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丫在京市待了好几天后,接到了沈香打来的电话。
先是一通嘘寒问暖,虽然心知苏皓阳等人绝不会亏待宝丫两人,但当妈的总是会忍不住放下不下。
然后就说起了正事。
“什么?崔老太婆又找了一个典妻,我就知道她肯定会贼心不死!”宝丫气呼呼道。
“妈妈,那个典妻是谁啊?她现在怎么样了?不会让崔老太婆得逞了吧?”宝丫急切的问道。
“别急别急,听妈妈慢慢说,没得逞呢。”
听到没得逞,宝丫顿时就放心了。
沈香娓娓道来。
自从春桃的事情吹了以后,崔老婆子就马不停蹄的继续寻摸合适的“典妻”人选。
她把十里八村都跑了个遍,可惜合适的人选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尤其崔老婆子还有明确的要求,必须要能生儿子,不是谁都可以的,就更难找了。
况且现在的人比过去更知道礼义廉耻,有的情况明明合适,但一听崔老婆子要找自家雇“典妻”,登时就勃然大怒,二话不说赶出门去。
崔老婆子差点儿没挨打。
气得她不住的骂对方瞎讲究,明明都一穷二白了,还讲些有的没的,有钱都不挣,活该穷死!
事情很不顺利,但崔老婆子怎么也不肯放弃。
没起这个心思还好,一起了心思,她想要抱孙子的心就再也按耐不住了,林大山也是一样。
林大山好几次催崔老婆子赶紧找人,听得陈桂花心酸极了。
可她又不敢明确表示自己的不满,生怕惹得两人不高兴,崔老婆子直接休了自己,再给林大山娶一个。
憋得难受极了,每天都暗地里诅咒崔老婆子赶紧去死。
显然她的诅咒没有用,崔老婆子依旧生龙活虎的,精力充沛的到处给林大山找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还真让她找到了合适的。
“那家的男人有赌瘾,欠了不少的债还不起,崔老婆子找上门去,俩人可不一拍即合吗?”
“他的老婆翠萍生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正符合崔老婆子的要求。”
宝丫听得难受极了,“那他老婆也愿意做典妻吗?”
“怎么可能!没有女人会愿意做典妻的。”沈香肯定道。
“但她不愿意又怎样?她老公有赌瘾,好赌成瘾的人是没有人性的,直接就强制把她送来了林大山家。”
“大家去看的时候,她哭得不成样子。”
为此,大队长还训斥了崔老婆子两人,试图阻止。
可崔老婆子和林大山都铁了心,又哪里是他几句话能拦得住的?
“然后呢然后呢?”宝丫急切的追问。
沈香声音里带着笑意,“然后我趁人不注意,悄悄的把她叫了出来。”
沈香跟那个可怜的女人说了很多,询问了她的想法,也给了她一些建议。
最后,两人达成共识。
女人被丈夫像猪狗一样卖给林大山家生孩子,没有一丝丝尊严,一向逆来顺受的人也发了狠。
她毫不犹豫的跑去县里,到妇联告丈夫和崔老婆子林大山买卖逼迫妇女。
这是犯法的。
女人的丈夫,以及崔老婆子和林大山都被带走了。
整个上林村都轰动了,所有人都来看热闹,没有一个人同情崔老婆子和林大山。
母子俩后悔不迭,被儿子孙子冲昏了的头脑总算冷却下来,可惜这时候后悔也已经晚了。
最后判决结果是被关上两个月。
“怎么才两个月?”宝丫不满的嘟囔,两个月也太短了,惩罚力度太轻了。
沈香解释:“毕竟他们没有真的得逞,顶多算未遂,对这种情况,更多的是警示作用。”
宝丫还是很不满,“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啊,她就提出了离婚。”
离婚这个建议,也是沈香提出来的,毕竟就那样烂泥一样的男人,还要来干什么?留着给自己找罪受吗?
作为丈夫,不仅不能为妻子遮风挡雨,还亲手把她往火坑里推,这种丈夫,真的不如没有。
翠萍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她放不下自己的孩子。
女人似乎总是容易被孩子牵绊住。
沈香对她说:“难道你要为了孩子,一辈子待在那个狼窝里吗?你有没有想过,这次你奋起反抗,等那个男人出来了,你会是什么处境?”
“不要总是想着委屈自己,人啊,有时候就是得自私一点。”
“我们女人活在这世上的意义,绝不就是为了孩子奉献自己一辈子的。”
“更何况,离婚又不是代表从此以后就不管几个孩子了,你照样可以照顾他们,甚至可以把他们带走。”
最后一句话,让翠萍很是心动,“可是,他会愿意让我把孩子带走吗?”
“由不得他愿不愿意!”沈香轻嗤,“他一个好赌成性的人,如何能当好一个父亲?法院判决的时候,也会考虑到这点的。”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找个好律师,来打赢官司。”
翠萍感激涕零。
抛开所有的因素不谈,她当然是想离婚的,无比的想。
一个把她卖出去给别的男人生孩子的男人,她想想就无比的痛恨和抗拒。
她再也不想看见他!
翠萍一天都没多等,丈夫被关进去后,就立即提出离婚。
她丈夫当然不同意,这个男人仿佛自己的权威被冒犯了一样,整个人暴跳如雷,如果不是被关着,恐怕就要冲上来打翠萍。
事实上,他除了好赌外,也经常家暴。
翠萍每次看到他生气,就浑身发抖,满是恐惧,丝毫不敢反抗。
因为反抗只会招来更狠的毒打,而女人的力气天生就比男人小,注定了她的反抗没有作用。
这样一天天下来,似乎就麻木了,也从未想过改变。
但这次,翠萍克服了恐惧,直面这个马上就要成为她前夫的男人。
他不同意也没有用,她会直接向法院提出诉讼,走法律程序来离婚,争取孩子的抚养权。
看着这人暴跳如雷,却只能无能狂怒的样子,翠萍第一次觉得,原来他也没有那么可怕。