是个小孩似的,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温思婳犹豫了下:“那不然用毛巾擦擦身子就好了?”

顾时延点头。

温思婳最好去重新给他打了盆热水来放在床边:“那你慢慢擦,擦好了再喊我。”

说着,她正要起身离开,却突然被他勾住两根手指。

“……?”

“帮我。”

他靠在床头,随意动一下脑袋,面庞因痛苦而愈加苍白,细细的汗珠从他额角渗出,好似每移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她能理解,发烧的人动一下脑袋都跟要炸开一样难受。

但是!

让她来给他擦身子是什么鬼?!

温思婳面上发热,纤细的手指微蜷曲,喉咙发紧:“这……不好吧。”

顾时延感觉更加可怜了,他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眼睛漆黑,薄唇泛白,垂下眼,没了往日的攻击性,瞧着无力又委屈。

沙哑的嗓音似撒娇般挤出两个字:“难受。”

温思婳耳根都红了。

这谁受得了?!

男狐狸精!

她深吸一口气,尽可能淡定点了点头:“嗯,那你等我一下。”

顾时延这才松开了勾住她的手:“嗯,等你。”

温思婳僵硬着身子转身,脚底一抹油跑出了房间,跑的比什么都快。

顾时延低垂着眼,无力地望着刚刚勾住她的手指,冷水将他包裹的感觉还深深刻在骨子里。

虽然当时难受了些,但他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只要能将她留在身边,狡猾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男狐狸精么?

他喜欢这个称呼。

然而,十几分钟后,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出现在房间门口的陈景松,突然萌生出一种想触犯法律的思想。

朋友?

那是什么?

他顾时延就没有过朋友。

该给他埋哪儿呢?

嗯……

火化后葬身大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